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下(49)
简易遥本想一直留在邺京,在四大长老几番劝说之下才肯离开。临走前留下了大批维摩宗人马。不做他务,专为寻温旻和小七养着。
对温旻更是极尽哀荣。追封维摩宗右护法,正式接替乃师沈知行职务。
若温旻“在世”,便是宗内史上最年轻的右护法了。
小七还未成年,无法追封职位,简易遥便安排大匹人马去云州劝慰。自己也亲自去过一趟,幽云王一同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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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竺国芮雅公主一日比一日憔悴,最终崩溃大哭,求皇帝做主赐婚。
赐她和温旻的婚。
皇帝哪能容友邦公主嫁给个死人。许诺再为御妹介绍一位少年英豪作驸马。将王公大臣的公子、世子宣来为芮雅公主解闷。
芮雅却一概不见,只说王公世子们虽丰神俊朗,她却已深深爱上温旻少侠,今生再也无意于他人了。
最终得皇帝同意,钦赐与温旻完婚。
温旻由此成为影竺国与本朝双驸马。为了让他配得上这个身份,皇帝追封其为一等骁勇将军,谥号忠勇。
简易遥虽知不妥,却也不便公然违抗皇命。找了个由头装作不在、不知。只拜托公主为温旻客房保留原样,不要动里面的东西,算是给长辈们留个念想。
公主应允。
大婚当日,芮雅公主一身影竺国隆重喜服,身上却挂着白绫。
她环抱着温旻的灵牌,身边有个宫人帮她捧着个小白鸽的机械玩具。如此在平安大街上走完全部迎亲嫁人的流程。
平安大街挂红又挂白。卤簿队伍奏着喜庆的音乐,却全身披孝。鲜花一例全肃,整条大街热闹却哀伤,颇有千万人看一朵全盛之花凋落的悲壮感。
围观公主大婚的百姓,不少曾在之前见过温旻少侠平安街巡游。想那掷果盈车之盛况犹然在侧,只一年时光却已成英雄冢。无不哀声扼腕。
曾给温旻丢过好东西的女孩子们更是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她们一哭,銮驾里的芮雅公主也好不了了,跟着哭。
这场痛哭越发蔓延。一时间,芮雅在高高的銮座上哭,围观众人在道路两侧哭。一场婚礼成了“温旻大将军”的追思之典。
“成亲”当夜,芮雅公主住入温旻在菊坞客栈的客房,第二日绾起了已婚妇人发髻。
她是个好强的尊贵女子,连山贼穷寇都不怕。却从未受过如此打击。再也不想留在伤心地学什么治国之道了。请求皇兄赐她饱学之士同回祖国,她定以礼相待,继位后聘为重臣。
皇帝无奈,只能选派几十名能工巧匠、博学雅士,纷纷赐了高官厚禄。让他们随芮雅回影竺国去,终生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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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雅公主同“驸马”温旻成亲那日,金不戮扮做白丁目睹了全程。
他自然没哭了。
非但没哭,还肚子里气鼓鼓。回到山洞便对温旻全说了。
他本不想提这事的,一见温旻却忍不住。本想语气平淡的,一出口却是阴阳怪气。好像吐出一腔沸腾的陈年老醋,连邺京城都要淹没了。
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酸味冲天:“温少侠已是两国公认的驸马。将来公主登基为女王,你便是王夫。还不快去往芮雅公主跟前一站,告诉她诚心感动天地,你突然活了!要和她一起归国去。”
温旻在精心照料之下,伤势已见大好,能自如起身,慢慢走动。
今日他正捧着个描金小瓷碗喝药,听闻此言差点喷出来:“啊?!我家阿辽呢?他知道这事么?!”
你猜呢?!
金不戮没好气道:“怎么,风流债欠太多,怕被人知道?”
