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95)
“太子喜欢那个小司寝,自然在迎娶太子妃后为她提位分,宫人位分低下,受着他的宠爱会不招人妒忌?若太子妃是心恶之人,小司寝的日子多半不会好过。唯有性子好的周氏女,才会善待她。”
楚染顿悟,“太子未曾与我说,只当是退而避之。”
陆莳无奈摇首,点醒她:“太子对你可并不是知无不言,他有自己的打算,岂会让你知晓。”
楚染眉眼一蹙,委屈又恼恨,太子不在眼前,不然定揪来打一顿,她叹息道:“他既喜欢,我也只好替他去看看。”
瞬息就不恼了,眨眼间又是一阵欢喜。陆莳不想同她理论,起身就走时,余光扫到她的红色裙裳,又顿足:“换身衣裳。”
“不好看?”楚染不明白了,这身衣裳是阿秀拿来的,她摸了摸珠花,信了陆莳的鬼话:“不好看就换一身。”
陆莳颔首:“那就换。”
被莫名唤来的阿秀也是迷茫,殿下这身极衬她,这般鲜艳出挑的颜色,寻常人是压不住的。殿下肤色好,艳若桃花,哪里不好看。
再者这身是陆相让置办的,怎地不好看。
她糊里糊涂地去取衣裳,红色艳丽,就挑素净的,碧水一色,层叠的波澜下一支白梅,清幽淡雅。
楚染觉得哪里不对,“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倒是陆相的衣裳?”
阿秀摇首:“这是陆相给您做的。”
“换上。”陆莳接过,示意阿秀出去摆膳食,又道:“你见过新阳后,莫要提及此事,免得她会透露风声。”
都知新阳是藏不住事的,楚染知晓她的意思,点头应下,更换过衣裳后,发髻也是要重新梳的。陆莳也未曾喊婢女,自己选了选钗挑簪。
陆莳五指穿过她柔滑的长发,正经而淡漠。
楚染看着铜镜里认真的人,忽而觉得哪里不对,陆相神色淡漠或许什么事都没有,神色越正经,就会愈发古怪,她摸着发髻上的簪子。
梳妆好,楚染小口喝着薏仁粥,平日里都是这几样,清河的庖厨与郢都城做法不同,口味偏甜,海棠糕甜而不腻。她吃得香甜,陆莳嘱咐道:“你莫要提及太子,另外新阳公主处,你多加在意,周家二房未必就这么简单。”
“二房有古怪?”楚染顺口道,“二房长子腿脚不好,是断无嫡子的,娶了公主回去,也是摆设。”
陆莳抬眸,对面人精致的眉眼懒懒得扬起,如小猫儿吃食般一点点喝着粥,漆黑的眼里映着她的面色,在认真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知,寻常人会答应娶新阳?”
楚染托腮,画妆后后娇慵鲜艳,唇角微抿,比起素面时更多了几分好看,她想不出答案,陆莳就要去署衙。
近日里陛下都不早朝,有事去章华台禀告,陆莳刚回来,也不知怎么回事。
“你怎地还不走?”楚染看着外面的天色,这才想起早就过上朝的时辰。
陆莳道:“陛下有旨,不用早朝,臣去署衙就可,你晚些去的时候,记得警惕些。”
“晓得了,又非洪水猛兽。”楚染摆手,示意她快些走,自己心里还是多了几分警惕,吩咐阿秀去准备马车。
阿秀照旧留在府上,出主苑的时候,老夫人扶着婢女的手亲自过来了,瞧着公主的打扮,怪道:“公主怎地不多休息,这是要去哪里?”
阿秀脑壳一疼,先回道:“殿下去周府见新阳公主。”
“姐妹之间走动也是常事,只是老身有些许话要问殿下,不知公主可有时间?”
