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下(148)

　　爨莫扬笑得心疼又无奈：“阿辽大义，我自为你高兴。可又后悔太快告诉了你，让你带伤离开。”
　　金不戮垂下头：“莫扬哥大恩我先口头谢过。你莫惦记了。”
　　转过身，发现温旻又在用那复杂的眸光望着这边，两人视线一对，又全都收敛了。
　　金不戮怕温旻担心，又不想他吃醋，走过去轻轻捏捏温旻的手低声道：“我没事的，方才只是同莫扬哥告别了一下。”
　　他和温旻在一起时习惯拖着尾音低声说话，又柔又甜。温旻最爱听这个，当下就笑了，紧紧回握住金不戮的手，眼神却深而复杂。说话恢复了不着调：“怎么啦，表哥心疼我家阿辽，没事就不能多看几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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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邕州之行午后便启程。
　　经过偷袭一事，护送的人增加不少，白祈带着十几个明月山庄的花衣武士紧紧追随。要不是金不戮死活不肯，爨莫扬直要亲自贴身护送。
　　明月山庄给安排了马车，木范婕还晕着，直接安顿到车内睡觉。
　　万遗留下来长住，没跟着一起走。
　　金不戮顺着他乌油油的小辫儿，温柔道：“莫扬哥说了，那一屋子玩具都给你留着呢。他会在明月山庄里安排座更好的院子给你住，你就不必住客房了。”
　　万遗伸出小手指调皮地勾了勾：“阿辽哥哥真的说话算数！”
　　金不戮摇头：“是莫扬哥主动说要留你的，还要帮你恢复家业。我哪有半点功劳？他这般疼你，你可要好好听他的话。”
　　万遗扬起下颏：“那是当然！我不仅要听爨庄主的话，也会听你的话。阿辽哥哥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说罢，看了眼后在方静静观望的温旻，补了句：“我也会对温旻哥哥好的！”
　　金不戮好生欣慰，将万遗拥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发顶：“乖孩子。”
　　万遗却来了句：“我爹爹说过，要想对一个人好，对他本人倒不是最得了的。对他喜欢的人好他才最开心！”
　　金不戮还莫名其妙呢，万遗则一蹦一跳地去牵爨莫扬的手了。
　　爨莫扬一直在在远处瞧着，见万遗乖巧亲近金不戮自然开心。笑着摸摸小孩儿的发顶，和万遗一起目送金不戮等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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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金两人护着醒来后一直抹泪的木范婕回到家，有十多封来自维摩宗的信已等着对温护法兴师问罪了。
　　此前温旻同外界联络都是低调行事，从没离开邕州。这一回有明月山庄做保，他踏出了四年来走向外界的第一步，连招呼都没对小五台山打。
　　这一招若无其事却又暗暗昭示着一个新的开端，从章文棠到赵廷宴无不震怒。维摩宗不同往昔，没能力派人大肆踏入明月山庄和三十二路腹地追问，却没妨碍章宗主发出不少密信。信里明着是关心代右护法安危，字里行间却不无批评温旻擅离驻地。
　　赵廷宴还暗中推波助澜，在江湖中放出了不少“好话”。说维摩宗代右护法温旻是个软骨头，很会见风使舵，数典忘祖投靠明月山庄之类云云。
　　爨莫扬少时曾帮温旻挡了一回贴身搜查，假意说和他有私，得简易遥命令不可泄露。现在也没人拦着了，这波陈芝麻烂谷子还被翻出来添油加醋了一番。只是碍于明月山庄强大，流传没有太广。
　　金不戮最见不得这种龌龊行径，气得呼哧呼哧的。
　　温旻倒无所谓，从从容容地写了回信给章文棠认错。道爨庄主盛情邀请他和金堡主参加浴火节，他为了不同明月山庄撕破脸才去。走得匆忙未来得及禀报，失礼了。
　　游一方等人在周边城镇隐匿行迹，都在等小旻带个劲爆大消息。温旻回来后他们重新聚回邕州，听说完全没拿到解药不免失望，大骂爨莫扬不是个东西。
　　小七、窦胡和苏梨三人则专心安慰哭泣的木范婕，什么都没有多言。
