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93)
楚染心中牵挂着太子,就不与她争辩。陆莳坐姿如松,一看就知不想走,楚染不赶客,先去洗漱。
婢女跟着她一道离开,象牙小盒摆在一旁,陆莳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放进去,一对搁在里面,总是要好看些。火油钻太过稀有,楚染不会去戴的,最多放在库房里,不会惹人在意。
象牙打造的盒子精致而耐看,她看过一瞬后,就收了起来。
待楚染回来后,桌上小盒子已不见了,她不去计较,猜测是陆相收好了。人都有喜爱,陆相多半是看上了,不然不会亲自收起来。
她忙碌一日后,心情大好,想起就要回京,心中也是欢畅。本想着是腊月底回京,再过几日回京,那么路途中需要半个月,就可提前半月回去。
楚染脑中思绪万千,半晌后想起陆莳,她翻坐起来,对外看一眼,就见陆莳在外,多半是洗漱过了。她轻轻哼了一声,就知是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不会轻易离开。
表里不一的人走过来,将守夜的婢女退下,灯火熄灭,自觉睡在外侧。
榻上就楚染一人睡,平日里就一张被子,两人一起盖着,就觉得很暖和。楚染不会主动靠近陆莳,尤其是两人分床数日。
陆莳则不然,伸手就握住她的手,将人轻轻拉过来。
“你莫动。”楚染警告她,摸到她冰冷的手后,不好意思将人推开,就只好替她暖手。她想起上次大夫的事,都已过来了,却被陆相赶走了。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翻过身子,双手替陆莳捂着,嘀咕道:“老夫人那时如何照顾你的,身子这么冷,从小就要精心照顾了。”
就好比是太子,先王后未曾去世前,几乎日日守着她,去后就是楚染年龄小,也照顾得井井有条。楚染照顾过病弱之人,懂得平日里的呵护很重要。
她关心,陆莳就受着,静静躺下,面色温和:“那时她自己身子都不好,随时都要去了,无心照顾旁人。”
“所以死里逃生后觉得你与她相生相克,陆二爷反倒是她的福星?”楚染忍不住讽刺,“老侯爷当年如何想的,就这样信了?”
家族里相克一事,并非少见。前朝就有父子相克一事,父亲将儿子送给旁人过继,这个儿子就当是为别人生的。
楚染讽刺,陆莳不理睬,反攥着她的手,“提这些做什么,说些旁的事,先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我也生气。”
“你生什么气?”楚染不解,老夫人的事不过的心头的一根刺,陆莳说不提,她就不提。人都有软肋与弱点,人无完人。
陆莳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眸色微微潋滟,漾起波澜,她凝视楚染眼里的不解:“你说为何生气?”
她的力气不大,楚染自己能解开,扬首看着她眼中波澜,“陆相恼了便恼了,见到陆二爷不恼也是心性豁达之人,我做不到豁达,陆相多半也是。”
一句话就将责任推给陆怀思,陆莳惩罚性地捏了捏她耳朵:“你的事与旁人无关。”
楚染歪了歪脑袋,拨开她的手:“我可一直让着你,喜欢我就是拿来欺负的,我就醋了,那又如何,我又不曾与旁人定亲。”
陆莳莞尔,“我与他无关。”
“我眼睛还是好的,他都不敢看你,若是寻常兄妹这样的反应,旁人怎会不生疑。刘章都看出名堂,再多几次,不用人家说。其余人都知道了。”楚染不隐瞒,若非陆怀思被打,两人日日见面,指不定他就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懂陆怀思的为人,无意还是愚蠢,叫人看不清楚,也真是奇怪的很。
陆家的事,陆莳心明,凡事不想说得太多,似笑非笑看向她:“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刘章不是愚蠢的人。”
“你倒是坦然。”楚染轻斥一句,这些事都是说不通的,掀开眼皮就见到温暖如春的人,她眼眸一暗:“你想都倒是简单。”
陆莳不答,反亲上她的唇角,轻轻舔舐,而后徐徐道:“相府与汝南侯府无关,殿下觉得有必要去计较。”
“你……”楚染话未出口就被堵住,她也不去做勉强,伸手抱住陆莳,呼吸之间,感到陆莳被她焐热的手扣在腰际。
她微微阖眸,想起诗酒年华这四字,人生短暂,陆莳于她而言,确实很重要。
生而如今,并非孤独一人,她愿与陆莳走下去,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并非美色,而是心。皇室里她与太子相依为命,几乎甚事都要自己去筹谋。
陆莳为她做了诸多的事,她心里明白,也是知晓,这样的情意,有几人可以保持。
猫儿温顺,陆莳动作便轻了些许,锦帐温度恰好,屋内却飘起了雪花,密密集集,如梨花如白絮,挂满屋前屋后。
陆莳半夜推开窗之时,榻上人微一动,翻过身子,锦被搁在腰,露出雪白的肌肤,连绵如雪。片刻后抬首看了一眼,觉得冷,不用陆莳提醒,又将自己裹得严密。
巫山**之事,闹过就让人散去所有不快,楚染迷糊睁开眼睛,见榻内无人,伸手去摸,顿时一惊,她抬首,朦胧间,窗外一身,身材纤细。
背影映入地板,楚染低眸去看自己,衣衫不知哪里去了,她自己去找了片刻,又觉困得厉害,摸了两下就作罢。
迷糊入睡时,有人过来,轻抚她的眉眼,她欲说什么,却抵不过困意,朦胧睡前。
陆莳困意散去,起身去看雪,黑夜间雪花格外大,比起前些时日的更为大些,不知运河可会结冰,若走旱路,需要多费半月时间。
楚染藏在被子里,露出脑袋,脸色红润,颈间也是湿的,她让人去打来热水,擦洗干净。
次日一早,年少的人又是活蹦乱跳,陆莳从不会肆意妄为,楚染醒来时,陆时坐在对面小榻上观书,眉眼低沉,不知在想什么。
楚染一翻身,她便抬首,笑意盈盈:“醒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飘入廊下就化了,银装素裹,楚染感觉到不一样的冷意,又见陆莳未曾出门,就看向窗外:“下雪了?”
