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下(174)

　　“更何况，他们该知道自己被人所诱也好、自甘堕落也好，上瘾总不是件光彩事。还大剌剌地公然买‘药’消遣，要不要脸？！”
　　虢夫人虽然觉得温护法有点强辩，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点头称是，再没言语。
　　温旻又道：“如今大战在即，我可以不马上拎人出来砍。但以后敢死的差事要派那些个‘药’瘾重的上，洁身自好的弟子给我好好护在后面，你能不能做到。”
　　他语调平和，也是商量的口气。但一字一句皆透露出不容反抗的威压。虢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温旻再道：“不仅如此，你还要将此消息散出去。就说我下令的，凡是上了‘药’瘾的人，温护法都要将其编入敢死队里给爨莫扬送人头。谁有不服，找我便是。”
　　虢夫人又狂点了一顿头，下去照办。
　　此后，染瘾之人一露面便被温旻派上场对峙爨莫扬。明月山庄那边全是精兵强将，中毒的病秧子们哪里堪打？
　　颖川十三堂“药”瘾之势急转直下。上瘾之人纷纷夹起尾巴，不敢公开续“药”，犯瘾了便生生捱着。有骨气的还真挺过来了，挨不住的便被送到战场上优胜劣汰。一时间颖川十三堂内风气大好。


第367章 356. 突如其来的梦
　　温旻同虢夫人聊完便回了洛北总营之内，见小七和游一方正在后院地上玩象棋。
　　小七执绿子，已经让了师兄几步，仍能占得上风，将游一方杀得嗷嗷大叫。他在温旻面前虽然一派孩子气，在别人面前却能沉住气，笑着安抚道：“师兄别急嘛，还没下完呢。”
　　游一方面红耳赤：“下什么完？下不过你，不玩了！”
　　小七笑嘻嘻道：“好了好了，再让师兄一步行不行？”
　　温旻在远处看了会儿，见小七的棋局中稳稳有大家谋略，玩起来也不沉迷逞强。走上前笑着夸了七、游各几句，转而问小七：“今天没找小婕？”
　　小七垂眉毛耷拉眼的：“小婕又跟窦胡在屋里切磋呢，不叫我看！”
　　温旻一推他：“出息。叫苏梨给你下点料。”
　　小七翻了个白眼：“嗐，别提了。今天她没在！”
　　窦胡和苏梨、木范婕被温旻邀来，以防爨莫扬拉着万品楼的喻修等人放怪招。可爨莫扬一时半刻没动用喻修，窦、苏、木三人便没了用武之地，每天在洛阳城内闲逛。
　　窦胡、苏梨小时候在洛阳待过，却没怎么好好逛。木范婕一次没来过，也是新鲜。仨人这回放了羊，撒丫子出去跑。期间窦胡多和木范婕一起逛，苏梨则常常想拉着温旻。为此，窦胡又免不了屁颠屁颠来找温旻，木范婕就在后面跟着，搞得一团鸡飞狗跳。
　　为这事，小七好几次老大不乐意：“什么事比小七哥哥还重要啦？小婕干嘛老跟着那个窦胡嘛！”
　　木范婕总是伸出她那圆圆的食指在小七面前晃晃：“窦胡哥哥毒艺越发精湛。我若不和他多切磋，将来便没法子当最好的大夫啦！”
　　小七说不过小婕，找温旻告状：“窦胡他们怎么一个赛一个地烦人！”
　　温旻笑骂：“这是多大的事？找苏梨给你下副怪方子不就行了？”
　　苏梨给小七下怪药，小婕一定会来帮他解毒。到时候担心抹泪，自然也免不了对着小七的身体这样那样检查一番。这么好的苦肉计，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小七心花怒放，追着苏梨给自己下毒去了。
　　今天这番热闹景象不再。苏梨不见，窦胡也不见，当然也没见木范婕。温旻觉得奇怪极了：“苏梨不在？她去哪了？”
　　若在平时，不论去她哪都定然要来温旻面前晃悠一通，今天怎么连个影子都没？
　　小七啧啧了两声：“不必担心她。苏姑娘么别的本事没有，跑得却很快，就算让人抓了也出不了大事。”
　　游一方跟着道：“那个丫头就算去了洛河南也能跑回来。没事没事。”
