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下(33)
温旻不再多问。拣了个下首位置的椅子坐下了,等候简易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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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等了一个时辰。
简易遥并没等到,瞌睡虫却被等来。
温旻在爨氏别院喝了一小杯酒。他自知酒量不好,不敢多喝。爨莫扬也没上烈酒松子烧,而是选了样比较淡的梅子酒供他祛湿。
喝的时候只觉甜香,没想后劲这么大。
现在,温旻坐在椅中,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朦胧间,感觉有人进了屋内。
温旻头晕眼花得厉害,无法站立,甚至说话都不利索了:“简……”
简师父……
那人靠近了,有幽香袭来。似乎和熏香气味一样,又似乎比熏香还要甜美:“温旻哥哥?你在等我么?”
是个女子的声音。容貌于酒醉中显得朦胧。
温旻一边努力辨认,一边摇头:“不是,我在等宗主。宗主何处……”
他想要往起站,身体却打晃。那人立刻扶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温旻哥哥,天色晚了,我们歇息吧?”
扶着温旻向床上走去。另一手已经拉开了自己的衣带。
第259章 248. 身正影斜,奇耻大辱
温旻是被吵醒的。
明晃晃的光,嘈杂的声音,女人的哭闹……
夹杂其中的一声声“畜牲”“禽兽”“奸淫同门”等难听污秽的叫骂。
他觉得烦躁。挥挥手,想要叫那声音远些。却感到有劲风朝自己袭来。
有人要来抓他。
他本能挥了下那抓来的手,一股力道将对方远远弹开。
他也已醒了过来。
正在前方的是赵廷宴,刚退了几小步。看向他的眼神震惊又狠毒,似乎想不到温旻内力已然如此之强。
方才想要抓温旻的便是他了。
第二个映入温旻眼帘的是宋秋离。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一副方才哭喊折腾过的模样。看向温旻的眼神既怨毒又憎恨,眼底却有一丝得逞的快意。
温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衣衫不整的。
他正躺在一张塌上。外衣不在了,裤子褪到膝盖。
榻很乱,四周散落着衣裳。榻中央有几簇新鲜的血迹。量很小,不像打斗痕迹,他自己也没有受伤。
他马上想起,这是等候简师父的那个房间。当时他酒醉睡着了,似乎有个女人进来……
他认得了,榻上的衣裳有一些属于他自己。
另一些,不用多言,自然是宋秋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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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宋秋离哭诉所说,温旻对她不轨了。
她说这房间是她的。不明白为什么旻师弟会来这里对她用强。
四周一圈唾骂,难听的话如暴雨泼下,要将人淹死在唾沫湖里。净是些温旻从小到大想都没想过会落在自己头上的词。
那一波波汪洋的制造者,都是赵廷宴相熟之人——他们号称“闻讯而来”,真是来得快如闪电。来了也不细问,开口便骂。
温旻轻轻地笑了。从容地穿好衣服。
他懂了。
这是个局。
赵廷宴三番四次地同他相斗,都没有占得上风。
若想打败一个对手却始终都不是他的对手,还可以选择给对方泼上一瓢脏水。
品德上的脏水,最难洗脱。
更何况,“奸淫同门”同私斗一样,在维摩宗内同属重罪。一旦坐实当乱棒打死。
刘敬已拿出铁链来拴温旻。
温旻高喝:“谁敢动我?!”
他来见宗主,剑在外收着。只以掌风一震,以罗手素心经荡出个圈子。同门中竟没人能近得他身。
赵廷宴眼中的狠和惊更甚。斥道:“大胆淫贼!你奸淫师姐,淆乱宗纪,竟然还敢拒捕!”
温旻冷道:“我是来见宗主的。”
赵廷宴似听到一个笑话:“宗主今日没在,怎么叩见?你又为何在秋离房间等宗主?”
