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140)
毕竟人都有好奇心,哪怕是正正经经到骨子里的古板书生,嘴上说着不赞同,打从心底也想去看热闹。
保存熊掌、烹饪菜肴的事问荇就帮不上忙了,他从酒楼卖山货赚了一笔,还想去药铺那边挣上一笔药材钱,所以得去打探好当下药材价格,方便他下次进山带着鬼一起上崖采药。
只是药铺掌柜同他不相熟,刚开始还对问荇笑脸相迎,可见他不是来卖药的,登时换了个脸色:“我们这不收常见的药材了,小兄弟还是去其他地方问问吧。”
开玩笑呢,眼前的年轻男子就算生得再好,穿着打扮不过是个普通农户,哪家药铺农户就能弄到的蒲公英、车前草和荷叶入药。
要卖药材的钱这么好赚,他们药铺也别开张了,干脆做救济去得了!
“若是石斛、长生草之类的药材,你们这愿意收吗?”
“别开玩笑了小兄弟,你知道石斛长在哪吗?”
药铺掌柜错愕片刻,随即笑得不以为意,他还以为问荇在异想天开:“庄稼汉就本分去种庄稼,听我句劝,不好赚的钱就别硬去挣。”
见这间药铺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同他认真报个价出来,问荇便不再强求礼貌道了别,拐去蜜饯铺子挑上半斤品相好的蜜饯,边吃边拐回醇香楼。
“先勾芡,再加料酒……问小哥!”
厨子满头大汗,没有多余熊掌给他练手,拿着块炖得软烂的萝卜、肉糜拟出熊掌的状态,紧张得不住手抖,连问荇偷摸到他跟前都没发现。
他不光是醇香楼的大厨,还是醇香楼唯一能够熟练烹饪熊掌的厨子,所以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
啪叽。
慌乱中半块萝卜掉在地上,糊成了一摊。
“老祝,你也别太紧张。”
虽说摊上顶级食材任哪个厨子都会害怕,但老祝现在显然是焦虑过头,这可和他平时那副放松自然的做派大相径庭。
毕竟许多人瞧不起厨子,厨子也都终年在灶房里,被许多人盯着烹饪熊掌难免不自在。
问荇闻着锅里的仿制熊掌的味,只要老祝不忙中出错,轮到烹饪真熊掌味道肯定也很好。
“我,我尽量。”
老祝擦了擦汗,深吸一口气:“不过是处理熊掌,我经手过的这样的菜也有十几道,现在漏怯属实让人看笑话。”
“老祝,问你个事。”
“你知道竹鼠这种食材吗?”
“竹鼠……你说得是竹林里生得那种钻洞的、大门牙的胖鼠?”
老祝搁下勺子,神色古怪看了眼问荇:“吃倒是能吃,但我记着只有些篾匠农户会逮来自家烤着吃,因为长得太丑了,做生意的地方肯定不拿它们当菜,摆不上台面。”
看来这里人完全没意识到满山的竹鼠有什么价值,只当它们是贫苦百姓加餐的粗陋食物,也难怪猎户们对竹鼠提不起兴趣。
问荇同他寒暄了几句,转头叫来清点库存的伙计:“熊掌得看牢了,尤其是老祝明晚用的那只。”
为了熊掌,许掌柜急着弄来了深洞里专门储存的冰,要知道冰是冬天结的,秋天要用比夏天还麻烦、成本还高。他不担心其他三只被牢牢锁住的熊掌,他更担心明日要用的那只。
既然要拿出来在明面做食材,熊掌就势必要经过多人之手,熊掌的价值就连最愚笨的伙计都清楚,难免会有动了歪心思的人想掺一脚。
“尽管放心,就算把我命丢了,我都不敢丢熊掌呀。”
管仓库的小伙计连连承诺,他打从进到醇香楼,就没经手过如此贵重的食材。
酒楼上下全副武装,万事俱备,只待明晚。
“小问!”
问荇还想问两句,远远听到许掌柜在喊他过去,也只能作罢。
“掌柜的有事找我?”
