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50)
能让灵祎送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好的,她心里有数,道:“只怕时候还未到,过些时日再尝。”
灵祎不傻,不肯依她,非要去尝尝:“阿姐都说了,要早些品尝。”
陆莳叹气,命人去取碗来,取一碗可试试。片刻后,阿秀解开酒封,问道一股酸味,拧着眉头:“丞相,好似酿坏了。”
她捂着鼻子退后,灵祎好奇地凑过去,闻了一下,酸得她不行,看着极为古怪。
陆莳神色不改,取了小半碗,碗内是‘酒’竟然是褐色的,灵祎道:“这闻着像是醋,茉莉酿酒不是这个颜色,坏得不能再坏了。”
她说的是酒,陆莳眸色带笑,只怕楚染的心坏得不能再坏了,品了一口,酸涩的味道更为浓郁,道:“酿坏了。”
灵祎眉心一拧,欲说话,陆莳道:“烦请殿下回去带句话,道是酒酿坏了。”
“晓得了。”灵祎往坛子里看了一眼,碗中的酒都别陆相喝尽了,她也看不到。
临走时,陆莳将食盒递给她:“烦请公主走一趟,替臣送给新平公主。”
陆相得赠礼,都会回礼。灵祎是知道的,也未曾在意,拎着食盒就回云梦泽,一见楚染就道:“阿姐的酒坏了,坏得彻底。”
她将食盒置在案牍上,又添一句:“这是陆相给你的回礼,陆相府上的庖厨厨艺真好,每回去,点心都不带重复的。”
新阳刚泡过汤泉,浑身舒服,小脸红扑扑的,一身合色的裙裳,发上的米色流苏晃了晃,伸手就去抓点心,是梅花做的甜酥,她怪道:“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梅花,难不成去岁存下的?”
楚染不在意点心,只想知道陆莳喝了多少醋,道:“陆相可曾喝了?”
“喝了,喝了小半碗,酒味快赶得上醋了,好难闻。”灵祎嫌弃道,她见新阳吃得快活,忍不住拿了梅花酥,小口咬了,梅花的味道在口齿间散开,她心中更加不甘了。
小半碗?楚染不知碗有多大,小碗就无趣了,她没来由地觉得心烦,不大想看到灵祎,赶走了两人,自己一人闷在殿内。
引不来陆莳,她自己又觉得无趣,抱着十五去外面走走。
岛上皆是外面见不到的珍兽,楚染没有心思去看这些,十五对那些麋鹿有兴致,每回都想往那里跑,叫上两声,明明它矮得很,偏偏装什么得意。
楚染随着它去,自己在外面玩了会就回去睡午觉,谁知一睡就到天黑,她睡得头昏脑涨,爬起来都觉得头晕,晃了两下后,宫人来扶着她:“殿下可是头晕?”
“有点,你去给我拿些水来。”楚染吩咐道,她往外间走的时候,眼前一亮,脚步生生地停顿下来。
案后坐着一人,姿态如青竹,挺直而秀丽。
她停下不走,陆莳起身走来,路过食案时,以茶盏倒了半杯,走向楚染:“殿下可是渴了?白日的酒甚是不错,臣饮过后给殿下带了些许回来,您要尝尝吗?”
楚染头不晕了,看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往后退了退:“我不喝醋。”
“明明是殿下亲手酿的酒,怎地是醋,殿下莫不是睡糊涂了?”陆莳淡笑,眸子里光色晶莹,满满的全是楚染一人。
章节目录 第32章 小猫
楚染自己说漏了嘴, 脸色通红,她原以为, 依照陆相的性子,自己喝了醋决计不会来找她的,哪成想,竟还找上门来了。
“我作何要喝, 我又没同旁人勾三搭四的。”楚染往后退了两步, 作势就往门上跑。刚转身就被人捉住手腕,陆莳不让她走:“殿下的酒酿坏了, 自己喝一口, 下次就知道如何酿。”
楚染烦她:“我都承认不是酒,是醋, 你怎地还捉住不放。”
“茉莉的酒, 如何就是醋。”陆莳揪着她的错处不放,眉眼却是带笑。
楚染不知她哪里来的劲, 竟然抓着自己不放,她手中端着醋,不好用太大的劲,免得打翻了醋碗。
她将醋碗夺了过来,置于食案上, 道:“陆相将这碗喝了,我便原谅你。”
“我做什么了, 要你原谅?”陆莳眸色不动, 静静凝视她。
楚染气呼呼, 道:“你给灵祎送了多少坛酒,我之前怎地一坛都没有。”
陆莳道:“殿下不登门,如何送?”
“陆相不登门,我如何去讨?”楚染毫不示弱。过去的事,细细数来都数不清了。
陆莳沉默片刻,面对楚染是执拗,蓦地想笑,忽而回身,端起醋碗,扬首喝尽。看得楚染舌尖发涩,支吾道:“我就、与你玩笑,你莫要当真。”
陆莳喝完后,神色不改,问道:“往日不计?”
