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41)
陆莳将帕子拧干后递给她:“自己擦擦。”
楚染眼一睁,将手伸出来给她:“你擦。”凭什么就该被你欺负,她也要反击的。
陆莳弯了弯唇角,俯身坐下来,将她袖口撸起,露出白净的手腕,温热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屋内寂静,陆莳看着楚染惬意的样子,也觉欣慰。
还是现在的楚染好些,虽说有些胡搅蛮缠,也很率真。
擦过手腕后,陆莳道:“你伤口裂了,我给你换药?”
楚染怕她报复自己,不想让她碰,就道:“有女医吗?”
“没有。”陆莳冷冷道。
章节目录 第29章 腿软
府邸内备大夫是寻常事,女者为医者不多, 府内女医更不多。21GGD 21楚染觑了一眼, 道:“我府内有女医, 回去再上药。”
“等殿下回去, 恐怕都要晚了。”陆莳蓦地觉得楚染性子多了几分性情,或许是年少之故。前世里成亲后, 两人几乎同榻不同心,以至于两人走了一道不相同的路。
现在便不同了,楚染被折断翅膀, 不接触朝堂, 不接触阴狠的计谋, 初心犹在,更多的是性情使然。
她将伤药放在楚染的手里, “殿下自己上药。”
陆莳不强求,气得楚染爬坐了起来,道:“陆相是何意思, 欺负我这个病人?”
“殿下要如何?”陆莳也不恼, 只当是幼时在哄孩子一般,垂眸看着她,眸色淡然。
楚染被她盯着心中发憷,不自然地扭头不去看她。
她这般默然,陆莳只当她同意, 取了伤药后给她解开衣裳, 楚染静静地躺着, 扭头不去看她,倔强而又傲娇。
陆莳笑着抿唇,反而逗弄她:“殿下这次去挡剑,莫不是真心实意的?”
如今,外人都道新平公主纯孝,以身挡剑,楚帝心中欢喜,平日里对太子都会高看一面,而恒王落得里外不是人,细细算来,他翻盘的机会都被楚染给挡了回去。
“丞相对我,可是真心实意?”楚染反问道,她不信陆莳对她的感情。
这样的问题,陆莳被问过多次,起初的彷徨被掩盖了,她解开伤口的纱布,视线凝结于肩处狰狞的伤口上,结痂的地方裂开,通红的鲜血染红了纱布,眸色一顿。
她以帕子擦净血渍,楚染疼得微微蹙眉,也未出声,只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她。
陆莳被逼得无奈,才道:“我说什么,殿下都未必会信,何必再问?”
无济于事的问题回答了也没有用处,楚染对陆莳的信任是有,却抵不过太子。陆莳前世里就已知道,成亲后数年,楚染待她也不如太子,甚至最后以死保全连家,都未曾与她说,将她当一陌生人。
做法令人寒心,陆莳也不与她计较,十五岁的少女心思浅,以后让她改便是。改不了,也要遏制她的想法,死不能解决问题。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陆莳替楚染穿好衣服,也未再有人说话。楚染盯着陆莳,想起梦里那个冷冰冰的人,最后的那刻却哭了,想必是有感情的。
她侧躺着身子,问陆莳:“陆相,你觉得我重要还是你的相位重要?”
陆莳发笑,幼稚无趣的问题大概也只有小孩子会问,刚及笄的少女也算半个孩子,放在前世里,打死楚染也问不出这样的话。
她吩咐婢女将脏水送出去,回身望着兴致勃勃的人:“殿下觉得我重要还是太子重要呢?”
同样的话,让楚染无语,她又躺了回去,细细想了一番,肯定是太子重要,至少太子不会背叛她,不会伤害她,陆莳就不好说了。
骗一骗人,还是可以的,她一本正经道:“自然是丞相重要的。”
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陆莳一见她正经的样子,就知是假话,也顺口道:“自然是殿下重要。”
楚染一听,不乐意道:“你敷衍我?”
“扪心自问,殿下未曾在敷衍臣?”陆莳道。
楚染说不出话了,心中细细一想,就想出了反驳的话:“太子是人,相位不过是一东西,怎能与太子做比较。”
这话听来蛮不讲理,陆莳却有了与她认真辩解的心思,道:“既然如此,太子的储君之位与我作比,殿下选择谁?”
