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358)
“可让他单打独斗终究不是办法。”
柳连鹊忍不住道。
延岁愿意找上他们,应当已经算是隐京门里积极的人,可他的态度也无意识地透露出种疲累和被动。
延岁沉默了。
“我们对不住他,可之前遇到过些事,也确实让隐京门对俗事寒了心。”
问荇略微思忖:“是不是曾经好心告诉百姓山中有活路,结果让他们上山大肆捕猎,最后酿成大祸?”
“你们知道的比我想得要多。”延岁诧异,“这才来几天,连这些都清楚。”
他愈发觉得铤而走险找上问荇和柳连鹊,是件明智的举动。
“只知道些皮毛,所以能否斗胆问道长,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最近记性也不好得厉害,只能给你说个大概。”
提起此事,方才态度一直平和的延岁也露出些近似愤怒的情绪。
小贩讲的只是皮毛,在这里,问荇听到了另一种故事。
康瑞的灵气与生俱来,上次灵气骤然减弱,就是在战乱那会。
一来战火中死了很多冤魂,铺天盖地怨气冲散了灵气。
但这怨气都是暂时的,伤及不了康瑞根本。
二来就是因为康瑞百姓的所作所为,这才是最要命的事。
当时的掌门是长生的师祖,他瞧见山下战火连天饿殍遍地,想起百年前自己也是从乱世中拜入山门。
他于心不忍下驱动自己的灵力,驱使飞禽走兽聚于山林,拯救了当时无路可走的百姓们。
“这么做是有代价的,人命是命,飞禽走兽的命也是,更何况他多年不出世,这么做是逆天而为。”
延岁言语间皆是对老掌门的怀念:“很多人劝阻他,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做了。”
“可他出世太久了,忘了人性之恶,他本以为能够饱腹,百姓们便会收手,随后种地、安家,过平静的生活。”
很显然,老掌门错了。
越来越多的野兽被捕杀,后来甚至到哪怕吃不完也要带走,任由大热天肉腐烂在家里发臭。
或者把有些不好带走的猛兽扒了皮,然后把肉弃之荒野,因为只有皮挣钱。
弃婴是变少了,但路上横死的鸟雀变多了,还有些在地上无力抽动的走兽,混浊的眼不甘地望着天。
劫后余生之后是病态的狂热,饱腹的下一步是拼了命地攥取利益,而利益永无止境。
问荇静静听着。
作为外人,他很难去批判老掌门的作法是对是错,但就现在来看,对隐京门的打击是极大的。
一月后,老掌门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前后悔万分的他想要阻止疯狂的镇民。
只是徒劳。
兽类的怨气虽然没有人的重,但汇聚起来足以反扑镇子,甚至反扑隐京门,导致山林中怨气回荡了多年,隐京门也元气大伤,不复从前。
说到这,延岁提起长生来:“老掌门的灵柩是长生渡的,他不是最强大的弟子,却是最有道缘的人,本来应当要做下个掌门。”
曾经的长生也劝阻过老掌门,只是他给的理由同所有人都不一样。
————您渡不了山下众人的苦难,还要苦其他芸芸众生。
最后,是他一语成谶。
隐京门的一切来源于有灵的万物,掌门顾此失彼,丢弃了根本。
“可他拒绝了。”
延岁永远也忘不了多年下来,那个行事依旧风风火火,偶尔会莽撞的后辈在掌门离世的七日后,便义无反顾地辞行离开。
老掌门的死彻底改变了隐京门的命运,本就习惯奔波凡尘又不入凡尘的长生却仍旧坚持己见,追逐着长明遗留下的线索,踏上条接近不归的路。
哪怕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长明可能是已经把自己封在某处恢复气力,长生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只要长明不愿现身,也很难有结果。
可长生是固执的,他同老掌门意见相左,却都热衷于算算不出的天命,解两难的题。
隐京门弟子本就少,没了长生,其他人偶尔会出去追查下长明,但多数时候都安居一隅之地,把自己与凡人割裂开来,愈发抗拒与外界来往。
这种情况在发觉灵脉开始枯竭,今年怨气骤然增多后犹为更甚。门里隐约已经传出些风声,一些人觉得是长明卷土重来,一些人觉得是外头百姓在闹妖。
“怨气最重的地方无人敢去,我回过神来想去,已经来不及了。”
和问荇交谈期间,延岁时不时要停顿一下,他的衰变比长生更加严重。
问荇透过喜鹊的外表,几乎能感觉到里面道人有心无力的疲惫。
“请您告诉我怨气最深之处。”
“……你当真要去?”
延岁愣了下,他道行再深,也只是算到问荇是变数,没想到这变数能胆子这么大。
“是。”
“长生已经独自查了很久长明之事,我们和他算是朋友一场。”
“他查不过来的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第222章 密密麻麻
画眉沉默了会,又是重重叹气。
“小鲤身上带了些符箓,必要时可以用来防身,就都送给你们了。”
问荇喊来赵小鲤,听到师父的话,赵小鲤乖乖从怀中拿出一小叠符箓来递给问荇。
他不安地看着两人:“你们……”
从师父让他带着这么多符咒出来开始,赵小鲤就觉得害怕了。
他们是要面对什么,才会让师父如此重视。
“放心,我们不会做危险事。”
问荇从他手中接过符咒,里面有不少符咒的花纹都很眼熟,是之前从长生手里见过,他能看出来有什么大概的用处。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画眉的头一耷一耷,延岁的声音也比刚才更小:“你们想去的地方就在那张青色的符箓里,捏碎它,跟着它走就行。”
“柳少爷当下他不适合接触怨气,里面有两张金色的符,用金符护身,可以保他灵体三个时辰,寻常邪祟也不能近你们身。”
“……我来同他们说,师父,您还是先回去歇息。”赵小鲤捧起无精打采的画眉鸟,小心翼翼道。
从他认识师父开始,师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师父对他很好,所以赵小鲤很担心他的身体。
“好。”
画眉的声慈祥了很多,随即它的头彻底垂下,落在赵小鲤手中,静静闭上了眼睛。
“柳少爷、小舅舅,你们别担心,它是太累睡着了。”赵小鲤收拢手掌,瞧着情绪低落。
他稳住心神同问荇和柳连鹊大概说了下符箓的用处和作用,随后片刻不停起身告辞。
“我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了。”
“你联系得上长生吗?”
问荇叫住赵小鲤。
赵小鲤轻轻摇头:“我联系不上,只能等师兄来联系我。”
他离开后,问荇同柳连鹊四目相对,是问荇先开了口:“现在天色已晚,我明日白天顺着符箓去找,入夜前回来同你报信。”
“若是合适,我们入夜后再做打算,看是否要同去探查。”
“好,但你别去山林深处。”
柳连鹊颔首,既然揽下了这桩事,他们不能再同之前那般被动。
闲置的钓竿放在角落里,日头悄然往下沉,外头的篱笆也在渐渐加固。
今晚吃的是茄烧肉,问荇放的盐少了,可两人都藏着同样的心事,竟然是谁都没意识到。
白天分明天气还过得去,晚上没来由地下了一晚上的雨,冷雨打在竹叶上,滴滴答答的声音粘糊着催人入睡。
翌日,雨停了。
“夫郎,我先走了。”
问荇踏着晨光推开竹屋的门,他身后的柳连鹊搁下笔,静静目送着他往前几步,再关上门。
良久,他才缓缓拿起笔,继续誊写眼前的字帖。
“你看,好像就是他。”
“我知道,所以他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