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176)
问荇探进地里,用手抚摸着芝麻的叶片,一株一株找着果荚较大的芝麻株,用镰刀试着拦腰割下已经成熟的芝麻,再将割下来的半人高芝麻株摆在田边。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隔壁来查玉米长势的周二好奇目光瞄了芝麻株不下十次,却没敢上前问东问西。
他一直很好奇问荇种得这是什么稀罕菜,刚开始苗苗长得不算奇怪,可到开花结果的时候,又像豆子又像瓜的。
难道是什么致富的法门?
可得益于问荇在村里人心中神秘、邪门但算不上坏的形象,哪怕是最八卦好奇的周二也不会来凑过来摆弄整整齐齐堆在地上的芝麻,权当问荇只是在种长得奇怪的豆子。
问荇家那只半大的黑狗不知何时蹲在田边,眼睛炯炯有神,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周围的光景。
周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头扎进自家玉米地里。
比起问荇本身,他种得菜根本算不上古怪。
待到地上堆放了足三堆,问荇随便在路边砍了几株柔韧纤长的野菜,一圈一圈将芝麻捆起来,再将多出来的草叶打成结,轻松背在身上,两捆夹在胳膊下,最大的一捆放在箩筐里。
得亏他赶得及,再过几天成熟的芝麻稍微抖一抖就会爆开,也不能这么粗暴地进行搬运了。
忙活了这么久,地里还剩了大片大片的芝麻,可睡眠不足的问荇却不感觉到累,满心是能挣到钱的喜悦。
芝麻在江安镇是稀缺货,拿去卖钱可太金贵了。
“那姓问的寡夫不是挣了好些钱,据说有个几十几百两银子,怎么还自己累成这样。”
偏生有好事的村人就爱议论别人,问荇走到一半的时候,听见个做豆腐的青年同他媳妇窃窃私语:“我要是他,肯定拿点碎钱雇些人帮忙。”
当然,这窃窃私语的声音太大了。
他媳妇倒是看得懂情况,压低声音责怪道:“人家就在边上走,你瞎说什么呢?”
“挣了钱节俭些多好,省得和你一样,挣了钱就知道去镇里买酒,一进肚子几文十几文都没了。”
“我错了,我错了。”
卖豆腐的连连告饶:“这上次去的时候,不是也给你买了绢花……”
趁着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说着私房话,问荇赶紧加快脚步,他实在是没兴趣听这些。
反正他夫郎又不管他花钱。
倒不是他不想找人帮衬,可不能总天天麻烦熟人,祝澈本来就很忙。
若是给钱雇人,村里人都知道他家宅子什么状况,这才刚吓走问大宏他们没多久,给得不够多肯定不敢来帮忙。
要给得多了,问荇又嫌花的多不值得。
要是找鬼来搬……
问荇脑中又浮现出邪祟那张冷漠的俊脸。
说起来最近晚上回去得都早,已经很久没见着柳连鹊成邪祟模样了。
他相信要是自己同邪祟夫郎说,柳连鹊一高兴或者一不高兴,能给他把全村全镇的鬼全都从坟里叫出来。
思及此处,问荇默默将压榨鬼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只是要收个芝麻,又不是集阴兵称王称霸。
芝麻不需要堆在屋里,而是需要摊在院子里晒干,才好将细细密密的籽抖落出来。
到处薅材料在此刻起了效,问荇垫了张工匠们留下的干净麻布,再把芝麻铺在麻布上。
要是收完地里的芝麻,麻布和前院的地肯定不够用,所以他放过了那些尚且青涩的芝麻株,集中处理再不采就要把种子抖在地里的芝麻。
问丁站在旁边看着,问荇走到东边,她就往东走两步,走到西边再往西走两步,却怎么也不敢上前,也不敢放松去休息。
“吃这个,很甜。”
问荇剥了两颗栗子塞给她:“去边上玩会,哥哥要忙很久。”
“我可以帮哥哥。”
她掐着栗子肉,无措地小声道。
只有其他在忙着,她在这站着,放到之前是要挨打的。
“那你去帮哥哥喂下狗。”
问荇想了想,还是让问丁干点小事她才会安心。
“好,我去喂。”
问丁眼睛立马亮了,她重重点了点头,抱着给狗用的破盘子朝着清心经睡觉的地方走去。
“吃饭啦。”
“汪?”