楚染一惊,一碗醋就往日不计?想想都是她吃亏,不肯去应,让人去拿清水来让陆莳漱口。
闹过一通后,才想起陆莳来了云梦泽,她担忧道:“你怎地来了,若是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无妨,我已安排过了。”陆莳道。宫中做主的就是贤妃,想要瞒过她,并非难事。
她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楚染也没有多问,她还未曾吃晚膳,让人去安排,多添一副碗筷。殿内放了冰,门窗都关上,也不怕有人来发现。
陆莳没有胃口,只小口吃着素菜,楚染问及连城的事,她挑着几句回答:“尚好,在修缮侯府,陛下着人盯着他,你莫要与他通信。”
楚染的身份一直很敏感,楚帝对她始终放心不下,不然也不会将人关在云梦泽。
陆莳胃中不舒服,几度停筷,楚染看她一眼,晓得是醋喝多了,她没良心地弯弯唇角,反道:“新阳去泡汤泉了,你可要去?”
“不去。”陆莳拒绝,她有些难受,喝了几杯清水,哪里都不想去。
楚染见她当真不舒服,就只好作罢,吩咐宫人将剩下的菜肴收下去,偏殿是沐浴之地,她看着陆莳:“要沐浴吗?”
她觉得自己闹过头了,不好再胡搅蛮缠,她让宫人去准备热水。陆相前脚走,灵祎就来了,她听到有人上岛了,就想过来问问。
楚染眼皮子一跳,将人请到偏殿内,灵祎左右看一眼,没有见到旁的东西,笑了笑:“阿姐可就觉得无趣,明日让教坊的人过来?”
“也可,你觉得好就好,我无妨,时辰不早,要歇息了。”楚染眼看着漆黑的天色,眼下之意不要多留。
殿内琉璃盏灯火璀璨,一应摆设简洁素雅,窗户下放的几盆山茶牡丹都没有动过,与白日里一样,也没有什么差别,她看过一眼后就离开。
新阳有吃夜宵的习惯,命人送了些酥糖过来,楚染拿了些银子赏了,将人打发走了以后,去偏殿去找陆莳。
她刚刚将人家欺负狠了,不敢过去,在外面巴巴地等着,十五趴着门,爪子拍了两下,急得不行。
楚染俯身捞起她,抱着它一道回殿等着,殿内摆了果子,她抓着一颗给十五吃。十五不爱吃这个,闻了两下就跑了。
大概又去拍门了,真是黏着陆莳。
楚染吃了几颗蜜枣后,一人一猫才跟着过来,她一起身,十五就扒着陆莳的裙摆,陆莳将它抱起来,顺了顺毛,道:“殿下住哪里,臣有些累了。”
听她喊累,楚染一个激灵,指着里面的床榻:“我睡那里。”
陆莳将十五放下,自己走过去,揉了揉额头,径直躺下。
她似是很难受,楚染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挪着步子走过去,探头看一眼:“你难受吗?我让人去请太医?”
“不用。”陆莳拒绝,云梦泽内没有太医,去太医院必然闹得人尽皆知,徒惹麻烦。
楚染就不问了,将十五赶出去,自己去沐浴更衣,自己再进殿的时候让人多送些热水来。水温刚好,她走过去唤了一声:“陆相。”
陆莳眼睫一颤,睁开眼,映入眼帘就是楚染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她捧着水杯,与今生初见那副剑拔弩张之色,极为不同。
她微微阖眸,撑着坐起来,接过热水喝了几口,又递给楚染,左右扫了一眼,殿内已无人了。她习惯性往内侧移去,将外侧留给楚染。
这就是要同榻的。
楚染看着她自然的动作一时没明白,她是想睡地上的,夏日热,睡地上也不打紧,只是陆相这么一动,她就不好再去睡地上了。
她无奈地放下床榻前的纱幔,自己在外侧躺了下来。殿内静悄悄的,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往日里倒好,今日里惹了陆莳,总觉得心慌。
陆莳未曾在意这些,楚染的年龄本就爱玩,这些时日在岛上也闷坏了,她也没有必要多加责怪,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握住楚染的手:“殿下这几日在做什么?”
“钓鱼,都被十五吃了。”楚染咽了咽口水,陆莳的手很冰,夏日里握着很舒服,凉沁沁的。
陆莳阖眸,不知怎地想起前世里楚染在相府内钓鱼,那时她性子极其沉稳,池旁坐上半日都是有的。那时心里装着事,鱼咬钩都不知道,还婢女出声才知道的。
想着以前的事,手中的温度就变高了不少,楚染身上的温度还是那么热,冬日里就像火炉一样,只是这个火炉不喜欢靠近她。
她胃里难受,糊里糊涂一想,就迷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梦到了成亲的时候,楚染浅笑,容颜极美,清纯之色,在她眼里如何都挥不去。
可那个笑带着疏远,带着陌生,楚染从不曾与她交心,将太子放在自己心坎里,就是不知多看她一眼。
她经过求而不得,经过人生百态,经过生死之隔,再醒来时看得淡了。楚染终究还是改变了些,天真活泼,不高兴时还会作弄她。
前世里,她断断不会这么做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胃口一阵作呕,她难受地睁开眼来,未曾唤人就看到楚染迅速爬起来,紧张道:“陆相,你口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