　　温旻却毫无挫败之意，稳踏踏地劝众兄弟们道：“莫急，救治木先生一定还有别的法子。至于赵廷宴那厮，路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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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夜，金不戮突然神神叨叨起来，说夜里梦到位神仙传了他个法子，可帮木先生解毒。
　　金不戮道，他本不会将梦境当真，欲一笑而过。不想早晨在街角听到两人议论，说起了一模一样的法子。他觉得太过巧合，想找那两个议论之人多问几句，可追过去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他深觉得此事神奇，想要将梦中的法子给木清风试试，看能不能帮着戒断“药”毒。
　　木范婕一代小神医，自然不能信这种事。只想着不戮哥哥空跑一趟，竟然比她自己还难过，人都傻了。要金不戮说说他梦见的神奇办法，还要替金不戮诊脉看脑袋。
　　金不戮却道，梦里神仙叮嘱，仙方乃天机，不可泄露。怕说了就治不好木先生了。
　　维摩宗的后生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没几个信这种事。可温旻却信，还答应金不戮偷偷送他去给木清风试试，命木家的准女婿小七暗中保护。
　　小七骨碌碌转动着大眼睛，看看金不戮，再看看温旻，将师兄拉到一旁小声道：“旻师兄啊，我知道你宠不戮。我也宠小婕嘛，可我从来没让小婕大白天说梦话啊！”
　　温旻也不多言，只笑笑地向小七一看。
　　望着师兄深深如许的眼神，小七突然福至心灵，一转头就答应了。还将木范婕一通好哄，要她乖乖留在邕州，说他自会照顾好木先生。再多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木范婕气得一个月没搭理他。
　　金不戮化身神棍，温旻和小七带头装神弄鬼，游一方便将信将疑地不反对了。
　　陆衍话不多，却也不反对。
　　一夜之间，诸位新生代大侠和豪杰全都迷信了。任由金不戮揣着个“梦里的”神秘药方扛下救治木先生的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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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戮出发救治木清风，只小七一人护送。为了避人耳目，连温旻都不去。
　　分别前夕，温、金一夜缠绵。
　　温旻将金不戮搂在怀中，轻轻抚摸他受过伤的手臂和腿，一遍遍细腻地吻：“还疼么？”
　　金不戮喜欢靠温旻胸口腻歪着，用脸蹭蹭他青春坚实的胸膛，好生安全和满足：“哪里会一直疼？小婕医术高明，再配着金家堡的金创药，已经好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突然生起气来：“但那天被你掐的捏的都还没好呢！”又脸上一红：“那里也还有点疼。”
　　温旻心疼地笑笑，轻轻揉揉他的肉臀，又向金不戮口中的“那里”探去。
　　“那里”欢爱的痕迹还在，黏着一层湿漉漉的。究竟是汗还是什么就不太好分辨了。
　　温旻就着那层湿漉漉摸够了、揉够了，待金不戮舒舒服服地轻哼出来，又好好亲亲阿辽的额头、鼻尖儿和唇角。最后将手落在那条又长又直的右腿上，上上下下轻轻地抚摸：“那天心疼得厉害，没忍住。让阿辽疼了。”
　　金不戮嗔道：“这疼人的法子新鲜，以前从没见过。我也疼你两下？”
　　温旻深深而专注地望着他：“是新鲜。我以前也不知。阿辽也从来没那样伤过，我。”
　　金不戮没听太明白：“‘你’什么？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明白了。”
　　温旻不再多提，托起他的小脸儿深深亲吻，边吻边道：“表哥发誓，以后再不那样了。”
　　两人静静傻傻地拥了会儿，温旻抬眸看住金不戮：“阿辽以前也这样疼过么？”
　　入江湖以来，金不戮受伤何止一次？银河落九天之伤对他来说实在小菜一碟，欢爱之痛在他看来更只是情趣。他笑着窝进温旻怀里，脸蛋儿四处贴呀贴的：“早不记得了。总之小旻不会叫我疼便是了。”
　　温旻的眼神在无人注意处狠狠一震，将金不戮抱更紧了些。安静了片刻，话题一转，深情又担忧：“阿辽何时回来？”
　　金不戮像只猫咪般袒露着完全信赖的肚皮，就要睡着了。模模糊糊答道：“自然是……治好木先生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