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48)
话说一半,旁人都不明白,恒王接过话来:“儿臣觉得从宗亲里选也可,没有必要给吴江留颜面。”
嫡出的公主只有灵祎合适,恒王忙出声将她摘了去,要从宗族里选,旁人都不敢插话了。
楚帝沉默着,眸色浑浊,朝臣被他望得不敢抬头,唯独陆莳正视前方,极为坦荡。
不知等了多久,楚帝道:“郢都城内才女霍茯出于霍家,才德好,样貌倾城,封为永安公主,待礼部择日,和亲吴江。”
一直未出声的霍启猛地抬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晕在了朝堂上,其余人慌忙喊太医急救,乱作一团。
恒王抱着霍老就去偏殿,内侍慌忙跟着去安排。
人一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楚帝还是不说话,盯了会儿就吩咐退朝。
陆莳先出章华殿,而后是汝南侯,他追上她,趁着无人在意,问道:“丞相故意捧起霍茯,让陛下注意她?”
“阿兄想要说什么?”陆莳脚下漫步,也不急,后面的朝臣不敢越过她,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
汝南侯叹道:“我本欲想与霍家结亲的。”找好媒人去说,谁知霍家直接拒绝了,她家女儿金枝玉叶,不嫁寻常人。
他今日还气着,不想陛下直接让霍茯去和亲,心中也甚是畅快。
其实去霍家提亲的不少,霍老想让孙女给恒王做侧妃,将来可能就是皇后,哪里肯将她嫁给寻常人。
若是嫁了,只怕也不会落得和亲的地步。
霍老在朝堂上晕倒之事,顷刻间就传遍郢都城,王后亲自去看,令恒王将人好生送回府邸,也不敢去陛下面前求情。
宁王了去一大心事,带着厚礼登上公主府的大门,他封地是块好地,年年收成好,给楚染的东西也好的。
莲花晶灯精致,还有雕花的盆景蜡台,象牙雕的扇子,外加一匣子金刚石。
楚染看花了眼,摸了摸扇子,笑道:“宁王叔这是给我陪嫁的?”
“送给你玩的,陪嫁的还在准备着,对了,霍启那个老东西病了,我备了千年人参,待会就去瞧瞧,你自己先玩着。”
宁王觉得痛快,痛打落水狗的事,一定要去看看。
东西放下,人就走了,楚染看着金刚石,就觉得脸色发烫,她摸着里面的石头,想起那日陆莳的话,就觉得她不正经。
让婢女将东西收下,自己抱着金刚石回卧房,还没走出厅,阿秀就来了,手中领着食盒,想必又是吃食。
婢女接下后,阿秀则道:“灵祎公主今日过来了。”
楚染一听就停了下来,打开匣子,随便抓了一颗金刚石送给阿秀,问道:“她来做什么?”
阿秀陡然得了这么大一个宝贝,眼睛几乎看花,这个东西可比银子值钱了,她乐道:“无甚大事,来向陆相讨酒喝,陆相道是没有,她就走了,没多待。”
楚染道:“无妨,陛下要去避暑,郢都城谁坐镇?”
“是丞相。”阿秀道。陛下多疑,几位皇子谁都信不过,都要跟着一道走。
楚染弯弯唇角,与预料内的差不多,打发走阿秀后,十五就跳了过来,趾高气扬,甩了甩尾巴,冲着她叫唤几声。
她想起新阳说的铃铛,让人去寻了铃铛套子过来,捉住十五后就给它套了起来,一动就响。
十五不适应,爪子拍着铃铛,在地上扭作一团,最后泄气地跑开了。
楚染笑了笑,没过多久,幕僚道是武将幼子昨日入城,陛下今日设宴,邀她赴宴。
她为避嫌,没有与连城通信,不想人都已经来了,吩咐一番后,她带着十五入宫去。
陛下设宴在桐花台,楚染先到,一踏进就看到了灵祎,无精打采,像拔了羽毛的孔雀,往日脸上骄傲的神气都没有了,看到她后,打过招呼就不说话。
今日新阳没有来,陛下未宣,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来的,几位朝臣作陪,就连陆相都不曾来,连城与楚染眨了眨眼,示意她一切都好。
席上,楚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最后散筵才看向楚染:“朕去行宫,你伤势未愈,留于城内也是无趣,不如去云梦泽住上几日,也当是散心了。”
听到这话的连城脸色大变,握拳凝视着楚帝和蔼的神色。
楚染未曾计较,笑回:“阿爹为新平好,新平明白。”
楚帝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新平大了也懂事,你现在就去玩玩,那里有仙鹤,尽可去玩。”
楚染依旧在笑:“儿谢阿爹了。”
连城深呼一口气,垂眸踏出桐花台,他回身去看时,楚染被内侍迎着去云梦泽了。他一咬牙,没敢多看,大步离开。
出宫后策马疾驰,在皇城外绕了几圈,翻墙去了相府。