清心经疑惑歪头。
它不饿。
它看了眼问荇,问荇朝它点点头,聪明的黑狗立马摇着尾巴凑上去,蹭了蹭半蹲着的女孩的脸:“呜呜……”
“狗狗。”
问丁终于露出了个笑,用指尖小心翼翼摸着清心经的背,状态也松弛下来。
咚咚咚。
恰好在这时候,祝清迈着短腿,有节奏地敲响了问荇家的门:“小问哥哥,我哥让我来给妹妹送些衣服。”
小哥儿进了院子,眨巴着杏眼,冲着问丁笑得可爱纯良,露出排换牙导致豁口的牙来,胆小的女童竟然忘了害怕和躲开。
他怀里抱了厚厚一叠衣服,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洗得干干净净,有破损的地方都打了补丁。
“这是我几年前的衣服,有些旧了,但都可以穿的,不脏。”
祝清将衣服摆在桌上:“还好我哥没有丢,果然能派上用场!”
“那我替她收下了。”
问丁迟迟不敢动作,问荇替她接过衣服,感谢了祝家人。
“我该走啦。”
他哥的嘱托过,要是跑得不够快,小问哥肯定要给他们家塞好东西。
就一些用不上旧衣服,怎么能就让他老拿小问哥的东西。
小问哥哥守着寡挣钱也不容易,还被人欺负,日子紧巴巴的。
想到这,小哥儿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完全没给问荇进屋里找些回礼的机会。
瞧着祝清匆忙跑走,问荇止住动作,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别摔了。”
“知道了……哎呦!”
祝清差点顺拐摔倒,稳住身形,片刻也不耽误替问荇盖上了门。
“我能看看吗?”
得到问荇肯定的答复,问丁小心翼翼摸了下衣服,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原来别人家的娘会好好存着他们的衣服,别人家的小哥哥也不会因为把家里的东西带出来被打骂。
真好。
问荇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默默记了下来。
一身新衣裳用不了几个钱。
临近傍晚,问荇最后一次到田边择几颗菜,又去临近的水井打些水。玉米耐存,家里还剩了些能吃的玉米,正好就着祝澈送的排骨炖个汤喝,再炒个素菜。
待到放松下来,问荇才想起自己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热乎饭。
他伸了个拦腰,提着桶抱着菜,匆匆和刚来的兵卒们打了个招呼,便回家去了。
今天本该是平静的一天。
如果他没半路撞上惊恐的进宝,应该是这样的。
“大人,不好了!”
还没到家门口,进宝横在路边拦住了他。
男孩脸色比平时还白了些,眼睛时不时往宅子的方向看去,眼中有害怕也有无措。
自从发现自己是邪祟,进宝出现的这副模样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
他离家不过三炷香时间,什么事能把进宝吓成这样?
“你,你快回去看看吧。”
问荇刚要开口问,进宝先急切地手舞足蹈:“是柳大人,柳大人看起来不对劲!”
问荇怀里的青菜抖了抖,终究还是没落在地上。
但装得满满当当的水桶洒落了几滴水。
他神色如常,语调却比平时快了不少:“他怎么了?”
进宝赶紧迈开腿走在前面:“我不知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柳大人就不对劲了。”
邪祟白天也不能出来,他晚上才刚刚回过神,迷迷糊糊看到柳连鹊站在院子里。
“柳大人!”
进宝照着往常模样,冲他恭敬地打招呼。
往常柳连鹊会和和气气回应他,可今天的柳连鹊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