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7)
楚染鄙弃,这么大的人还会受到惊吓?她不耐地摆摆手示意阿秀离开:“我晓得了。”
阿秀一退下后,陆莳就不自觉捏着自己的袖口,心中略有不安。她不安的来源于对黑暗的恐惧,以及楚染不明的意图。
春日里的景色很好,庄子里比外面多了几分绿意,藤蔓爬上墙头,绿意盎然。
楚染推着陆莳走了一段路后就停了下来,她走到陆莳面前,凝视她淡漠的神色:“陆相,你要如何才能退婚?”
“臣为何要退婚,倘若臣真的成为废人,不拉着殿下,余生孤独一人,十年时光岂不白费了。”陆莳淡笑,顺着楚染的方位去看,眨了眨眼,依旧无神。
方才楚染还觉得她很美,侧颜令人沉醉,迷离的视线还未曾收回就听到这句话,心里骂了一句:蛇蝎美人。
她道:“丞相若真的废了,陛下也会主动退婚的。”
陆莳不以然,淡漠的神色上染了浅浅讽刺的笑意:“那可未必,选择废人做公主的伴侣比其他人更让陛下安心,太子失去这样的靠山,正合他意。”
皇帝忌惮的就是太子的靠山,他已有长平侯,再来一重臣,皇帝势必要急着去削掉长平侯的兵权。
“陆相之意,你若废了,于我更是一件好事?可你若废了,会保住相位吗?我是不会嫁一无权之人。”楚染道。她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要利用陆莳,就等陆莳的回应。
陆莳淡笑,楚染比前世更为洒脱了些,也更聪慧了些,前世里与她保持距离,心中纵对她不满也绝不会说出来。现在竟会直接说了,试探她的心意。
“臣也想退婚,奈何陛下不会应准,你若让陛下答应,我便顺遂殿下心意。”
陆莳松口太快,让楚染不大相信,凝视她:“陆相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臣已废了,陛下爱惜自己名声,若让殿下退婚就被世人指责,在名声与殿下的幸福中,你觉得陛下会选择哪个?”陆莳神色缓和,就像说着笑话一般,屏息去听着楚染那厢的动静。
楚染握拳,讽刺道:“我好似知晓陆相缠着我的原因是什么了。”
“哦?是什么?”陆莳露出好奇的神色。
楚染道:“是因为陆相喜欢羞辱旁人,谁会喜欢有这种特殊癖好的人。”陆莳腿脚若真无法恢复,皇帝虽惋惜,心中更多是庆幸,庆幸太子失去丞相的辅助,哪里会肯同意退婚。
拿她与皇帝的名声作比较,皇帝肯定选择自己的名声,□□裸地羞辱她。
陆莳笑了,笑意深厚,与她平日里的清冷不同,“这个旁人大约只有新平公主您。”
楚染恼恨地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脚猜到枯枝上,咯吱响了一声,恰好提醒陆莳她的离去。陆莳笑道:“殿下说好送臣回去的,怎地又变卦了。”
说完哪里有人回她,远远跟着的阿秀看到气呼呼的楚染,当即明白过来。
陆相将新平公主又气走了,这般长此以往,陆相定要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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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几乎是和太子同时到达的,萧明几人几乎是喜极而泣,毫无规矩地抱着太子转了几圈。太子奔波几日,脸色愈发苍白,接连咳嗽几声,拍了拍萧明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
太子的脸色更差了下些,他忙扶着他进去,将近况说与他听。
接连说到几句陆相,太子颔首道:“这些事不必外传,就当是孤吩咐下去的,另外不可泄露陆相养病的去处。”
萧明称是。
太子回来后,恒王几乎是跑了一趟空,他本就屈于太子之下,处处不可插手,郁闷地待了几日,又转去盯着河道衙门查决堤一事。
赈灾一事安定后,太子摆脱身后跟着的尾巴,带着萧明去拜访陆莳。
谁知到了门外,却被拒绝,门人道:“陆相身子不好,无暇见贵客。”
太子略有失望,纤细的身子在门外添了几分凄楚,众人只当他落水后身体愈发差了,萧明安慰道:“陆相出行都是轮椅,怕是不愿见人。”
门外清幽,多几分隐士之感。
太子并未离开,反与门人道:“那我可能见一见新平公主,数日前她来此探望陆相,还未回郢都。”
门人依旧拒绝:“公主不在此,亦未曾来过。”
太子心中多有疑惑,陆相心中还曾提及阿姐在此养伤,今日怎地就说没有来。但他前几日收到阿姐的亲笔信,道她平安,想来是陆相不愿泄露阿姐行踪,他笑道:“那打扰了。”
一行人并未有过多纠缠,门外站了片刻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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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莳在廊檐下品茶,静静听着树枝上叽喳鸟语,觉得楚染的行为有些像这些鸟,话更像鸟语,还是十五岁的楚染更为可爱些,洒脱不羁。
耳畔突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略有些吃惊,又闻阿秀的惊讶声:“殿下,您要做什么?”
