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77)
“早该如何?”问荇眯了眯眼。
他夫郎是在夸他长得好看,但这方法未免是从漓县歪到京城去了。
“我说的欠妥。”
柳连鹊拗不过问荇,同他服了软:“你又不是会杀妻求财的人,往后不能这么说自己,显得你拿了吃了我什么似得。”
“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没这些风言风语,我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问荇将宣纸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遍,牢记于心:“好了,我已记下开暗匣的方子,柳少爷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他将纸四四方方叠好,有意无意只露出画着潦草抱书小人的一面。
问荇眯只眼冲柳连鹊笑了笑,二指夹着那份写了柳连鹊珍贵家底的宣纸:“多谢柳少爷赏的房契地契。”
柳连鹊脸热得厉害。
问荇真是怎么说都不听,偏偏喜欢玩这套。
罢了,私下爱玩就去玩,左右也没其他人看到。
“嗯。”
他努力过,但实在是配合不来问荇,干巴巴回了短促的一个音。
他们已经共处许久,梦应当马上就要醒了。
思及此处,赧意渐渐转成了不舍。
他无法感知外部,但依稀察觉到外头应当已经过去好久了。
“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你千万要保住自己平安。”
屋里的摆设开始模糊扭曲,两人都隐约泛上股倦意。
“当然。”问荇的桃花眼中不带悲嘁,反而笑意加深。
“柳少爷给了我这么多银子,你说什么我都听。”
“少爷可真是我的贵人,我的……”
“好哥哥?”
好哥哥。
柳连鹊瞬间忘了难过,脑中嗡鸣着,不住地只回荡这三字。
他又羞又恼地看向问荇,唇瓣微张,但愈发混沌的思维驱使他想不出对付问荇的半点方子,贸然胡说又得让问荇顺杆爬了。
“睡吧,再醒来,我们能遇到的都是好事。”
问荇的声音飘渺似从远方而来,柳连鹊不甘心地闭上眼,情绪被堪堪封存在这一瞬间。
醇香楼。
问荇睁开眼,屋里刺眼的光线让他飞快回过神来。
门外隐约传来吵闹声,窗边高大树木的枝丫间,最后的那点枯叶也尽数落下。今天睡得是略微有些晚了,但也没人来找他,说明外头一切如常。
扎起乱发,收拾好着装,他径直去后厨,同仍在埋头钻研的老祝说了做汤团的想法。
原本定好的甜汤是酒酿红梅圆子羹,每人一小碗,这也是醇香楼里头的拿手好菜。
可如果要换成汤团,往里头包馅儿,就必须得合着一大碗端上来,不能拆成小碗。
大碗好让柳家人看到排场,也好取团团圆圆的意味。
“汤团里头包了馅儿,要是让不懂事的娃娃挑开皮让馅儿混到一块,瞧着实在难看。”
老祝仍然有些犯难,但也勉强愿意接受尝试。
毕竟汤团的工艺十分简单,换个馅也不是麻烦事,难的是把馅之外的样式做出新意来。
“让我们试两日,有结果了同你说。”
问荇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事能十有八九能成。
酒楼里的大多数日子总是忙碌的,尤其随着天气渐冷,许曲江有意无意做起来甩手掌柜。
问荇多半时候待在酒楼,偶尔跟着采买出去探探物价,果然到了冬日,菜的价钱往上提了一两成,而且许多商贩开始起了以次充好的心思。
将手里头明显被霜打过的白菜搁下,他同采买对视了眼。
醇香楼给商贩们价钱给得不低,定不能让以次充好的菜混进客人的盘中。
两人商量好后分出工来,采买负责挑货,问荇则和商贩砍起价来,惹得商贩汗流浃背。
