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196)
他看起来强壮,但身体随着天气变冷每况愈下,一年也比一年差,许曲江很担心自己在什么节骨眼上掉链子。
“你要勤来醇香楼,迎春宴的事要学着顶半边天。”他作出副严厉模样,“问荇,听到了吗?”
“我知道了。”
问荇瞧着许掌柜比第一次来要佝偻的身子,喉咙发涩,坚决地答。
听到问荇应得爽快,许掌柜深深看着他,意问深长道:“不光是现在,你往后就是醇香楼的半边天。”
“我该去核账了,你也去休息吧。”
“我跟掌柜去。”问荇跟了上来,既然许曲江给他做半边天的机会,他订定然会死死抓住。
“好。”
许曲江露出个笑:“那我和你要好好说下账面怎么对,你要听仔细。”
翌日,晌午。
“人呢?”厨房里温度高,厨子们都热得满头大汗,却也不敢擦,急急把刚出锅的赛熊掌给取下来。
最近几天挺忙,加上醇香楼最近新菜推出去一道被夸一道,反响实在太好,伙计们跑得脚底冒烟都来不及上菜。
“有桌客人急着要,催了三次了!!!”
“我去拿给客人吧。”
温和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他身边,问荇已经悄然站了好久,安静到厨子刚才没注意到他。
厨子练练摇头。
“问小哥你可别,菜烫得很叫阿明来端,那家伙肯定跑哪偷懒去了。”
拖许掌柜大力夸赞的福,全醇香楼上下现在都对问荇肃然起敬,就差把他供上财神爷的位置,哪能让他端盘子倒水?
“阿明没偷懒,他端了米糕刚才出去,还是我来吧。”
问荇刚刚碰着阿明了,小伙子走得摇摇晃晃,左手米糕右手凉粉,如果不是怕挨许掌柜训嘴里还能再叼一份,哪有空再拿这么大盘肉。
“给我吧,不然客人得着急,他们不是都催了三遍吗?”他也不管厨子犹不犹豫,手里放两块干净的布防止烫伤,就这么端着大盘子稳稳当当朝外面走。
“欸,就靠楼梯那桌啊!谢谢问小哥————”
厨子见拦不住,也只能扯开嗓子嘱咐他:“对了,那桌客人挺麻烦,一刻钟多催了三次,你千万小心些,对付不来就让阿明他们顶着。”
“知道了。”
是许掌柜授意问荇到堂前来,感受下上菜传菜备菜的盛况,问荇这才勤快地跟过来。
让他等了快一上午,可算找到能帮忙的地方。
刚刚厨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客人不好对付。
“怎么这么慢,你们酒楼干什么吃的?我们要饿死了!”
这桌有六个人,全是青年男子,开口那个满脸不耐烦,声音大得隔壁桌喝小酒的几个中年人频频侧目。
那青年面色微红,显然是刚刚喝了点酒,脾气上来让本就低下的素质暴露无遗。
他这行头在江安镇确实算得上贵气,但问荇见过柳家的衣食住行,倒也不觉得这青年家里多大富大贵。
干跑堂遇着奇葩事简直稀松平常,问荇平时听跑堂们抱怨多了,甚至觉得眼前客人没掀桌打人都还算好对付。
“是我们怠慢了。”
本着不给许掌柜添麻烦的原则,他面上依旧恭敬,将赛熊掌摆在桌上。
“我们上菜是按照顺序,逾时应退一半客官的钱,大菜规定都是二刻时间内,要是逾时,我也绝不推脱。”
赛熊掌本来就慢,而且现在才过去一刻钟多点,这男的看着就是来找碴的家伙。
问荇这话还算很客气,而且也没带阴阳怪气的语调,他音色本就悦耳,说得隔壁桌客人都不禁面色缓和。
锦衣青年却脸色变了又变:“你阴阳我?”
他声音又大又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你知道我是谁吗,叫你们掌柜过来!”
