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85)
“嗯嗯,大人你开盒子吧,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不等问荇接着说下去,自信的小鬼就抢过话茬。
他可是这宅子里第二厉害的鬼!探个符咒而已嘛。
可问荇依他言打开木盒,进宝对着那符箓左看看又看看,要不是问荇拦着,甚至敢把脸贴在盒子上。
良久,他笃定地摇头:“不认识,这东西我根本没印象。”
“就是感觉这符咒怪怪的,但我是鬼,见到符咒都会觉得怪怪的。”
他神色清明,既没有不适反应,也没用露出过多激烈情绪,看起来是真完全不认得。
“行。”问荇瞄了眼符咒,捏了块木炭,在地上摆上粗糙木板,开始写写画画。
墨色勾勒出诡异的弧度,问荇呼吸放轻,时不时看眼边上的符箓。
“大人,这是干什么呢?”进宝疑惑。
“我得记住这个图案。”问荇表情严肃下来,“你要是不认得这图案,那可就要给柳连鹊看了。”
他其实希望柳连鹊也不认得。
“唔…直接把符咒拿给柳大人其实也行吧?”
“不行。”问荇立马否决。
“要是这玩意是拿来对付我夫郎的,我把符咒拿给他,那岂不是害了他?”
“哦哦,倒也是。”
进宝鼓着腮帮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片刻后。
“那你为什么给我看啊!!!”
小鬼气急败坏的声音回荡在鬼宅上空,可惜只有问荇听得见。
他眼泪汪汪:“我的鬼命就不是命吗,我比柳大人弱这么多呢,大人你好狠的心!”
问荇一脸无辜:“是你自己要看的,我劝你了,你也没听啊。”
进宝在看盒子的时候没有半点反应,他大概就能猜到不是进宝了,上次进宝遇到胡厨子反应可没这么迟钝。
而且他倒真不觉得进宝很弱,也许进宝的能力伴随着他的记忆被封住了也说不准。
问荇垂眸,继续还原着符咒上的字迹。
与其说是字迹,这更像似血的花纹,如树枝般分叉,却和蛇一样歪歪斜斜,最后似藤蔓缠绕到一起,稍有不慎就容易写错。
这花纹初看没什么,盯久了却有种不祥的感觉,就好像封住胡厨子的封条一样让人不适。
听到长生的暗示,问荇想过回来第一时间把木盒扣好,将符咒埋回去。
可真要出事,他离开这么久早就出事了,况且盒子里纸钱全都化成灰,现在想找也找不到。
“这样就可以了。”
他轻吹了口气,把一比一还原符咒上花纹的木板拿起,表层炭灰略微剥落,不影响字迹清晰。
还好柳连鹊杂书够多,之前除去认字学农,他也了解过些符咒有关的知识。
符箓生效得要上面所写正确,且符纸、画符的“颜料”也正确,这就是画符需要的成本,木炭画出来的符自然没有任何效用。
他喝了口水,交代进宝去和三个兵卒说接下来该如何耕作,问荇发现进宝记性不错,只是想不起曾经的事情,但让他代为传话非常方便。
“大人不亲自去吗?”进宝认真记下事项,多问了句。
问荇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怎么今天会派他过去。
问荇轻咳了声:“我觉得你可以当此重任,所以把这种要紧的事情交给你。”
“进宝,你非常优秀,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原来是这样!”小鬼立马星星眼,“我肯定能做好,不会辜负大人给我的期望!”
他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的童谣,晃晃悠悠走路带飘摸出家,得意忘形到脑袋撞上门,差点把舌头吓出来。
问荇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只是有事要私下问柳连鹊,要是再出去趟和那三个兵卒鬼交代,回来又得很晚了。
既然答应过柳连鹊早点回家,还是别晚上出门。
只是这理由要是告诉进宝,免不了把这孩子气到跳脚,不如用些善意谎言,让他跑腿跑得快乐些。
收敛起脸上笑容,问荇在院内驻足片刻,将卧室门推开条缝。
吱呀————
无人的卧室里却有灯火亮光传出,问荇摁着门的指节送了送,听到屋内传来清清朗朗的声音。
“进来吧,夜里风大,别站在门外了。”
屋内的青年左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右手正在翻着本书,没拿正眼去看问荇。
幻境里的书不管看多少次都是簇新,可从他熟练跳过某些页的动作来看,显然不是柳连鹊第一次看这本书了。
他似乎有些紧张,靠着看书在掩饰。
“夫郎,你在看什么书啊?”
柳连鹊不语,只是合上书示意他看,从书上歪歪扭扭的书名来看,似乎是道法相关的书。
“道……经?”问荇勉强辨认了一番。
“看这个作甚?”
他刻意避开了自己在镇上拖延几日这事,柳连鹊居然也没去问。
“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所以随便找些书看看。”
柳连鹊说得平淡,可状况显然没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心神不宁?什么时候开始的。”问荇语调变得严肃,这可不是小事情。
“你离……也就几日前,你去镇子之后。”
柳连鹊前两字说得含糊,收得又急,问荇没听清楚。
“确切时候?”
柳连鹊轻声:“你离开家那会开始。”
问荇手指微微收紧,离家那会,不就是他挖出那符箓的时候。
之前也许不会联想到一块,可现在来看,这符箓极有可能就是针对柳连鹊。
“这几天身子已经渐渐好了,没有大碍。”
柳连鹊声音放轻:“我把这事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和我说过有异况同你说。”
“你要是这副样子,下次我真不说了。”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或者说局促。
“真有好转?”
问荇手指叩着桌面,不光柳连鹊的状态不对,他今天心境也莫名焦躁。
“是,其实本来也只是有些很诡谲的预感,并非身体不适,到了今日基本上只剩下轻微心悸。”
说完,柳连鹊沉默片刻,为缓解气氛笑了笑,只是笑里带了不自知的自嘲。
可这心悸终究是假的,鬼怎么会心悸呢。
“我或许知道缘由。”
“其实那天随着那装银豆子的盒子挖出来的东西里,还有张符箓。”
问荇手里攥着木板,却没拿出来:“其实我这次去,在镇子里遇到了个道士,他提点过我我两句。”
“我猜你心神不宁,或许就是那符箓的关系。”
他想不出第二个原因,血玉没有出状况,如果还有别的原因,那只能比符箓作祟更加糟糕。
“问荇,你在愧疚。”
换作以往,柳连鹊会顺着他的话问符箓,可柳连鹊没这么做。
他今日头次正眼看了问荇,斩钉截铁道。
“你方才在想不该挖出那符箓。”
问荇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连鹊的眼睛很亮,承载着鬼不该拥有的生命力:“你解决过许多事,都算得上完美,只是这件小事或许出了纰漏,而我也并无大碍。”
“这些天我一直在寻那日银豆上图案,就是希望你能清楚,如今状况下你我当同舟共济,真有哪里略微走偏了,也不需对我愧疚。”
这话对柳连鹊来说,已经算说的重话了。
问荇沉默了会,突然笑了。
“好。”
可能柳连鹊平时脾气太好了,他怎么忘了柳连鹊生前同病痛博弈二十余年,吃过太多苦,也曾扛起高门大户的重担,以一个哥儿的身份,依旧让人无法小觑他的能力。
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内里的坚韧和顽强压根不逊于他的固执,这个少爷本质上还留着自己的傲骨。
可柳连鹊今日说这话,很显然还有其他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