“也不是要紧事,就看你有没有时间,没有就算了。”
许曲江乐呵呵摸了摸刚剪了胡子的下巴,上面刚长出些胡茬:“醇香楼最近生意好,账务也多,你要是晚上没事做,不如来替我看看蔬果方面进账?”
“也别担心看不懂,看不懂尽管问我就是。”
问荇瞳孔微微紧缩。
许掌柜看起来是给他找麻烦做,让他当免费劳力,实则用意还得更深一层。哪有免费劳力能够触及到酒楼的账务,这分明是许掌柜想在这方面栽培他。
他是个农户,按理来说在家种地不需要接触账务,更不需要学会经营酒楼,那么许掌柜刻意为之的用意只能有一个。
————要他随着自己涉足醇香楼最核心的账务。
“我当然愿意。”问荇立马应下。
“我现在就去核对这几日的收支,不明的地方全都标出来,还得劳烦掌柜多看看。”
许曲江将他反应尽收眼底,颇为满意地笑了:“也不用太急,吃过饭再说,我还答应你今晚要加个菜,可不能当日就食言。”
他已经算不得年轻人,脑子转得也没前几年利索了,有些事,有些权利,应当交给年青的、灵光的后生了。
更何况醇香楼从来不是他的私产,柳少爷不在了,可他的相公目前行为举止瞧着靠得住。是时候考验考验问荇,再好好想想逐步将醇香楼物归原主的事了。
他亲眼看着问荇从徒步走几个时辰到集里只为卖些豆芽,磨破草鞋也不过赚取微薄的几十上百文钱,到现在甚至可以同他谈百两的生意面不改色,成长之迅速让人惊愕。
许曲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况且问荇从未让他失望。
送走问荇,许掌柜坐在院子里。
他安静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郑重地朝着天一饮而尽。
柳家有眼无珠,大少爷尸骨未寒,这几日又传出动向,要扶那只会招猫逗狗、给人添堵的二少爷上位。与其把酒楼还给柳家,不如让柳少爷的赘婿过得更好。
愿少爷的在天之灵别怪罪他。
翌日清晨。
“把桌子往前堂多搬三张,今天人肯定不会少,昨天晚上位置都坐不下了……”
“不能搬了不能搬了!再搬人挤人,客人们全都挤在一起,谁也吃不好饭。”
两个跑堂谁也不让人争得脸红脖子粗,都觉得自己最有道理,一时间僵持不下。
“去把二楼收拾出来,往二楼添桌椅就行了。”
不冷不热的声音宛如阵过微寒的秋风,霎那间让两人清醒过来。
问荇昨夜认认真真对了整晚上账,可今天瞧着依旧精神,但眼底微微有些血丝:“一楼的确够挤了,不过把左边花盆挪挪,保不齐还能放一桌。”
“再多就真不能放了,客人吃饭吃得舒坦才是首要的。”
“问小哥!”看清来人是谁,两个跑堂安安分分低下头,都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我俩的事,还让你操心了。”
“掌柜的让我来前边瞧瞧,你们继续就好,我去仓库和灶房再看眼。”
盘完仓库的货,他还得去和许掌柜交账本,太久没算过精细的账面,问荇实际上已经略有生疏,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心里藏着事,问荇自然地往仓库走,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问小哥这是……”
他们嘴上对问荇不算恭敬,心里都明白问荇的身份还是高普通伙计一截的。
现在来看,不光是高了一截,简直是高了一大截嘛!
问荇的折中方案着实不错,两个跑堂勾肩搭背,转瞬间将刚刚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往后可别惹问小哥生气为妙。”
总觉着用不来多久,他们的工钱都得和问荇脸色挂上钩。
问荇又去灶房赚了圈,见他过来,老祝忙不迭哭丧着脸放下勺:“小问啊,能不能求求掌柜,别让他们盯着我了,我年纪大了受不住。”
他旁边板板正正站着三个年轻伙计,个个目不转睛盯着老祝手边的锅。
“老祝,今晚只要做得好,泼天的荣华富贵可都是你的,掌柜的给的赏钱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