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26)
他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再说了,遮月楼和巽天宗又不熟。
“嗯,同意。”青羽宫方雨寒简单回应。
华倾倾盈盈低笑:“就连一向话少的方少宫主都回话了,华莲教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看来巽天宗想做个老好人,怕得罪他们任何一方,就把问题丢给本就是众矢之的的遮月楼。
方雨寒闻声向华倾倾望了一眼,极快地移开眼,异色在他的面容上一闪而过,随后抿了抿唇,又继续坐在位置上充当看客了。
温玄临从容的神情在得到叶辞川的回答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笑着说道:“叶少侠说得对,是晔沅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望诸位体谅。不如这样,我们改为室内比试,巽天宗会尽快腾出地方,时间再另外通知。不知如此安排,各位意下如何?”
“如今也只能室内了。不过地方得腾大点,否则放不开手脚。”无极堂武吉双手环胸,说话时仰着下巴,单边耳垂上挂着的银钩状耳坠一晃一晃的。
“自然是要的。”温玄临谦卑受教,颔首应声。
几人就室内比试一事,又提了些要求。谈及利益,招安派和反对派难得意见一致。
叶辞川静默地等到他们讨论结束,便起身要走,突然听到有人喊住了他,随即顿步回头向出声的温玄临看去,问:“温宗主有事?”
温玄临瞥了一眼其他人,展臂侧手,低声道:“一些私事,叶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辞川惑然,他不认识温玄临,哪儿来的私事。但他心中确实好奇,便跟着温玄临走到屏风之后。
温玄临在众人面前看起来庄重得体,但此时却有些许局促,试探地问道:“在下听闻左清川左神医一直住在遮月楼,不知他是否安好?”
“左清川。”叶辞川戒备地盯着温玄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答道,“他是大夫,没人比他会照顾人。至于其他是否安好,温宗主若是真的关心,为何不主动联系?”
温玄临闻言伤感,沉声道:“在下……心中有愧,不敢相见。”
“既然没打算再见,那还有必要打听这些吗?”叶辞川的回答不掺杂任何感情。因为此事与他无关,又何须代入其中?
温玄临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叶辞川道了声“告辞”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遥望着山峰,眼眸中满是怀旧,喃喃道:“清川……”
——
驿站。
闵成哲好不容易等到回来传信的小吏,却见那小吏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送出去的锦盒,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纳闷道:“难道是没送对?再去给本官查!”
“是!”小吏受命垂头。
小吏急急忙忙地离开驿站,向醉仙楼赶去,凑巧见那位在武林大会上出战的叶少侠,伪装成宾客悄然进入遮月楼,暗中观察局势。
叶辞川大步上楼,见左清川刚从叶隐的房间出来,便上前问候了叶隐的情况,而后将温玄临与他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左清川。
左清川淡然地笑了笑,“是你的风格,除了里头那位,你果然谁都不爱搭理。”
叶辞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随口道:“你认识他?”
左清川面色骤然转冷,蹙眉说了句:“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来迟了!
福州疫情,阿酒的公司有人阳了,今天下午一直在排队做核酸。刚才公司通知接下来要隔离,所以之后几天的更新可能不太及时,但我会尽量日更的,望各位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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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机会
建越两州本是晴空万里,可湑河带着上游的雨水冲刷而下,没过几日,沿海也开始下起大雨,这一下便是小半月。
肆虐着的大雨扫掠着人间,狂风吹袭着门窗,如人敲门一般,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这雨到底有完没完了?”河防营总兵蒋济钢负手在屋内来回打转,听着暴雨声不断,心中越发慌张。
河道衙门总督杨文晖有恃无恐地坐着,见他如此不堪压力,冷嗤一声,“急什么?”
蒋济钢指着外头的倾盆大雨,担忧地说道:“要是再这么下,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河道监管王瑞诚怡然端坐,没有对蒋济钢的话表态,只是默默地看着案上香炉飘起的缕缕烟香。
杨文晖暗骂了一声“没出息”,随即起身走到蒋济钢面前,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话语耐人寻味,“蒋总兵,上了这条船,你我都没有回头路了。想着点好吧!”
他说着,手上力道加重,将高他一头的蒋济钢摁在了椅子上。
蒋济钢心底发虚,即使坐在椅子上,久久才缓过神,“对,你说得对!是要想好事,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王瑞诚瞟了两人一眼,只是淡淡笑了笑,仍没有说一句话,恍若将自己置身事外。
杨文晖亦是余光暗扫王瑞诚,在心中冷笑,司礼监看着是一副忠君护住模样,可吃的比谁都多,装给谁看?他们如今在同在一个屋檐下,头上要是塌了,在座的谁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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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州,巽天宗。
竹幕之后,温玄临看了一眼访客,抬手遣退了给他捏肩的几位美人,而后端起杯盏,吹开漂浮着的茶叶,轻抿了一口。
一名弟子接过访客递来的木箱,差点因为箱子过于沉重而失手,赶忙将其抱紧,艰难地走到宗主身边。
另一名弟子上前打开木箱,看清里头装着的东西后,满脸诧异。
温玄临瞥了一眼箱子,依旧安然自得地坐着,笑问:“林帮主这是何意?”
天狼帮林岳见温玄临这是在装傻,直言道:“温宗主,武林正道容不下遮月楼此等阴险诡秘之辈,可叶辞川的身手你我有目共睹,若是让他当上武林盟主,联盟颜面何存?”
温玄临回味了一声:“阴险诡秘。”
而后,他看向林岳送来的这一箱珠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听说天狼帮得罪了朔阳侯,如今连温饱都不能保障,却拿出了一箱珠宝贿赂,看来这是要血本啊!
不过就算把天狼帮上下都卖了,恐怕也凑不出这一箱,如此一想,有求于他的,应当不止林岳一人。
林越看得出温玄临的讽刺之意,苦于不敢发作,只能虚声一笑,继续说道:“温宗主,我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剩下的我们自己争取,绝不牵涉巽天宗,也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温玄临抬起手将那箱子合上,俨然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缓声道:“林帮主所求,还是过于为难晔沅了。”
可他的言语中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笑意浅淡,似乎是在等对方加码。
林岳实在不喜欢温玄临的做派,但巽天宗是东道主,朝廷的人也在暗中观察,他们只有联手铲除遮月楼,才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仔细想了想,上前一步低声道:“温宗主,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大可放心,倘若有朝一日我等能大展拳脚,定会在朝中帮衬巽天宗,届时温宗主必是这武林霸主,无人敢动摇。”
林岳知道温玄临不想招安,更不是什么独善其身的人,他之前也看不清巽天宗的立场,直到首场比试,见到巽天宗如此刻意地削弱其他门派势力,便隐约猜到了温玄临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