刘敬马上道:“我明白了!旻师弟,不,这畜牲——一直对苏梨姑娘心怀不轨。今日趁宗主不在摸黑来欺侮苏姑娘,却不晓得她早已搬回柳万里那边住了,现在是秋离在此院中。他便借此机会对秋离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苏梨住回柳万里身边,温旻当然知道,这便是他一手策划的。
但他并不知苏梨在雨花河大宅时住在这小院里。更不知道这小院现在给宋秋离了。
他方才随骆承铭同来,便觉得这小院太秀气偏僻。但想到简易遥并不常住,对住处的要求也不高,这里可能是个临时的下榻之所。
骆成铭刚来这里几天,对此大宅还没他熟呢。他便没再多问。
原来,简易遥今日并不在。
就连薄一雅也不在——他们接受千流堂总堂主邀请去吃席了。下午出发,恐怕明天才回来。
赵廷宴定是想借这功夫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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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想明白了一切,立刻去看骆承铭。
骆承铭在人后吓得浑身发抖,一副六神无主。
旁边苑平扶着他,也是一脸惊诧,更有十分惋惜。
温旻飞快地判断:此事只赵廷宴少数几个人知道原委,连苑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别提骆承铭了。
他道:“承铭别怕。告诉他们谁叫你传我来此的,怎么叫你传话的,一字一句说清楚。”
骆承铭打着哆嗦:“是有个宗内的人,说宗主找旻师兄,让你在这个院子里等。”
赵廷宴厉声道:“承铭!你莫要为了维护自己师兄撒谎!什么人说宗主传他?指出来!”
骆承铭向周围看了一圈,显然并无发现。急得都哭了:“我,我就见过那人一次。现在找不见他了!”
赵廷宴阴阴道:“叫所有弟子全部到此,让承铭认!”
温旻心中明白:永远都找不到那传话的人了。
传假消息的定是个丙子堂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受赵廷宴指示去骗骆承铭。
骆承铭来这里住没多久,对诸事都不熟悉。当然是认不得也叫不出名字了。
赵廷宴如此胸有成竹,要所有弟子前来,肯定是早将那人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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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大宅中所有弟子皆被叫来。骆承铭认了一圈,果然没找到方才传温旻那人。
赵廷宴阴阴冷笑,要下令再拿温旻。人群之中却飘出了一声娇笑。
是纪佳木。
她因要替薄一雅看家,今夜没出去。现在随便披着件衣服过来,乌发凌乱,面色潮红,似刚和堂内弟子修炼完毕——在维摩宗,修习采髓蚀心功法的癸字堂弟子是可以在堂内“双修”的。只是严格限定本堂弟子之内,坚决不准和其他堂的弟子搞这些。
纪佳木袅袅走出人群,看向温旻:“莫名其妙被引诱做了错事,和完全没做过,完全是两回事。小旻你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可分清楚了?”
温旻十分笃定,磐石般沉稳:“我什么都没做。我很清楚我自己。”
纪佳木点点头,看向宋秋离:“秋离别哭了。你说旻师弟欺负了你,可旻师弟不肯承认。这事好办——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众人皆是一怔。
赵廷宴阴恻恻地问:“验什么?”
纪佳木掩口一笑,眼波瞟向榻上的几簇血迹:“秋离不是刚破了身子么?这事不是刚刚发生的么?才行了房的男女身上都有痕迹。一验不就验出来了?”
此言一出,宋秋离哭得更惨。
可四周却响起一片轻声呼吸。
纵观维摩宗,能对这种东西话事的,非癸字堂莫属。
别人看不出来真假,纪佳木经验却是丰富。只消拿眼睛一扫,简直小菜一碟。
刘敬却道:“佳木师妹莫要开玩笑!秋离身心俱伤,你还要侮辱她!”
纪佳木惊讶:“我这是帮秋离出气呀,怎就侮辱了?”
刘敬道:“她一个女孩子,还未嫁人,遭了这种事已是奇耻大辱。你不肯信她还要对她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