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下(274)
游街拔刀之举已提前报备,前方谢邕、封皓秦乃至皇帝都知晓。
宝刀一出,在封皓秦示意之下,卤簿队伍长号齐鸣,告慰马革裹尸的英雄,同时也告慰不知现在何处的豪杰。
温旻以私人身份见刀下马,牵着马步行走完了后半段路程。
围观百姓全都直了眼,掌声雷鸣久久不息。豪情之外更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悲壮气,激荡每个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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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街之外的一座茶馆中,有两人邻肩而坐。
其中一人正端着茶杯细品。他带着大帽幅巾,前沿压得很低,将半张脸都快盖住了。面色水晶般剔透,眉心中却有一线悬针般的晦色,在大帽边缘下方若隐若现。
那告慰英雄的号子一直传进茶馆里。此人听闻,放下茶盏浅浅笑了笑,眸光冰也似的剔透。
他的旁边有个伴儿,戴着大斗笠遮住面容,左手端茶杯,右臂袖子空荡荡的,是个独臂人。
独臂人也笑了,不知算轻松还是满意:“旻儿做了如此大事,是个英雄!真是没白疼他。”
戴幅巾那人道:“再英雄也是你教出来的。”
独臂人叹口气:“这孩子之前却真是犯了糊涂……唉,不戮可怜了。爨庄主也受了大罪。”
又一想:“我们要不要替他去给不戮道个歉,再想法子将爨庄主请出来?”
戴幅巾那人眸光中带着剔透的戏谑:“真是越来越回去了。十几岁的时候从没帮过他什么,现在二十啷当岁倒要师父插手?”
独臂人有些担忧:“可不戮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戴幅巾那人为他添了茶:“正因为让人心疼,你才不要去插手。难道要全天下都逼着人家搭理你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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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看似性格温和,却有着自己的倔强。他秉承江湖中人跪天跪地跪义气的古老法则,声称绝对不跪权势,自然也不要给皇帝下跪。还道自己去冰原千里求援也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大好河山与千万无辜的百姓。
为了避免下跪,他连游街后的御宴都不想参加了。
这想法几天前便告知了封皓秦。封皓秦还记得当年沈知行宁死不跪引出的一串事,真是心有余悸,赶紧婉转地对皇帝谢烨弘打了个招呼。
彼时温旻在旁,也帮着为金不戮巧舌如簧。他本是来跟皇帝讲条件的,道自己什么赏赐都不要,就是想念两位师父——
当年简易遥与沈知行飘然远去,皇帝为了自己的想法,给维摩宗安了作乱的帽子,更说简易遥逃亡。温旻心里一直记着,这是找机会给他的师父们正名来了。
现在温旻听了阿辽还有不跪的想法,也给孤山派来了一通夸。
皇帝被温、封两个人说得微笑不语,最后道:
各英雄保家卫国,非朕一人之英雄,乃天下之英雄。
朕为万民之父,代万民道谢。本次宴请,所有英雄一屡免跪。
维摩宗、孤山派等各路英雄,往上三代同领嘉奖。
这一来,简易遥、沈知行都是“钦定”的英雄了,当年恶名随之洗刷。就连顾白都得了嘉奖。
其实这三位神仙哪个稀罕那些虚名?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
金不戮神奇地免了跪,直接来到御前参加赐宴。
皇帝并不知他乃当年白丁,只道他是个初次见面的江湖奇人。听温旻讲述两人在昂格列城冰湖下的历险,又见金不戮是个如此可爱的容貌,觉得简直无法想象。连称英勇,赐酒一杯。
金不戮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主要是代兄行义事。极其严肃周正,一举一动跟个小先生似的,比封皓秦还像个军人。
皇帝更觉此人有趣,旁边的乐时公公也跟着夸赞。
谢邕盛赞乐公公赠剑时刚正端方,谢烨弘听罢朗笑,看了乐时一眼。
温旻全程话不多,偶尔接两句皇帝抛过来的话头。其余时间全部静静望着金不戮,神情专注而满足。
谢烨弘早知温、金二人的事。今见两人并肩而坐,一个潇洒如仙,眼神是那样。一个倔强可爱,却不怎么看对方。年轻的皇帝突然就有了隐隐的媒婆之心,道了句:“般配。”
金不戮没想堂堂帝王还搞这种八卦呢,脸大红。
温旻则明艳笑道:“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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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去,温将军不胜酒力而微醺。谁送也不干,就靠金大侠身边打酒嗝,搞得金大侠不知何是好。
今日受封者全是武官,都是骑马的大将。除了封皓秦,没人坐轿子来。
封皓秦善解人意道:“金大侠扶着温将军坐我的轿吧?送你们到驿馆去。”
温、金此来以英雄身份受赏,住在最高规格的国士驿馆之中,离鹿皑苑颇有些距离。
扶着个醉酒之人走那么远回去,的确有些麻烦。马呢,也不方便骑。金不戮这般想着,本要答应封皓秦,温旻突然在旁边借酒撒疯地大叫:“不要!我不要跟别人走,就要阿辽送!”
