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86)
楼里头气氛的确让人不适,她手头该做的活也做完了,正巧外头雨小,撑个伞就能出去。
接下来就看问荇他们的了。
喷香的烤鸭端上桌,小伙计小心翼翼将皮切成薄薄片状,肉拆出来只留下骨头,随后低头端着盘子退出去。
“待会骨头还能熬鸭汤,需要些时间,诸位请先享用临湖烤鸭。”
临湖位于漓县东边,那里烤鸭最负盛名,柳家人多多少少都吃过临湖烤鸭,要是稍微有些不对味,都能察觉出来。
醇香楼这的临湖烤鸭做法略微改过,把烤制的木炭替换成果木,腌制鸭肉时使用了各种药草和香料,使得烤鸭的调味更加温和。
鸭架汤里边加补药也是一绝,待到冬日,瞧着外头天寒地冻,能喝上口热气腾腾暖身子的药膳汤,想必是件无比舒坦的事。
在坐岁数大的柳家人都露出赞同的表情,心里头的秤又往醇香楼这偏了偏。
要说这家厨子做饭同王母娘娘的瑶池宴相比,那还是差了太多意思。但由于他们本身对醇香楼就没什么预期,现在醇香楼给他们的诚恳态度,反倒是好过县里头那些空有其表的酒楼。
至少是远好过柳携鹰喜欢那家。
柳携鹰寻不到机会,已经许久不说话,不动筷子干坐着。
柳培聪关切地看向他:“二少爷,略微尝些菜罢,醇香楼的烤鸭的确不错。”
“不劳烦二叔操心,我已经吃腻了。”柳携鹰撇着嘴,“怎么全都是大鱼大肉,看着就没胃口。”
此话荒谬,柳培聪脸上笑容僵了僵:“少爷是在说笑了,迎春宴上向来都是多鱼多肉,哪有筵席吃素的道理。”
他看柳携鹰前几次在别家,吃肉吃得比谁还高兴,醇香楼上的菜压根没问题。
眼见柳携鹰又要丢人,他身边的鲁姓公子赶紧找补:“少爷的意思是今日天色昏沉,让雨害得他没什么食欲,瞧见肉菜都没胃口。”
外头的风不知何时停住,没了淅淅沥沥的冷雨,街上渐渐多了些行人。
“我们厨子煮了清淡的芹沫素鱼粥,最适合阴湿的雨天吃,若是柳少爷不想吃肉菜,我马上差人去给柳二少爷取来。”
就知道柳携鹰黔驴技穷会耍无赖,问荇早有应对之策:“还有放了冰糖的花饮,都可以解腻,如果柳少爷还想吃什么,我喊厨子们想办法做出来。”
“不必了。”
柳携鹰听到他声音就来气,悻悻夹了两筷子鸭肉,筷尖碰到酥脆的鸭皮,发出悦耳的脆响。
可他敷衍地吃了两口,又不动筷子了。
“问公子,后头有没有些素淡点的菜。”
鲁公子皱眉:“少爷似是还是不爱吃,许是鸭肉油腻。”
“这道烤鸭若是油腻,那前几日乘运楼的菜,怕是全都是腻的。”柳培聪看向气急的柳携鹰。
“既然来了醇香楼,少爷也多尝尝菜,给点中肯的建议。”
“免得落人口舌。”
要是柳携鹰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模样还好,可在承运楼里头,他分明夸得比谁都起劲。
这么多人盯着他,柳携鹰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更拉不下面子去夸醇香楼,干脆开始装聋作哑。
他故意和身边姓鲁的人一起吃得拖拖拉拉,想打乱醇香楼备菜的节奏。
可他没想到这么做反而让其他人尝菜尝得更细致,更没瞧见问荇时不时就看向门外,告诉外头待命的伙计里头进展。
醇香楼将上菜的时候卡得严丝合缝,不让柳携鹰恶意行径得逞。
柳携鹰性子燥本就坐不住,使坏使了半个时辰就渐渐没了耐性。
他的脚不停在桌下动来动去,金边靴子不住出现褶皱,仿佛下一刻就要起身闹着走。
“上菜。”他搁下筷子,不耐道。
“怎么上菜这么慢!”