随即耳畔多了一阵风,手中的茶盏被抚落,手腕处一阵疼痛,有人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陆莳,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太子过来你却说我不在,当真是囚禁不成。”
楚染已被逼到疯狂的地步,平日里的话语侮辱就罢了,这次牵扯到她的痛脚,她便忍无可忍了。
陆莳眼盲,被她这么生生拽起,往前扑了扑,几乎与楚染贴着身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这种香气是她故意让人在楚染房内熏的,楚染遇到她时不会出声,时而偷窥她,她便使了此计。
她不安地眼睫颤了颤,努力拽回自己的手,莹白的脸色添了几分粉红,低声道:“殿下放手。”
阿秀在旁急得跺脚,楚染忽从自己袖中掏出匕首,冷笑道:“陆相,可怕了?你将我逼到悬崖上,我便拉着你一道去跳。”
陆莳看不见她的匕首,听到这句外强内干的话,反一笑置之:“你我若一道死了,你阿弟怎办?”
楚染被她刺激到痛处,怒到将匕首搁置在她的修长的玉颈上,咬牙威胁道:“留着你对我阿弟也无用。”
陆莳眉梢微蹙,转首时,唇角擦过细腻温软的肌肤,她不知碰到春楚染哪里,恍然后退。
楚染也是一怔,陆莳这时竟还轻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楚染:你是故意的。
陆相:我是瞎子,什么都没看到。
第6章 伺候
在旁的阿秀急得干跺脚,看到泛着冷光的匕首置在陆相颈上后,上前就想将匕首夺下。
楚染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匕首反推进半寸,冷笑道:“你若再敢动一步,我真的会伤了她,冰清玉洁、貌美脱俗的丞相可就不完美了。”
阿秀顿在原地,咬牙切齿地望着她。
陆莳回过神来后站稳了脚步,耳畔多了抹楚染急促的呼吸,她镇定道:“新平公主杀了我,可就是望门寡了。”
“你……”楚染气得无语,匕首如何也割不下去了。深深凝视她平静淡漠的容颜,她忽而发现哪里不对,陆莳能站起来的。
她看着陆莳无神的眸子,下意识在她面前伸手晃了晃,陆莳毫无反应。
陆相瞎了……
她茫然地后退,匕首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引得陆莳眼睫一颤,楚染无措道:“你瞎了?”
亲密的接触如何能瞒得住这个秘密,陆莳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笑道:“瞎了与瘸了有何区别?”
她往后退了半步,触碰到轮椅后就摸索着坐了下来,挺直脊背,如绿竹坚韧,淡淡一笑。
楚染看到那抹不经意间的笑意,脸色烫得通红,又羞又恼,“你何时能够复明?”
“不知,可能明年、可能半生、可能余生,都是未知之数。”陆莳道。她惯来淡漠,白皙的脸色上多来淡淡的红晕,不知是楚染吓的还是羞的,总之比起平日里好看了些,娇艳如牡丹。
楚染直直地看着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默然叹气自己将匕首捡了起来,道:“我替陆相保守秘密,陆相放我出去,如何?”
“我不介意殿下泄露我的秘密。”陆莳又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她的意思便是,就算你泄露我的秘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楚染方才片刻的心软就被她这句话给湮灭了,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想把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也不解恨,她将匕首小心放入袖袋里,道:“你能囚禁我一世吗?”
陆莳端坐如初,沉声道:“不能,囚禁你两月,若殿下对陆莳心生好感,自然就不会泄露秘密了。”
闻言,楚染被气笑了:“陆相觉得我会对你心生好感?可知我现在很想将你扒皮抽筋,哪里来的好感?”
陆莳淡笑:“殿下口是心非。”
楚染脸色气得通红:“陆相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殿下会写吗?”陆莳转身,循着声音面对楚染的方位,她看不见,这般可将楚染的声音听得清楚些。
楚染被陆莳的话气到胸口疼,狠狠剜了一眼后,转身离开。陆莳何时变得这么愚蠢,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阿秀已记不清新平公主是第几次生气离开了,她担心地走过去:“丞相,您可伤着哪里了?”
“殿下不过吓唬人罢了,她本性纯良,不会伤人的。”陆莳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脑海里略过楚染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晚间的时候,楚染过来了,陆莳饮食很清淡,食案上摆着清粥,还有几碟小菜。
楚染直接在陆莳对面坐下,扫了一眼陆莳,吩咐道:“给我取碗筷来。”
阿秀俯身称是,旋即离开。陆莳用膳时,不喜旁边有人,仅阿秀一人即可,她一走,恰好如了楚染意,她伸手就夺了陆莳手中的汤匙。
陆莳手中感觉一阵蛮力来袭,手中落空后就知楚染接下来的做法,面前的粥碗也不见了。她屏息去听,楚染笑道:“我来喂陆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