封大人被酒疯吓跑,一条长长的归家路,要金大侠独自扶着温将军回去了。
今日是中秋,天涯共此时的快乐。一轮明月高挂,雨花河畔星河点点,全是点灯人。
温旻指着坠满星子的雨花河,醉眼朦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人人都点灯?”
金不戮看了眼他晕红的脸:“今日中秋。”
温旻夸张地张大嘴巴:“啊?那不是你我定情之日?我们俩在中秋相识又在中秋大婚的!”
金不戮立在当场。
清风习习,人间欢闹。他的思绪却随河水飘远,沁入时间的长波。
唇上突然一热,是温旻将手指按了过来。因喝了酒,那指尖儿火热,压着他的唇,简直是压在了心头上。
醉人的酒香顺着中秋的晚风,送来醉人的嗔怪:“阿辽还记得我们的大婚么?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大婚。
“可你个小坏蛋,大婚当天就不要表哥了。你个欺负人的,小没良心的……”
第446章 430. 什么时候回来啊
国士驿馆内奢华安静,不是一间间的客房,而是一座座单独的小院子。温旻和金不戮各住一套小院,并不完全挨着。
回到驿馆,金不戮将温旻放进小院之内,本想马上就走,不料被压在门上。
滚烫的吻在后颈乱按,带着酒的香甜,也带着热辣的索取。温旻的气息呼哧呼哧的,一遍又一遍地吻他咬他,舌尖在耳后流连,炽热的手往衣服里乱伸乱摸。
今天两人穿得周正而严实,连根带子都扯不开,温旻直接开撕,给金不戮前襟扯出个口子。滚烫的手烙在乳首恶意地揉捏,另一只手往下探着去摸他腿间。后面一撞一撞的,有鼓囊囊的一条顶他的腰和臀。
金不戮立刻感知到身后的形状了,他遭到上下夹击,从头发丝开始发软,喘出来的气息全成了湿热。他也喝过不少酒,并没清醒多少,软软地向后顶着手肘反抗,却被更用力地按在门板上,温旻就着两人相贴的姿势动起来,口中胡乱地唤着:“阿辽,好阿辽,我好想你……
“来,让表哥好好疼一疼。你知不知道,你一扶我我就硬了……不信你摸摸……”
金不戮被强扭着碰到了那里,硬邦邦的一根暗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危险。脸潮红,他胡乱地往后推,当然是一例无用,反而被温旻握住了他的。覆着薄茧的指尖刮擦着他的顶端,直叫他受用又痛苦。轻微的呻吟自鼻孔溢出,他们完全倒在门上,门却还没关严,随着两人动作吱呀吱呀地乱响,在静谧的夜晚里叫出急迫和荒唐。
大门外偏有脚步经过,不知道是伙计还是同住的其他客人,偶尔一停或匆匆行去,清晰地敲打着两人的耳朵。
都是住国士驿馆的,说不定是哪位朝廷大员在外,可能还刚刚一起吃过饭,共同打过萨尔迅之战。
只想想对方的身份,想人家隔着门板就能听到这边在干什么,金不戮要紧张死了。可越是这样身体越是敏感,他的裤子没脱,顶端却已在揉捏下渗出汁液,就连布料都洇出小小的湿痕。湿黏流到下面,他有些难耐却内疚地渴望,不由轻轻地蹭着臀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