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148)
“殿下聒噪,怨不得臣。”
“哪里聒噪,我在与你说道理。”
“殿下可继续说,臣听着就是。”
话方说完,衣衫解开,楚染咬牙瞪着这人:“道理就是陆相偷袭,习惯不好。”
第86章 八十六
幼主楚湛登基, 年号新明。
新明元年三月时,藩王就藩。
新阳留在郢都城内,温泉馆换主后,生意一落千丈, 大不如前, 她时不时地去宁王处探听些消息, 本以为他有甚野心, 不想温泉馆就这么被他败坏了。
消息还没有打探出来,宁王就亏得日日不出门见人,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不带自己玩了,本想问问清楚,却被周昕压在府里不可出门,宁王叔的面都见不着了。
阿姐吩咐的事没有办成, 心中大为可惜之际, 周府邀请她过府,商议和离之事。
周昕照旧留在公主府里,待和离事毕后再回封地。
新阳处事情处理得体,朝堂之上反是一番风雨,霍启与陆莳本就不和,如今得了辅政大臣的位置,有了与陆莳一较高下的资本,两人数次起了争执。
陆莳性子静,也不放在心上,回府后得了楚染一句宽慰:“无需在意, 霍老半截身子入土,争也争不了多久。”
一句话传到霍启耳中,气得在家养病几日,病愈后就拦着陆莳问分明。
两人争执已不是罕见的事,其他人都避开后,陆莳躲无可躲,无奈道:“大长公主话可有哪里错了,霍老之龄莫不是半截身子入土?”
不说还好,一说完霍启气得撸起袖子就想打人,奈何陆莳纹丝不动,由着他撸袖口瞪眼睛,又道一句:“霍老长孙都比大长公主年岁大,她说此话也合理。”
“陆莳……”霍启撸不动袖口了,张口骂道:“你二人欺人太甚,仗着身份就目中无人……”
“想必大长公主眼中只有陛下,装不尽旁人。她只关心子侄,霍老也要争不可?”陆莳淡笑,姿态贞静,带着淡淡的高位威仪与清冷,看着霍启的眼神好似是一杂耍逗乐之人。
再次被蔑视后,霍启忍不住道:“老夫要去太后面前论一论是非,同是辅政大臣,陆相这般欺人辜负先帝旨意。”
陆莳无奈道:“霍老不辨是非,与我何干,大长公主所言,不如你去寻她争一争。”
说完,她抬脚回署衙,霍启再次被无视后,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大长公主就没有讲理过,如何去争。
本想陆相讲理,竟不想都是一等的货色,浪费时间。
两位权臣之间的争执成为众人茶前饭后的笑谈,楚染只当听了一句笑话,她得了赵顾宁几件新奇的玩意,在府内研究其玩法,也无心去插手朝政之事。
霍启无非就是想逼迫她插手朝堂事,欺她无权,陆莳处无软肋,唯有她这里才算有漏洞。
他再激怒也无用,做一扶不起的阿斗也强过违背誓言的好,和他争一时长短只会让旁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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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顾宁在十月里入京,带了些好酒,还有一美人。
美人是她新纳的妾,爹娘欠了赵家的银子,还不起就将人送进府,她顺势就拉入房里。
她行事再荒唐也无人敢管,也就由着去了,楚染听后惊讶不已,不过妾身份卑微,无人会说赵顾宁不是。她看着那名妾,垂首低眸,样子凄楚,就像是娇弱的女子,哪里像是贫苦人家的女子,赵顾宁指定扯谎骗她。
赵顾宁路过郢都城,不日就要离开,随手送了几本书册:“新得几本书,文采飞扬,殿下无事可看看。”
民间话本子,一送就是一匣子,皆是藏品。
她带着小妾又离开,比起去岁快活很多,楚染忽而有些羡慕她,看着整匣子的话本子后,让人准备行囊去行宫住些时日。
阿秀狐疑道:“要不要给陆相也准备一份?”