问荇面露难色:“今天客人很多,掌柜的那边……”
锦衣青年不耐烦打断他:“那边能怎么着我不管,我就是要见掌柜,酒楼掌柜能忙哪去?”
“你个臭伙计还敢顶撞我,知道少爷我是谁吗。”
问荇懒得接话,只是低着头,借着表面害怕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心里盘算着中午吃什么好。
算了,还是别找阿明他们顶包了,这桌客人脾气太大。
“我可是宋家人,知道我们宋家吗?”提起自家,青年眼中掠过得色。
问荇心里毫无波澜。
哪个宋家?他完全没听说过。
“原来是钱庄的宋公子!”阿明送完菜看问荇低头不说话,以为他被难堪得下不来台,赶紧凑上前替他解围。
“公子,您吃好喝好别和我们这种粗人一般计较,给您送盘干果,就当赔罪的小彩头。”
“我在乎那盘干果吗,谁叫你说话了?”宋公子狠狠瞪了眼阿明,“我是在问他听没听过,你又是老几!”
问荇依旧低着头,声音很低:“听过,当然听过。”
“听过就好。”宋公子冷哼了声,面色稍稍变好,“我告诉你,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干果端上来,不和你计较了。”
“否则上菜这么慢还敢顶嘴,我要让你在这干不下去。”他得意扫了眼同桌的友人,仿佛在庆祝自己取得胜利。
“是,是。”
阿明赶在问荇前面开口,松了口气。
这宋公子平时就跋扈,家里也就开了个小钱庄,脾气大得和王公贵族似得,上次来还摔了杯子都没赔,今天能这么快安生下来也算好事。
看不惯宋公子脾性的不止阿明,还有边上的酒客,他们都是醇香楼的常客,又是官府当差的消息灵通,也见过听过宋公子那德行。
“宋家那小子真是…不就是妹妹和柳公子走得近点,现在倒真把自己当回事。”
年轻点的壮汉醉醺醺地嘀咕,说得宋公子脸色又不甚好看。可碍于对方在衙门当差,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恶狠狠看向问荇,打算借着他们撒气。
可他骂人的话没说出口,和抬起头的问荇四目相对,见着他那张脸顿时哑了声。
啧,这破跑堂长得还挺好看。
“……对啊,我家就是和柳家关系好,你们知道了还敢对我这样?”
柳家?
柳可不是什么常见姓氏,据问荇所知,方圆百里算得上高门大户的柳家牌匾上挂着的柳字,是柳连鹊的柳。
可柳连鹊没法和哪家小姐走得近,毕竟他英年早婚了。
这个柳公子又是谁呢?
问荇本来注意力全在应付万山楼和午饭上,对这插曲无甚兴致,毕竟酒楼不属于他,他不好给许掌柜找麻烦。
可这小插曲居然能扯上柳家?
阿明本来还想息事宁人,问荇冷不丁开口。
“客官说的柳家是?”他语调带着敬畏。
问小哥在干嘛!!!
阿明非常崩溃,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份工如此难做。
今天怕是又要让这跋扈少爷摔三五个杯子才好收场了。
“还能是哪个柳家。”宋公子面露得色。
“当然是柳携鹰,柳公子那个柳家了。”
问荇面色微不可闻冷了须臾。
柳携鹰,他还真有印象。
他就说柳连鹊不可能这么没品,原来是柳家那扶不起二少的狐朋狗友,而且还只是妹妹和柳二走得近点,就急着攀亲戚。
柳二少花名在外,而且没有及冠就喜欢流连花街柳巷,气得柳连鹊当时在病榻上都差点爬起来,女眷和他扯上关系还真未必是好事。
“怎么样?柳家够厉害吧,像你这种乡巴佬肯定没见过柳家人。”宋公子以为他被吓住了,心里舒坦许多,还在得意洋洋吹嘘。
“是,我是没见过。”问荇声音很轻。
他对柳携鹰也只是知道有这人,毕竟小畜生够恶心,亲哥死的时候都在外边花天酒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居然认识柳少爷,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