“半夜就开始了。”陆莳起身走向她。
楚染再低首,自己身上寝衣穿好了,半夜醒来就像是一场梦,不知是真是假。她不去想,就问起外面的事。
陆莳道:“无甚大事,今日就当是偷闲罢了。”
她吩咐婢女去取外袍,自己伸手给她理好衣领,低声道:“二嫂若过来,你愿说就说几句,不愿就在旁看着。”
“你这位二嫂也是苦命人。”楚染半晌才道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更衣后用过早膳,陆二夫人就过来了,带着婢女,将老夫人的信递过来。昨日来得匆忙,她不敢随意去递,老夫人的信中多半没有好话,因此,她就不敢送给陆相。
楚染先接过来,拆开看了一眼,脑子一动就能想到的话,她淡笑道:“老夫人担忧了,不过我觉得陆二爷为长,断没有让妹妹去照顾的道理,二嫂,您说是吗?”
陆相餍足后,神色温和,由着楚染去说,自己接过书信后也不曾开口。看得陆夫人心中忐忑,她知公主性子不好,就附和道:“对,老夫人担忧过甚了。”
楚染点头:“二嫂过去劝劝,二兄这个毛病可不好,到时被旁人怨恨,背后捅刀子就不好了。”
陆相依旧不答,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陆夫人被说得脑袋发蒙,“什么毛病?”
“见人就夸恒王,他得了恒王兄多少银子,这
般卖力,改日是不是要写书来赞扬?二兄做什么自己去做,只是头顶一个陆字,侯爷那里也不放心。”楚染不顾这些,直接说了出来,到时让陆怀思自己去掂量。
陆夫人被说得脸色发烫,不知如何去辩驳,只得连连点头。
出院子时,内衣都被汗水打湿了,她摸着自己脑门上的汗,匆忙就回去。
陆怀思早出晚归,几乎与她说不得什么话,好不容易得了空说话,他又是不耐烦的模样,骂一句头发长见识短,就离开驿馆。
她几乎呕得要吐血,去向陆相诉苦时,进入院子就见仆人将箱子往外搬去,她惊魂未定,抓着人去问:“发生何事了?”
“陛下下旨,让陆相回京。”
她还来不及说话,陆相与新平公主就已离开,刘刺史带着夫人去送,哪里有她说话的机会。待陆相离开后,巡视战舰的事就落到陆怀思一人身上。
连城带着人在前开道,运河不安全,一行人绕道旱路,走了一月才回京。
楚染与陆莳一道入宫见陛下,期间林氏在侧伴驾,小腹突出,两人对视一眼后就垂下眼睫,只当未闻。
林氏生得好颜色,比起其他伶人不同的是她,她善诗词,文采满腹,这些不是常人可比的。红袖添香的事,哪个男人不喜欢。
楚帝见两人平安归来,心情也是不错,午时赐宴,问及路上的事。
陆莳道:“得人相救,后做船去清河,遇到连将军,这才脱险。”
“幸事,新平出京可曾见识到奇闻?”楚帝笑道,他见两人神色如旧,入殿后并无亲密的肢体触碰,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与成亲前见面无异,心中也是奇怪。
他要试探,楚染也状若不知,笑道:“阿爹说笑了,保命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看奇闻,不过清河的吃食与郢都城不同,可惜距离太远,不能带些回来给阿爹尝尝。我带了庖厨回来,不知味道是否一样,到时送给阿爹尝尝。”
女子在意的就只有吃食衣裳,楚帝也不作奇怪,哈哈一笑,“也可,莫要忘了阿爹。”
楚染跟着一笑,趁机直视陛下时,发觉陛下脸色带着暗黄,不如往日,她心中奇怪,看向林氏。不解时,桌下伸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莫要抬首再看。
陆莳悄悄的动作,让楚染心中一暖,随即低首,那只手并未及时撤离,而是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处,力道缓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