相府内兵甲都被陆莳提前安排过,见到他后,将人引进书房。连城连喝两碗冰茶,才消去体内的怒火,“陛下、陛下欺人太甚。”
他一回来就见到这幕,心中震惊,也不免替楚染委屈。
陆莳淡笑,“无妨,你一入城,自然要防,你先回长平侯府,静观便是,至于殿下,她那里无妨,有了护驾的功劳,陛下对她会好的。”
陛下去避暑,少说半月,多则一月,云梦泽里住上一月,也是快活的事。
连城满腹怒火无所泄,连家为楚国征战多年,家都不能回,如今还要受这等猜疑,如何甘心。
十四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刚入城就见到兵不见血的恶心事,自觉受挫,郁郁地回侯府去了。
御驾出宫时,楚染在云梦泽里逗弄十五,那夜匆匆过来,也将它带来了。
云梦泽周遭都是水,十五跑到岸边上捉了条鱼回来,甩着尾巴走向楚染,整个身子湿漉漉的。它捉来的鱼与筷子一样大小,极为得意,喵喵叫了几声。
楚染好笑,喂它吃了几块肉,算作奖励。
岛上仅她一人,也无甚乐趣去玩,傍晚的时候,明妃与新阳上岛了。
新阳惯来被人遗忘,去不得行宫,明妃有孕,亦是去不得,恰好如了两人的意。她二人一前一后,楚染眼皮一跳,捧着茶都放下了,新阳跑过来抱住她。
“阿姐,我来陪你玩。”新阳歪着脑袋,发髻上攒着南珠的大凤花钗,令人炫目。
楚染顿时不想看到她,将人往明妃那里推了推,不乐意道:“自己去玩,别来我这里,对了,后头有鹤,还关着几只虎,你莫要去逗弄,免得吓到旁人。”
旁人自然指的是明妃。
明妃深深一笑,也未曾说话,拉着新阳往自己临时居住的寝殿走,新阳乐呵呵道:“去泡汤泉,那里好舒服。”
炎炎夏日泡汤泉?
楚染唇角抿了抿,也不怕被烫着,她躺回榻上,掰着手指算了算,王后不在,灵祎自然也要走,后宫众人就留下贤妃、明妃,贤妃照看三皇子,明妃有孕,后宫末等的妃嫔都要走的。
细细一算,宫内几乎无人了,她想了想,让新阳给她去传信。
铺开纸张又不知要写什么,难不成写她无趣,邀着陆相来玩?
以前也曾给陆相写过信,不过都是些威胁人的话,如今再写,自然不能用那般语气的。云梦泽里外皆是陛下的人,新阳可自由,她却是不能的。
提笔蘸墨,着实不知写些什么。十五跳上桌案,脚踩着墨汁,一步一个脚印,它自己浑然不知。楚染眉间染了笑,将十五抱来,爪子再蘸上墨,在上好的白纸上染上爪印。
十五又喵喵两声,看着自己的爪印不明白要做什么。
楚染放开它,将纸放进封内,以蜡封好。
午后新阳过来,得了吩咐后就带着信出云梦泽,她带着明妃的腰牌,出了宫后直奔署衙。她的身份不大好进去,便让婢女过去。
婢女进入署衙后,不知往哪里走,问过人后就直接去见陆相。走到时却见到灵祎公主身旁的宫人,她吓了一跳,又慌忙跑回去。
出宫的事都是瞒着的,不想撞到宫内的人,回去就给新阳报信:“殿下,奴瞧见了灵祎公主的人,就在陆相门外,奴就不敢过去了。”
新阳掀了掀车帘,眼珠子一转,道:“我进去看看。”
婢女担忧道:“您进去怕是不妥。”小心谨慎地走了这么多年,贸然与得宠的人相撞,也是不好。
新阳看着信,将之放到阳光下,信封内什么都没透出来,她抓了抓头,怪道:“阿姐写了什么,怎么都看不见里面的字。”
难不成无字天书?
她郁闷了会儿,将信塞到婢女手中,吩咐她:“你去将信直接送进去,不过送信罢了,发现也无妨。”
婢女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大着胆子进去。
她走到方才的屋外就挪不动脚步,磨蹭的时候,灵祎就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撞了正着。
灵祎对新阳的宫人无甚印象,见到她也没有奇怪,走过几步方觉得哪里不对,宫人来署衙做什么?
她又回身唤住那名宫人:“你是哪宫的?”
“奴婢、奴婢是给陆相送信的。”婢女一抖,就跪了下来。
灵祎听到陆相二字,眉头一皱,走过去,道:“你将信拿来给我瞧瞧?”
婢女不敢不听,从怀中掏了出来,灵祎也将信对着光,想去看一眼,烈日下光线足,也什么都看不到,她看得眼花,顿觉无趣,道:“陆相在里面,我替你去送。”
言罢,自己又折回来。
婢女不知怎办,又跑去找新阳。新阳二话不说,直接回宫。
回到云梦泽后,新阳将信被灵祎半道截走的事情说了一通,自己咬着冰过的葡萄,又神秘说一句:“灵祎若是不传信,陆相晓得了,心中肯定不舒服。若是传了,灵祎自己心里作呕,左右都是她不得好处。”
她咋咋呼呼的难得做了一件自认很好的事,说完以后,明妃脸色就变了。
楚染顿时想笑,推了推新阳:“你这心思从哪来得来的,玲珑心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