　　温旻却眼神一沉：“我就是怕她这一点。”转身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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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山庄的洛南大寨中，爨莫扬正同金不戮、万遗在厅内喝茶。听万遗讲讲这几日当家遇见的糟心事，给他指点一二。
　　万遗聪明又通晓人情世故，学东西极快。只是因为遭受过族人背叛，处理事情往往偏激。爨莫扬自小豁达张扬，从己出发教他如何宽容爱人，听得万小爷好生敬佩。
　　万遗拽着爨莫扬的袖子央求：“莫扬哥哥不要回云南去了，一直留下来教我好么？”
　　爨莫扬笑笑：“可我的家在那里。”
　　万遗歪着脑袋：“我给你建个明月山庄别院，你就在洛阳安家不好么？”
　　又看向金不戮：“我也舍不得阿辽哥哥。你也留下，我们一家三口在洛阳和和乐乐的，好不好？”
　　爨莫扬最高兴万遗同阿辽交好，朗笑着在他头顶一揉：“小宝越发懂事了。”
　　金不戮深知小旻就在对岸，一颗心都随着去了，哪有心思回答什么“一家三口”。见小宝天真可爱，又被逗得略微开怀，便也跟着笑了。
　　白祈进来，在爨莫扬耳边悄声说维摩宗来人要给阿辽少爷送花。爨莫扬连眼皮都没抬：“让他们走。”
　　金不戮一看两人神情便知和小旻有关。他身份尴尬，遇见维摩宗相关的事便沉默，找借口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金不戮的房间在洛南大寨最靠里的小院，临着洛河，上了二层楼，从北窗外便可见河水汤汤。
　　想曹植《洛神赋》中美艳不可方物的洛河女神便坐镇此河，足可见洛水之美、对洛阳当地影响之深。
　　虽腿脚不便，他还是经常上二楼。倒不是为了看河岸美景，而是看大小魔宗双方的防守布置——
　　如今温旻就在对面，温、金二人不过一河之隔。金不戮无时无刻不想着找机会去见小旻一面，一来安抚爱人，二来两人在一起也好想个周全的法子度过如此难关。
　　他想着：小旻定已想过无数回来见我了，可大寨四周防范得严，过不来。
　　我却不同了，莫扬哥是不会防着我的。我，我该为他们做些事……
　　今日金不戮照例吃力上了楼，站在窗前琢磨怎样溜出去最方便。正想得入神，忽而听到些异常的声响，一抬头见苏梨正在跟前。
　　苏梨笑笑的，连个吃惊的功夫都没给留。手一招，一团橙色的、带着水果香气的淡淡的烟雾，便像落日的余晖那样飘到金不戮的面前。
　　他像突然闯进了一团梦里。眼前五光十色，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368章 357. 急需一个结果
　　温旻来到客房处，迎面碰见了窦胡，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你怎么没和小婕在一起？”
　　窦胡呵呵一笑：“小婕忙完了，出去玩儿啦。”
　　温旻追问：“苏梨妹妹呢？你怎么也没和她在一起。”
　　窦胡回他一记大白眼：“管那么宽呢。我师妹上哪还要跟你请示啊？”
　　温旻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却也说不出怎么回事。理也没理窦胡，向远处走了。找了三进院子，穿过了一座花园，终于在偏院的一处小湖边见到了苏梨和木范婕。
　　两个姑娘光着两双嫩藕似的脚，踢着水，正坐在湖边说悄悄话呢。
　　苏梨的双脚修长漂亮，浸入湖中如两件珍品。她完全不知温旻就在身后，叹气道了句：“不戮哥哥是温旻哥哥的好朋友，怎么硬要留在爨莫扬身边？让温旻哥哥操碎了心。”
　　金不戮对木清风可谓仗义挺身，爨莫扬也暗中告知了解药方子。是以，木范婕从明月山庄回来后虽然隐隐猜到了温、金、爨三人纠葛，但并不多说是非。只是用圆圆的脚丫踢着水面，低声道：“哥哥们自然有哥哥们的事，我们不去干涉便好。”
　　苏梨碰碰她的肉胳膊：“小婕，温旻哥哥高兴的时候都喜欢怎么和人亲近？”
　　木范婕回敲她的手：“温旻哥哥高兴不高兴，都和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