“不用,她忙于政事,不需惊扰,我一人去就可。”楚染随意翻开一本册子,并非民间鬼怪故事,而是两名女子之间的爱情故事。
民间写者文采好,落笔形容细致,人物刻画三分,内容可算跌宕起伏,看过一本后比起朝堂争斗也不相让。
待她将一故事本看过之后,已近子时,还不见陆莳回房,她索性不去等,自己先裹着被子睡觉。
次日还是未曾见人,她带着婢女轻车简行去行宫。
行宫是避暑圣地,先帝在时时常喜爱在夏日过来,楚染幼时来过,已无甚印象,策马几个时辰后停在行宫外。
一入殿便是满室暖意,行宫内引进来的温泉水恰好可沐浴。此时宫内无人用水,一眼看过去极为清澈。
她不急着去沐浴,反去看了几页话本子,一觉至次日天明。
醒来时殿内摆着十来盆盆景,搬进来后经过热气蒸腾,反开了花骨朵,她瞧着有些喜欢,让人给陆莳送些过去。
不过一路颠簸,待回去时只怕就剩下叶子,再经过寒霜一冻,到了陆莳面前就剩下干枯的枝干了。
也不知陆相见到后会有甚心情,最多只会皱皱眉头。
行宫里的汤池比起温泉馆的小了些,本就是顺带着建造,汉白玉造的池子能容下三五人。
池子虽小,却设了红色的纱帐,满副珍珠帘,闺房情趣浓,也不知先帝在此如何玩闹的。
楚染未成亲前满脑子都是家国政事,不知乐趣,初见见到这番情景后不觉叹为观止,先帝太会享受。
腿脚如何都迈不进汤池里,她转身坐在地上的软毡上,婢女勤快地端了一壶樱桃酒来,酒味鲜甜,也不易醉。
一人饮下半壶后,也无甚心思去泡汤泉,让人给了陆莳带信,问她可要过来。
信送到时,陆莳对面坐着周老,还有周二爷。为的依旧是和离一事,二房不想和离。
新阳的地位水涨船高,都知大长公主护她厉害,背后又有陆相撑腰,明摆着就是一块沉埋在土中的金子,好不容易等到放光的时刻,轻易说放手,那就是傻子。
二房自认不是傻子,拖延几月后想试图挽回。
陆莳无心管此事,接到楚染的信后更是想卸下所有事情去行宫,耳畔还是周二爷反反复复的话。
“周家并无对不起殿下之处,且二郎性子温顺,将殿下捧在手心中,陆相可否从中说和,都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周老不言,由着次子开口,在丞相接到书信后眉眼微展,就知她心情不错,他眼神示意次子再说些好话。
“二郎心中也甚欢喜膝殿下,曾经殿下对不起二郎,此事也算过去了,如今事情平顺,若殿下哪里不满意,周家上下定会改。”
“二爷说太多无用,新阳要和离,并非是我从中作梗,劝我无用,她既要和离,旁人也拦不住,二爷不如回去劝劝驸马,早日和离也好另娶佳人。”
陆莳起身往内间走去,赶客的意思很明显,周老神色如旧,只周二爷不觉露出愤恨的神色,低声与父亲道:“新阳公主本就不贞,如今说和离就和离,可曾将周家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又怎样,你能反抗不成?”周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次子,明知此行不可成事,还要过来丢人现眼。
和离就是了,不就是一呆傻的公主,有何可珍惜的,倒不如惦记着陆莳手中的兵权。
霍启被压制得死死的,无非是无兵权,而陆莳手中的兵马数不尽,太子楚瀛在时就曾道过西北有雄兵,如今落在大长公主手中,与陆莳有何区别。
此二人都非善茬!
然他不会议论这些,陆相待他尚可。霍启与他都在争明年科考的主考官之位,陆相主动偏向,他心知肚明,陆相心中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且如今争的有些早,皇帝还小,甚事不懂,争一时长短都无甚用处,且等陛下亲政,只怕他早就见了阎王。
前些时日大长公主一言提醒了她,他比起霍启年岁还要大些,如今争着这些得罪陆莳,待他去后,辅政大臣只留陆相一人,吃亏的可就是整个周家。
不值当!
吃了闷亏的周氏父子二人离开相府,回府后就让人去请人来和离,到时必要礼部的人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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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的桂花飘香,隔着门窗都能闻见,楚染无事让人摘了很多,预备等陆莳过来酿酒饮。陆莳酿酒是好手,她如何都是学不会的,不如坐享其成的好。
几日间将赵顾宁送的册子都看完了,让人去她处再讨要些许,她应当还未离开郢都城。
送给陆莳的信就像是石牛入海,掀不起丝毫风浪。
不来也可,她一人去池子里就可。
她并非初次泡汤,不过行宫的池子更为奢靡了些,汉白玉的海棠池,听着就觉得带着情趣。
汉白玉的池壁里注满了汤泉,汤色泛着白,撒了不少由玫瑰花置成的香露,将外间的纱帐合上后,一人坐在里面。
也不急着下水,用足尖点了点池水,而后池水蔓过小腿,手中捧着金桔,自己剥了以后就丢进池子里,泡热了也很甜。
待她剥完一整碟橘子后,身上熏一身热汗,她解开身上纱衣踩进水中。
水声与开门声恰好同时响起,水中的人找寻着金桔,半晌没有露出水面,待她找到一个后探出脑袋后就瞧见池沿上衣衫整齐的人。
“骗子,你怎地突然过来了。”楚染见到她一身外袍后就忍不住往水里躲去,她身上全无遮掩,肯定被看了去。
眼睫沾染水汽后,泛着水住,欲落未落,目光向下移动时恰似一抹最好看的春景。
“恰好无事就过来了,殿下邀请若不赴约,待回去后耳朵都得生茧。”陆莳依旧不动,上下探寻过后,才定定地凝视水中的人,“汤池的摆设很好。”
楚染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反驳道:“它本来就是这样的,与我无关。不过看到这番景色,才邀你过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