问荇看在眼里,愈发对柳夫人看重柳携鹰这事感到奇怪。
柳携鹰性子极差,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难成大器。他之前以为柳夫人嫌柳连鹊是哥儿,才非要去押宝柳携鹰。
可去过几趟柳家人,他知道柳家还有个三少爷,只要不养歪,那小孩肯定比柳携鹰有出息。
柳夫人岁数也不老,手里握着柳家大权,真要找继承人,大可以撑到三少爷大些去扶持他。
柳携鹰的心性差得可怕,就算是看中那年幼到路都走不快的柳随鸥,也不至于看重柳携鹰。
更不该去拿柳连鹊的命去押宝。
这才坐了多久,柳携鹰就开始觉得不舒坦,往后遇着家族大事,该如何能够冷静同虎视眈眈的族人商谈?
“快去上菜。”柳携鹰咄咄逼人,继续找着问荇麻烦。
“是。”
问荇朝着门外的伙计们示意。
柳携鹰松口后,上菜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柳培聪依旧是连连称赞,柳携鹰还是那副唱衰的模样,醇香楼按部就班做着该做的事,一切又回到正轨上。
外头天色渐明,云层愈发稀薄,是要出太阳了。
“这道菜是醇香楼研出的药膳五色芡实糕,今日还是头次让贵客品尝。”
问荇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看向柳携鹰:“二少爷方才觉得肉菜太腻,可以尝尝这道芡实糕,肯定不腻。”
柳携鹰狠狠瞪了他眼,不语。
倒是柳培聪饶有兴趣开口:“哦?芡实糕竟有这么多层颜色。”
他们吃了好多家酒楼,已经吃腻端上来的绿豆糕八宝饭了,再花里胡哨的糕点也不过是换个模样,入口都是一个味道,看多了没半点意思。
难得还有家做出来别的花样,往颜色上下功夫,糕点瞧着色彩缤纷,却又不过于浮夸。
“是,都是用菜汁、果浆染的颜色,每一层口味都不同,里头也夹了特调的馅料。”
“而且我们调过很多种味,现在的味道最合适,哪怕是老人吃着也不会牙疼。”
柳携鹰本来刚要挖苦他芡实糕粘牙,话到嘴边被问荇硬生生赌了回去。
他敷衍地尝了口,连馅都没咬,囫囵吞下去:“怎么没半点味道。”
他脸色阴沉,蛮横道:“我不喜欢醇香楼的菜,尝了这么多家,就你家菜色最次,还带着土腥味。”
“尝完我们就快些走,不是还剩下家酒楼要去。”
说菜色次又讲不出次在哪,连阿明听了都只觉得可笑,而不觉得生气。
可他又有些担忧,看样子柳携鹰在里面算是能说上话的,要是他咬死不肯要醇香楼承办迎春宴,那他们真是倒血霉。
“二少爷莫急,不剩几道菜了。”柳培聪呵呵笑道,“剩下那家酒楼约的明日,眼下还是专心看醇香楼罢。”
品尝完芡实糕,伙计端上来的“八仙过海”,更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大碗里头盛着八种颜色的汤团,每种汤团上都有独特的标记,汤清澈见底,隐隐携带着股桃花香气
这道汤团实在是太惹眼,就连柳携鹰都多看了两眼。
“这是汤团?”柳培聪好奇道,“芡实糕也就罢了,汤团是如何调出如此多的色彩?”
问荇同柳家人们一一介绍了汤团馅料,待到柳培聪尝完,开酒楼的柳家人后脚也迫不及待浅尝了口,又喝了口汤,面露惊艳:“实在是妙!”
“用果浆混着糯米染汤团皮,再往里头包上对应的馅料,配上清甜的汤底。”
“醇香楼真是让我长了大见识。”
他是十人中嘴最刁的,但自打坐上椅,对醇香楼的夸赞没停下来过。
怪了,之前迎春宴,怎么没挑上这么好的酒楼,今日倒是得以见着颗沧海遗珠。
他站起身来,诚恳地看向问荇。
“问公子,若是你们掌柜的愿意,我想求个厨子去我那酒楼里教他们做这道’八仙过海’和方才的芡实糕。”
“自然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来往路费由我出,若是能做成,我愿意以五十两银答谢醇香楼。”
五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