温旻“呔”了一声:“这些人怎么胡来!公主还在我房里睡了?她别动我东西啊。”
金不戮冷笑:“你不就是惦记那破眼镜和小娃娃?芮雅公主爱你甚深,你家宗主也早已嘱咐过了,客房自然是保持原状没人敢动了。”
温旻道:“我知道这个。只是……唉。”
烦得剩下的半碗药也没心思喝了:“只是我家阿辽是个小醋坛子。他要知道这事,肯定气坏啦。这个芮雅,怎么不经人同意就这样啊!”
金不戮勃然大怒:“你怎么背后说人坏话?什么小醋坛子大醋坛子的!”
“诶?”温旻奇道,“这是我同阿辽之间的事,白兄不是向来鄙视?怎么今日参与起来了?”
金不戮怒也不是,不怒却真的很怒:“怎么了?我听见你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就想说两句,路见不平一声吼。不让?!”
温旻也不理他,只是自言自语:“这样不行。待我出去了,要给我和阿辽办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婚!让天下都知道我温旻的一生挚爱乃是金不戮。和那芮雅有个什么关系?”
“住口!”金不戮又气又羞,“你,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温旻眨眨眼,“白兄是想说,皇帝已经赐婚了,皇命难违?放心,我总有办法。”
金不戮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谁说这个了?你怎么这般轻浮!”
温旻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白兄这是生气呢。
审视地看着他“白兄”,还缓缓绕一圈。看得金不戮心虚得紧,生怕下一刻便被认出来。
端详许久,终下了诊断:“白兄,你单身太久。该找个爱人了。”
金不戮狂怒:“你这人真是油腔滑调,轻浮讨厌!”
温旻摇头,啧啧两声:“你看你,说到爱人啊、情啊,便如此抵抗。可说起报仇却一套一套的。你知道么?这便是缺爱了。”
金不戮简直无所适从:“你胡说什么轻浮的东西!”
“我又没冲你表白,怎么就轻浮了?”
“你,你让我……”
“小弟让你找个爱人嘛——情爱乃是人之根本。白兄你是个成年男子了,对吧?有心爱之人才正常。你却一提此事便着急动怒,实在违反人性。正是因为不谙此道,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白兄,一言以蔽之,你害羞了。”
这一来,金不戮成了病人。让温旻给诊断了。气得要上去揍他。
温旻却一副语重心长:“白兄,找个人去爱一场吧。令师和我师父原本好好的一对,你看,就是因为不擅此道,现在搞成这样……”
金不戮一听,还扯师父身上来了,简直无法自处。
他本就说不过温旻,除了“轻薄”便是“你怎么这样”。翻来覆去地骂,也没什么新鲜唱词。有些着急,都要气哭了。只能继续弹老曲:“你,你,你怎么这样!”
温旻最见不得“白丁”哭。只觉他一哭,自己心头便是一软。
他对自己这奇怪的感情审视不清,只当是对方哭起来有点像阿辽。半开玩笑,也是半逗他:“不是吧,白兄。你,难道对我……?”
温旻猜人心思从没错过,即便插科打诨也是一针见血。
金不戮即便脸上套了层皮,却还是那个阿辽。被他这么一说,直接被雷劈一般,僵住了。
温旻觉得他情绪不对,立刻停止调笑。尴尬地咧了咧嘴:“白兄,丑话可要说在前。兄弟我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我的心里只有阿辽一个……”
还没指天誓日完呢,金不戮又羞又气,早跑了。
温旻不慎在“死后”成为驸马一事,在“白兄”这里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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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谢谢妈妈们对两小只的疼爱!在妈妈的心疼声中,最终还是决定不把两只送养了
(。・ω・。)ノ♡
来个下周预告吧:走出山谷(´ε` )♡
第273章 262. 给内子挑几件衣裳
时光如白驹过隙,温旻伤好痊愈时已坠谷三个多月了。
天已入秋。
期间金不戮贴身照料,悉心周到。自住进爨宅别院后,每天都要找借口找机会才能出来照顾温旻,连觉也睡不安稳。
好在温旻争气。身体极其强健,恢复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