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63)
说来也是。
黄参哑了声,片刻后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变深了,乐呵呵拍着掌:“开得好,这郎中真会来事。”
他就该刚才告诉问荇怎么装能瞧着病重些,再多拿些柳家的稀罕药材。
吃垮柳家!
柳家人拿砂壶煎药要花上许久,问荇就干脆先睡下了。
今晚总算能睡在安稳的地方,也不用过度提防柳携鹰或者哪个小厮过来找事。可即便如此,常年早起的问荇还是在天蒙蒙亮时睁开眼。
他先让众鬼继续躲进麻袋跳入箩筐里,在麻袋最上边压着装裱好的柳连鹊字画掩饰,再扣好盖将箩筐用麻绳扎紧。
“是些我夫郎留下的字画,我想带回家去。”
有早上替他送饭的小厮瞧见箩筐不住瞧,问荇大方欲打开箩筐给小厮看。
听说是柳大少爷的遗物,小厮吓得连连拒绝,再也没了半点探究的心思。
“问公子,我带您去吃早膳。”他毕恭毕敬托着碗药,连盛药的碗都是骨瓷制成。
药是早饭前服用的,汤里头估计添了些甘草之类的药,尝着一点也不苦,但有些老药材特有的土腥味。
想着这么大碗放药铺能卖几百文钱,问荇面不改色接过来一饮而尽。
收起药碗,第一道早点是精巧的水晶饺,瞧着不像是剩下的残羹,应当是刚蒸好就送到了他这,还升腾着热气,半透明的糯米皮里盛着肉粉色。
水晶饺只有枣子大,问荇夹起颗送入口中。
饺子皮薄得像纸,细细切碎的猪肉里头还裹着紧实的河虾仁,还有脆生生的冬笋丁。
这道要是拿去醇香楼卖,都能卖上大几十文钱。
水晶饺后头还有碗素粥,白粥上头点了不知什么料榨出的油,光闻着就香,米也是黏软发甜,煮得恰到好处。
粥配了碟小菜,这碟子菜瞧着眼熟,吃着却陌生。
问荇尝了口,小菜里头醋的存在感太强,他一时间没琢磨出其他味道来。
“是切段白灼后用香醋泡的……荇菜。”
布菜的下人小心翼翼低着头,战战兢兢和问荇解释着。
二少爷最近非要吵着闹着吃荇菜,可荇菜是夏秋采摘,现在已经入冬,早就没荇菜了。
下人们急得焦头烂额,只得经过柳夫人授意后拿白菜混芹菜,平白造出来个“荇菜”。
问荇倒不恼怒,仿佛没听出里头暗讽的意味,又仔细尝了口,了然地搁置筷子。
原来只是调味奇怪的白菜。
是谁想出“白灼切断后醋泡”的点子简直不言而喻,但能有这么精巧的早点吃,这点小插曲他不会放在心上。
小厮也怕问荇胡思乱想,赶忙给他端上来莲子蒸黑米和薏仁绿豆汤,忙不迭介绍下一道早点:“莲子是专门产莲蓬的荷花池里摘的,这种水田里藕吃着发面,但莲子却很鲜甜,连芯都没寻常莲子苦。”
“这今年良田里新出的黑米,不是漓县产的,是百里外的承县那采买,那里盛产黑米。”
“绿豆都是临山种,别看个头小,吃着很清甜,说起来您待着的江安镇那就产好绿豆。”
问荇尝了口绿豆汤,里面放得应当不是赤糖而是冰糖,绿豆汤的温度刚刚好,不会让甜味沉底导致越喝越齁。
薏仁煮不好极其容易烂掉,但这里头的薏仁颗颗分明,入口却一抿即化。
柳家厨子的手艺着实好,至少能比醇香楼里头七八成厨子都精湛,除了那道不伦不类的“荇菜”,其他早点的调味堪称完美。
他和许掌柜当时想得没错,想要争取办上迎春宴,不光得是做大菜的功底扎实,还需要能出奇招。
用完早膳,问荇擦了擦嘴将碗叠摆正,起身打算离去。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立刻寸步不离跟着问荇,唯恐他再晕倒在哪个犄角旮旯。
“你们忙自己的就好,我想去那瞧瞧。”
问荇面露好奇,指了指不远处的园子:“里边全是人,我不会再晕过去了。”
不少留宿柳家的客人还没走,小辈们正凑在前头的园子里谈天说地。
“这……”两个小厮面露难色。
柳夫人说他们要干的活就是盯住问荇,而且园子里头都是些少爷小姐,问荇进去恐怕不妥。
但瞧着问荇真挚的目光,他们也不好粗暴地拒绝。
拉扯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张扬明艳的衣裳信步走来。
“问荇,你现在身子怎么样?”
