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167)
一直不停挣扎着的犯人身子一缩,颤了两下,就见那人头咣当落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围观的百姓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谁也没注意到人脸因沾到了血,边沿有可疑的皮肤翘起。
而此时,一辆马车被城门守卫查验确认后,慢悠悠地从城门下经过。
车内的人听着外头百姓的一阵唏嘘,缓缓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本章参考:
1.“身定、国安、天下治,必贤人。”——《吕氏春秋》有云,
2.“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资治通鉴•周纪》
3.“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资治通鉴•唐纪》
4.“天下之治,始于里胥,终于天子,其灼然者矣。”——《日知录》卷八《乡亭之职》
第112章 补药
凶犯被斩首的消息不多时便传去了礼佛寺,前来送信的官差好奇地向里探了两眼,后对京卫所的士兵问:“太后还没醒吗?”
卫兵向四周张望后,对刑部的官差说道:“还没呢,这半月里换了好几个太医,试了无数药方,可太后还是昏迷不醒。”
听那些进进出出的太医说,太后娘娘身上的骨头全断了,有的断骨更是穿透了脏腑,眼下太后全靠补药吊着,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医不敢轻易挪动太后,只好让她继续在礼佛寺中养伤。而他们京卫所便负责看守礼佛寺内外,确保不会再有歹人靠近。
可近来巡城的活是他们来干,又没日没夜地在礼佛寺外站岗,京卫所的弟兄们都累得够呛,只盼着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手能早点凑齐。
“行,消息我送到了,就先回了。”刑部官差瞧着站在寺外是看不到什么了,便又唠了两句后回了。
但他前脚刚走,京卫所的士兵便听寺内,又是一阵骚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天寒地冻的,普通人都冷得直哆嗦,更何况是一个病人。”
礼佛寺的厢房内,宫女们急匆匆地又抱来两床被褥给太后盖上,伸手探了探太后颈侧的温度,慌张道:“太后这身子怎么越来越冷了?快,再去抱两床被子,把火盆拿近些!”
“是!”
宫女们速速跑出了厢房,将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太后的体温还是没有升高。
太医频频摇着蒲扇,双目紧盯着药炉中的火光,听着宫人一遍遍的催促声,太医急得直接用手掀药盅盖子,被烫得直呼声,却又不敢多耽搁,连忙将药倒好送进厢房。
喂下一碗药后,宫女确认太后身上的温度有回暖,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顾不上休息,继续研讨该如何开方。太医院的太医虽算不上神人,但到底也是行医多年,深知太后如今体征不论吃什么药都没用了,时下就是做给皇上看的罢了。
“圣上有旨!”
礼佛寺外传来尖声,只见赵辛领着几名宫人前来,对门外看守着的京卫所士兵说道:“杂家奉主子之命,再给太后送些补药来。”
京卫所士兵见来人乃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可不敢拦着,当即侧身让道,“赵公公请!”
赵辛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身后的人跟紧了,快步向厢房走去。
听闻皇上有旨意,负责侍奉的太医与宫人连忙下跪,生怕送来是皇上的问责。
“主子对太后的病情甚是担忧,怎奈国事繁多,一时脱不开身,便让杂家送来这些补品,望太后身体早日康健。”
赵辛说着,幽然侧目看向身后的太监们,“你们几个,将东西都送库房去,切不可出现疏漏。”
太监们应声:“是。”
见状,立即有名宫女起身为他们引路。
赵辛只在厢房外往里瞧了瞧,没凑近细看,但还是闻到了房内浓烈的血腥味。他手掩着鼻子,惋惜地长叹了一声,可藏在哀色下的是冷笑的嘴角。
宫女很快就带着人回来,赵辛扫了一眼返回的太监们,领会地走下台阶道:“主子命各位好生照顾太后,千万不可有闪失。”
众人心中为难,却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是。”
赵辛满意地点头,扬了扬手中拂尘,说:“那杂家便回宫给主子复命了。”
说罢,他便带着太监们向礼佛寺大门走去,正欲离开时,突然被门口的士兵拦住。
京卫所士兵清点赵辛身后的太监人数,查问道:“公公,怎么同您进去的有八人,出来就剩七人了?”
他们这些看顾、守卫其实与太后的境遇相当,太后若是出了什么查错,皇上定会拿他们问罪,所以他们不得不查得仔细些。
赵辛神色一僵,“是吗,杂家再数数?”
他回身慢吞吞地轻点人数,随他出来的确实只有七人,他在心中迅速盘算好对策,笑着对士兵回答道:“杂家记得就带了这几个,你怕不是输错了?”
士兵却很是肯定:“我没数错,就是八个人。”
赵辛眉头一蹙,“怎的?京卫所是觉得皇上会害太后不成?”
“没有。”士兵否定,“可难保不会有别人包藏祸心。”
赵辛冷哼,满脸的不悦,“你是在说杂家?”
士兵撇了撇嘴,不敢当面冲撞,可心里已经生疑,暗示其他卫兵进去仔细搜查。
“公公!”忽而,有一人匆忙跑来,“公公,奴婢来晚了!”
赵辛犹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太监”,立马反应了过来,戳着他的头骂道:“你个没脑子的,方才哪儿去了?”
“太监”垂头回答道:“奴婢将东西送进库房后,转头一看所有人都走了,不慎在礼佛寺里迷了路,这才耽搁了。”
赵辛转身对京卫所的士兵赔笑,“看来是杂家的记性不好,得亏有大人拦着,否则真就漏了一个。”
士兵上下打量着跑来的太监,方才他们只记了进门的人数,没细看这些人的长相,不确定后来的这人究竟是不是赵辛带来的。
但眼下人数也够了,他们便不多刁难,于是道:“公公慢走。”
赵辛应声点头,坐上马车与其他八人离开了礼佛寺,准备回宫复命。
路行一半,赵辛倏地掀开车帘,指着一名太监说:“你上来,给杂家捶捶腿。”
“太监”垂头应了一声,躬身爬上马车,放下车辆后,便不再隐藏眼中的精明,压低声音道:“赵公公。”
“你果然是他的人。”赵辛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他的确只带了七人出宫,多出来的那人是兀然出现的。那人偷偷和他表明了身份,说自己是陆寒知,需要借机潜入礼佛寺。
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带上陆寒知进去了。
他原以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京卫所的人查出来,差点暴露了。
易容乔装的易小闻微笑着坦言道:“主子已经安然进去了,我是趁京卫所分心严查你们的时候,偷偷翻进去的。”
遮月楼的确深谙隐藏之术,但现在天还没黑,士兵又对礼佛寺严加防守,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所以主子才想借着宫里给太后送东西的由头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