老夫人站在台阶下面,拦住了往外走的路。
楚染凝望老夫人的站姿,好笑道:“问我做甚,老夫人不如等着陆相回来再问,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你找我怕是无用。陆二爷在清河做的事,我也不知,您或许可以去问问侯爷,他无故被打,也留着一条性命在,下次再口无遮拦,只怕命都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眼睛一翻,精神很足,手中的佛珠扣得很紧,怒目看着楚染。
楚染淡笑,“您想知道二爷的事,我告诉您罢了。”
老夫人一身狐狸毛的狐裘,站着发抖,婢女递给她一个手炉捧着,气势又大了些,“公主话说不明白,今日就莫要离开相府。”
“老夫人开甚玩笑,我是公主,并非囚徒,如何就不能离开相府,倒是老夫人有子袭爵,日日住在相府也不觉给侯爷丢人。陆相是您女儿,您若来,也甚是欢迎,只是您这般为这二爷着想,旁人知晓如何看二爷,您拿着相府的银子去给二爷修葺府邸,也甚是可笑。”
“这都是相府的事,我本不想管,老夫人却带人拦着我的路,既然想说说,我们就说一说。陆相不在,就去请侯爷夫人过来,免得到时候说我这个晚辈不尊敬您这个老人家。”
楚染言笑晏晏,也不去管老夫人灰败的脸色,吩咐阿秀:“老夫人不想走,就去拿账簿,顺道去请侯爷夫人。”
“皇家公主果真刁蛮。”老夫人气得颤抖,狠厉的视线扫过阿秀:“你是相府的人,竟听一外人的话,拿的是谁的银子,简直不像话,等着陆相回来再收拾你。”
言毕,带着婢女嬷嬷离开,迫不及待地回院子去了。
楚染不与她计较,吩咐阿秀:“今日起后院的人出入要登记,另外拿了什么也要造册,没有命令不准放人出去,采买一事盯着点,看到不规矩也记下来,莫要惊动。”
她不在乎这些小事,被人三番两次的挑衅,莫不觉得她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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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未曾分家,偌大的周府住着许多人,面积没有相府大,住的人却多了很多。
今日阳光不大,懒洋洋地洒下来,风一扫过,反觉得更冷了些,新阳站在门口,跺着小脚,见到远处来的马车后,喜不自禁,小跑着过去接人。
新阳跑过去,伸手去扶住下马车的楚染,粉脸带着巧笑:“阿姐,你可算回来。”
笑意未变,小脸瘦了些,楚染捏着她的脸,奇怪道:“怎地变瘦了?”成亲半月就见消瘦,她眸色不改,向府门口看去,大房夫人明妃的母亲在候着,却没有看见二房夫人。
楚染的性子不好,却也忍着,记得陆莳的话,牵着新阳的手拾阶而上,“我从清河过来,带着庖厨,给你做了很多点心,待会就送到你屋子里去。”
新阳小眼更加亮了,挽着她的手笑说:“清河的吃食与这里不同吗?”
周大夫人带着婢女一道行礼,见姐妹二人情深,眼角一扫就道:“弟妹病了,就不好过来迎接殿下。”
“无妨,我来看新阳的,她没病就可。”楚染道,她牵着新阳的手说着清河的吃食,最后说起脂油饼,“脂油饼喝着鲜美的羊肉汤,冬日里真的很舒服,对了,我带了一块鹿肉,可以烤着吃。”
“阿姐烤?”新阳将人请入周老夫人处,入府总要见一见老者,这是礼数。
楚染瞥她一眼:“我又不是你家庖厨。”
新阳吐了吐粉色小舌,入了周老夫人的院子后就松开她,里面的老夫人站在廊下候着,一见人就亲自过来迎,楚染趋步走近,“老夫人莫要多礼,我是来玩耍的,您莫要多怪。”
周老夫人不敢托大,将人迎入屋后,奉茶才坐定。
“从清河回来,带了些小玩意,今日过来送就当借花献佛。”楚染让婢女将礼物带上,见到对面坐着的周大夫人,顺势让婢女也送了对镯子。
屋内还坐在几位庶出的夫人,楚染初次这般隆重得上门,礼物备得全,一一送了过去,唯独没有提起周二夫人。
周大夫人在后宅多年,一眼就看出缘由来,亲自接过来手镯,“清河多玉,这般的玉质也是上成。”
楚染淡笑不语,这些都是连城从私市上拿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送出去也不觉得心疼。坐在她一旁的新阳捧着茶在喝,小声道:“阿姐,你好像漏了二夫人。”
“莫要多话。”楚染小声斥责一声,捏了捏她的下颚:“你想得倒是多,怎地将自己弄瘦了。”
新阳摸摸自己的下颚,看着周遭一眼,道:“阿姐去我那里坐坐。”
“正好,就不叨扰老夫人休息,也顺便去看看二夫人。”楚染站着起身,看了一眼大夫人,后者会意,笑着跟过去:“妾身给殿下引路。”
周大夫人不敢越过去,就跟着两人后面,楚染牵着新阳的手:“最近可吃了什么好东西,我带了石榴回来,用冰镇过的,没有坏。东宫都没送,就给你了。”
“最近没有吃什么,周府规矩多,不给随意吃点心。”新阳丧气,这里与宫廷差不多,想要吃什么还需上下打点。以前在宫里还有阿软,府里一点都不自由。
“规矩?”楚染诧异,她微微顿足,看向后面的大夫人。
周大夫人知晓新阳公主是单纯良善之人,不想傻乎乎地就被新平公主套了话去,她讪笑道:“府里都是分开的,妾身也不知晓。”
新阳公主是不受宠的,不然也不会嫁给一废物,二夫人嫌弃她非白壁,更加怠慢她。这些大夫人是知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敢在新平公主面前捅破。
楚染不傻,瞬息就明白过来,巧笑道:“也无妨,府里住不习惯,就去别院里住,我有个别院靠近宁王叔的院子,你过去还可以去宁王叔处讨些酒饮。”
新阳不解,“去别院里做什么?”
“去吃好吃的。”楚染压低声音,照旧带着她去见二夫人。
入二房院子的时候,见到周卿卿,她穿着也极为素净,一身青衣,低眉顺眼,楚染不敢多加打量。相貌尚可,太子妃不需貌美,只要性子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