柳培玉手里的折扇换了一柄,见着他,两个小厮赶忙毕恭毕敬起来。
柳培玉合上折扇摇了摇,微微斜睨着两人,示意他们不要多嘴。
“已经好多了,劳烦五叔为我操心。”
“那就行。”
柳培玉的扇子点了点远处的园子,也不知听没听见问荇方才同小厮们说的话:“我们去那边说会话?”
“五爷……”小厮们试图阻止柳培玉带问荇离开。
“我和我侄婿一见如故,说两句怎么了?”柳培玉不耐烦道,“你们别跟上来,瞧着就烦心。”
两个小厮只得无可奈何退下:“是。”
这位也是个祖宗,他们惹不起。
“你也是可怜,好不容易不用跪祠堂,还得让人盯着。”
瞧着小厮们退到足够远的地方,柳培玉忿忿道:“我大嫂这是关心人还是防贼呢?”
他不知道的是,问荇在柳夫人眼里,现在比贼还要吓人。
问荇喏喏低头:“柳夫人应当只是担心我身子。”
“是,担心你身子。”
柳培玉嗤笑,揭过这茬不谈:“我们往树下走些。”
又走了几步,柳培玉带来的随从也退了下去,彻底只剩下他们二人。
“五叔请说。”
柳培玉用扇子掩住面,压低声音:“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提醒你往后没事就少往柳家跑,好好待在你那村里头。”
能多种地多种地,能攒些自己的钱那就更好了。
柳培玉是性子纵了些,但能活得安稳的庶子向来不可能是傻子。
打从柳连鹊离世,柳培玉妻家就嗅到异常,有意无意在疏远柳家,这次他妻主过不来,可他至少能带着孩子来笼络感情。
柳培玉刻意没有带。
他作为庶子,很清醒地意识到柳家不再能成为他的倚仗,甚至太过于亲近现在的柳家,往后保不准会酿成大祸。
柳培玉虽然同情问荇,但算不上欣赏问荇软柿子般的性子。
可他又确实欣赏柳连鹊,见识过问荇跪祠堂整整八日的诚心,也想能帮则帮问荇一把。
话只能说到这份上,希望问荇自己能清醒些。
本以为问荇会继续傻乎乎为柳家辩解,还需要他多费口舌。
可出乎意料地,问荇居然不作声了,只是默默点头。
柳培玉以为这傻小子真要迷途知返,刚要松口气。可问荇冷不丁委屈地来了句,差点把他气得吐血。
“我知道了,我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人,来了也是丢人,的确应该少往柳家跑。”
真是油盐不进!
柳培玉气得够呛,转身就要走:“算了,我就不该和你……”
“多谢五叔提醒。”
听着问荇语气发生变化,素来对此敏感的柳培玉怔怔停住脚步,扭头看向问荇那张依旧带着委屈和胆怯的脸。
有一瞬间,他分明从问荇的眼睛里,看不出半分和软弱有关的情绪。
可也只是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五叔:什么情况?
第167章 迟到赠礼
有意思。
柳培玉微微眯了眯眼,问荇或许比他想得聪明不少。
“不谢,就当看在连鹊的份上,照拂小辈也是应该的。”
问荇怔愣片刻,露出些许神伤:“难得还有人记挂我夫郎。”
“他之前也记挂五叔,留了些物件要给五叔,只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什么物件?”柳培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