“我前些日去集里头,价钱比这儿还便宜些,而且白菜也没落上霜。”问荇听到商贩报的价,皱了皱眉,“再提三成价,恐怕不合适。”
商贩好歹生意做得也不小,故作镇定:“这个时候白菜都是这般模样,小哥,你可以去地里自己看看。”
“不巧,我就是种菜的,家里刚收了些白菜。”问荇似笑非笑,“况且我们刚刚一挑拣,你们这放出来的菜品相就突然变好了,总不能白菜还能听人话变模样。”
“醇香楼也算是老主顾,用叶子都发黑的菜应付醇香楼,我们这些跑腿的怕是难和掌柜的交待。”
商贩卡了壳,问荇无疑是在提醒他,别拂了许曲江这个出手大方老主顾的面子。
说白了他们之前不给醇香楼卖品相不好的菜,还是因为许掌柜性子强硬,现在来的问荇本以为是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也是个硬茬。
眼前带笑的青年瞧着好说话,实则对于价钱寸步不让,稍有不慎,还容易落入他的圈套里头。
“那就依照小哥说的来。”
商贩权衡过后,不敢再同他耍花招,采买和问荇忙活大半日,成功将几批好菜好肉带回到醇香楼里,价钱只比秋时略贵一点。
后厨这头进展顺利,老祝经验丰富,总能想到办法。
既然馅儿漏出来卖相差,他干脆往馅儿里头多调了些薯粉,将汤状的馅儿弄成羹状,这样汤团破了皮,馅儿也不会到处乱流。
汤团的汤也做了改良,老祝往里头加了浅淡的桃花香,把汤团的面皮也做了改良,使得面皮没那么容易遇着沸水就把汤给染成乳白色。
汤团下进锅后直到浮上来,汤色依旧是干净的,再略微筛一遍,汤色甚至干净到透亮的程度。
问荇挑开煮好的汤团,里面的馅儿是桂花口味,晶莹剔透,轻轻拨弄都不会散开。
再浅尝口,由于馅儿变成羹状,汤团吃着比之前要糊牙,但清甜解腻的汤可以缓和发粘的触感,馅儿恰好是半化不化的状态。
问荇思量片刻,往生汤团顶上点了朵四瓣的桂花,原本单调的白色立马有了生趣。
“可以试着用不同花色区分内馅,也方便客人取用。”
“这招可以!”老祝拊掌,“到时候桂花馅儿就点四瓣,莓馅儿点个红印,豆馅儿点上绿色……不过猪油芝麻馅的汤团难办,总不能印黑点上去讨晦气。”
“给汤团皮里面加上芝麻碎,做成灰色。”
眼下芝麻还是稀罕玩意,能够给柳家明示汤团里头内容,告诉他们醇香楼不吝于加料,也能多加些印象分。
“有道理。”老祝茅塞顿开,“果然摆盘的事就该多问你,问小哥的好主意就是多。”
紧随其后的还有其他问题:“我们拢共弄出来十来种馅,想选出八样,还得劳烦问小哥把关。”
他们这群厨子最近因为馅料的事快吵翻天了,岁数大的喜欢味道淡的馅料,岁数小的又说果酱的馅料好吃,老祝也举棋不定。
问荇没急着吃汤团,而是清点了下各个汤团的数目,让厨子下锅后转头叫来五个伙计,还有几个姑娘。
“不同人口味难免有偏差,多些人来试试。”
他让伙计们先一个个去试,趁着伙计们试菜空当,他挨个问了品尝过的厨子,记下他们觉得好吃的馅儿和不好吃的馅儿。
最后,问荇尝了尝反响不太好或者两极化的馅料,随后将其中大部分划去。
阿明急了:“问小哥,喜欢柿子馅儿的人也不少,怎么就不要了呢?”
“岁数大的吃着柿子牙疼,我们首先得让选进去的馅儿老少咸宜,至少吃着不会厌烦。”
几乎所有老人都不爱吃过甜的馅料,问荇又划去些加了薯粉后过于粘口的馅,可选的馅料立马少了大半。
剩下这些不好决策,问荇挑了其中颜色喜庆的和大部分人都觉得好吃的,正好是八种。
这八种馅里头有传统的豆馅儿猪油糖馅儿,也有些新奇的花果馅儿,共同点就是吃着不会和其他食材相克,里头食材有些药用价值,而且最次也是无功无过,不会害得老人家吃迎春宴心头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