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19)
考虑到慈幼院附近还有官差,问荇先行回到酒楼歇息。
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醇香楼里热火朝天筹备新菜,把厨子们的头发都熬掉了好些。配菜的小厨子练刀花练得叫苦不迭,做梦都是切冬瓜,每天张口闭口都是期盼柳家人快点来,他也好解脱不用雕萝卜。
可实际上谁都希望时间再长些,最好长得能让他们弄出惊艳柳家的绝世好菜。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但试图悄悄消失又悄悄出现的问荇依旧过于显眼,不可避免地被算账算到头晕眼花的许掌柜抓住。
“你又去外头玩了?”
要是其他小伙计贪玩他还信,可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问荇也不会连着两天在镇里寻乐子。
依照许曲江对问荇的了解,他能搬个木墩子在戏园子外边听戏,都不会花点银子进去看戏。
而且问荇似乎压根不喜欢听戏听书。
“我就是去慈幼院附近看了看,那边好多官差围着,还挺有意思,不小心多看了会。”
“掌柜的放心,我知道那地方邪门,洗个澡再往堂前走。”
问荇笑得无辜,弄得许曲江气都气不来。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总爱干些稀奇古怪的事,要柳少爷还在世,肯定不会少替他操心。
“你啊……快回去洗干净吧!”
晚饭时间许掌柜忙得训人都来不及训,问荇顺利脱身,转头悄悄找上阿明:“帮个忙,我今晚还想去慈幼院瞧瞧,你帮我瞒过去许掌柜。”
“别去了。”
阿明指着自己的一对黑眼圈:“不然你明天也得我这样。”
问荇昨天不是怕得不得了,怎么又要去了!
“我真的好奇,之前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地方。”
问荇掏出个小钱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帮不帮?”
“客气,客气!”
钱袋子里少说有十几文,阿明眼睛一亮,眼圈都没刚才黑了:“都是兄弟,你只要一句话,要我跟你去都行。”
“那倒不用。”
他可没多的力气把阿明拖回来,问荇将钱袋塞在他手里:“你就陪我演出戏。”
“待会见到掌柜的,你就.和他说……”
“掌柜的!”
阿明眼泪汪汪凑过去,急得上蹿下跳,就差嗷嗷哭着报许曲江大腿:“我娘让我给她带鸡卵回去,可我昨天玩得高兴忘了捎,要是再不给她带,她得念叨死我。”
阿灿忙着洗衣服压根抽不开身,阿明娘什么脾气许曲江也知道。
他对阿明的毛糙非常无奈:“那给你放一个时辰,你先去把鸡卵带回家?”
“可我再请,这个月的工钱都要没了。”阿明哭丧着脸,“我还想攒钱娶媳妇呢。”
“我替你去。”
问荇恰好路过,假惺惺拍拍阿明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你昨天让我提醒你买鸡卵,我不留神还给忘了。”
“反正我现在没事做,替你跑一趟吧。”
阿明十分感动地点着头:“问小哥你人真好!”
许掌柜无奈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送鸡卵没钱拿,问荇哪来的这么好心?
但问荇又不拿醇香楼的工钱,愿意听他话也只是看在柳连鹊的份上,许掌柜只能挥挥手:“好吧,那阿明继续做你的事,让小问去。”
阿灿抱着一篮子衣服路过,把楼上的对话听了大半。
奇怪,娘什么时候要鸡卵了?
改天还是问问阿娘吧,她不解地端着衣服离开了。
两日后阿明因为胡乱传消息,又险些吃了顿擀面杖。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成功脱身的问荇提着他刚才将功补过糊好的灯笼上了路,有昨天阿明带路,白天自己又走过趟,找起来并不困难。
但今晚和昨晚的情况显得不太一样。
不远处的空地上非常反常地稀稀拉拉站着人,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里跃动。
问荇赶紧将灯笼背在身后,解下衣服搭在上边,躲在两丈远外的树丛里。
他算是见识到了黄袍道士的真容,一个嘴里念念有词的中年男人。
大晚上的,似乎是官府的人聚集着在做什么驱鬼的法式。
问荇远远望着,并不是很担心小鬼们的安危。
要是黄袍道士真有本事驱鬼,怎么还会拖这么久现在才开始?
况且他瞧地上歪歪扭扭的法阵,要是黄袍道士有本事能把小鬼一网打尽,长生的鸽子恐怕都能出来坑蒙拐骗做道长。
空地上的鬼婴鬼童们不强,但也绝对不弱,而且有个还挺聪明的无面少女在里面,能照顾好他们。
只是再让道士和官差继续拖时间,他回去又该被许掌柜关心跑到哪里去了。
来都来了,问荇换了处更远的树丛好整以暇观望,也不打算急着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过去了少说有半个时辰,火把灭了又燃,灰落了一地。
官差们打着哈欠都不耐烦了,道士才悻悻收起摊子。
“此处怨念深重,我暂时无法安抚。”他故作高深地吸了口气,嚷嚷着,“报应,都是报应……”
问荇能感觉到被迫熬夜的官差们身上怨气比进宝还重,道士要再敢多说两句,保不齐会被生吞活剥,或者让烧火棍打死。
果然,官差们一刻也不肯多留,甚至没人和道士客气,纷纷收拾好家伙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湖骗子,切。”
“我看压根就没鬼,我们在这站了多久,啥都没见到。”
道士一脸灰败走在最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最难受的就是能察觉出鬼,却因为道行不深对鬼无可奈何。
问荇等到四周寂静,才把藏在衣服下的灯笼取出,将衣服重新披回身上,小心翼翼摸索上前。
他往前走了几步,隐隐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和哭泣声。
刺啦————
油纸被撕碎的声音响起,纸灯笼又破了个洞,破洞的地方还和昨天一模一样。
问荇瞧着露出来的灯笼骨,本来还不错的心情沉下去大半。
这可是他补了小半个时辰的灯笼。
那脸上有疤的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没等问荇开口,自己先抽噎起来:“你骗人,坏人!”
“你说了帮我们,结果把坏人找过来吓人,坏人还带着火。”
“呜啊啊啊啊……”
他哭得声音震耳欲聋,连带着其他看不见的小鬼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阴风四起,笑声全变成了哭声。
这个岁数的孩子哭闹就好像能传染,一个哭了,一片也跟着哭。
问荇许久没有嗡嗡作响的脑袋再次传出嗡鸣声。
三四岁的小孩子,人嫌狗厌。
“不是他引来的。”
还是岁数大的无面女孩清醒,安抚着哭泣的弟弟妹妹们:“他刚刚就在旁边,要是他带人来,他肯定会跑出来帮那群人。”
“而且那些人好没用,啥都不会。”她嫌弃,“要是他带的,他也太没用了。”
问荇:……
好吧,十来岁的小孩也不是很讨喜。
“对,对哦。”
男孩止住抽噎,觉得姐姐说得对,懵懵懂懂认错:“我错了。”
“你错了什么?”问荇微笑。
“我不该戳灯笼。”他低下头绞着手指,“不能随便说你,就哭。”
“可是我没有灯笼让你戳,要不……”
他看着问荇,那张可怖的小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要不你也哭吧!”
问荇深吸了一口气。
成年人的痛苦就在某个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熊孩子。
小问:不过如果能让熊孩子鬼糊纸灯笼,是不是也能挣一笔……(沉思)
鹊鹊:收起你的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