“那储君之位又不是我的,怎能比较。”楚染又抓到了把柄,咬文嚼字的辩解。
陆莳被她的无理折服了,道:“无可作比,臣无可回答,殿下早些歇着。”
“你回来。”楚染急道,“怎地说走就走,好无趣,不禁逗。”
她还没说完,人就已消失在视线里,她哎哎地换了几句,没人理她,不过几句话罢了,就气走了,太小气了。
楚染哼哼两声,自己爬起来,随意披了外衫就出去找人,食案上的花蜜菱角还搁着,她端起来吃了一个,口味挺别致的,就是太甜了。
她端着菱角就去找陆莳,找了一圈,在书房里找到人。陆莳处理公文,见到她找来,也不觉奇怪,反给她置办一座位,随她去听。
楚染好奇她平日里处理公事的模样,端着菱角就坐下了。
她屁股没坐热,幕僚就拿着信入内,书房内光线昏暗,幕僚亦不敢抬首,就没有看到她,直接道:“各武将的幼子都在来郢都城的路上,长平侯府的连城来得最快,只怕几日内就会到郢都。”
听到外祖家,楚染一抬首,就道:“几日是几日?”
她突然说话,吓得幕僚一跳,忙要行礼,心里咯噔一下,何时新平公主与丞相这般熟悉了。他俯身回道:“约莫五六日。”
楚染又道:“其他人最快的是几日?”
“半月左右。”幕僚道。
对比一下,是有些快了。陆莳懂楚染之意,吩咐幕僚道:“你亲自走一趟,找到连城,让他半月后再入郢都。”
先到者,总会备受瞩目,眼下被人关注,并非好事。不如做一默默无闻者。
幕僚领命,退出去了。
片刻后,婢女入内送了凉过的酸梅汤来,还有一小碟玫瑰花糖,最后是一盏汤药,苦涩的味道从门外就传进来了。楚染捏着鼻子不想喝,先吃了一颗糖,嘎吱一声就咬碎了,人家一口就将药喝了。
放下药盏的那刻,又咬了一颗糖,这才没有感觉到难受,她给陆莳一颗糖:“你府上吃食挺多的,换着花样,新阳来你这里只怕都不想走了。”
提及新阳,陆莳便想起明妃,道:“殿下可曾见过明妃?”
楚染不是小儿女家,含着糖说话觉得不好,非要把玫瑰花糖咬得咯吱响,听到这话后不解道:“我见明妃作甚?”
传闻明妃倾城美貌,陛下听闻她才德也好,这才破例将人招进宫来做后妃。
楚染咬得腮帮子疼,就停了下来,听陆莳开口:“随口问问罢了,殿下在东宫也待了许久。”
“明妃让婢女来看过,自己未曾来,不过她与新阳走得很近,总觉得哪里奇怪。”楚染道,心中生疑后,想起新阳软绵的性子,亦没有那个胆子私通宫妃。
想后又添了一句:“新阳在我府上,性子软弱,不大爱与人打交道,就是爱馋吃的。”
陆莳便不说了,前世里的新阳是去和亲的,明妃是病故,这世她未曾接触,两人的命运就已发生变化,总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不语后,又有人持公文而来,楚染就识趣地不再说话,她咬着菱角去关注陆莳。面对下属时,态度尚算谦和,然眸子里深深的冰冷让人感觉不到平日里的柔和。
此时的陆相与梦里极为贴近,她又去看了一眼,陆莳五官精致,不施粉黛,样貌是好看 的,用旁人的话来说,养眼。
她自小就知道陆莳好看,宫宴时远远看一眼就觉得满足,外人都道她洁身自好在等着她长大,可这些年灵祎的痴缠,让她对陆莳改观。
沾花惹草的人可不好。
陆莳与幕僚商议,楚染无趣,将花糖咬得嘎吱响,声音清脆,时不时地让陆莳侧眸,弯弯唇角。
待幕僚走时,都已月上中天,楚染将一碟子糖吃了,捂着腮帮子不说话,她听着陆莳这么长时间的话,便道:“陆相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也不瞒着我?”
“殿下休要试探臣,这些都非大事。”陆莳整理案牍上的公文,将明日里要呈上的放在一旁。
楚染咂舌,她好像听到了陛下选妃一事,这还不算大事?陆相心思不正,想要陛下后宫失火,女人一多,本就是麻烦事,一个明妃就让王后差点崩溃,再来十数个,约莫王后也无甚心思来找她麻烦了。
这招祸水东引,甚是不错。楚染走过去,将最后一颗花糖递个她:“送你。”
陆莳不爱吃甜的,抬首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楚染,不好拒绝就要放入口中,甜得她眯住眼睛。楚染将酸梅汤递给她:“不喜欢吃,还让人去做。”
陆莳不答,接过汤就饮了,她做不到像楚染那样咬得嘎吱响,只静静地含着口中。
楚染要走了,接过婢女手中的灯笼,方跨门槛的时候,陆莳拦住她:“臣送殿下回去。”
她口中的花糖也不知哪里去了,莫不是吐了?楚染回身扫了一眼地下,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她就奇怪了,倒像是一口咬碎了。
她啧啧了两声,没再去想这个事,就道:“明日里给我府上送些菱角?”
公主府内的池塘就养了些锦鲤,还有水草,没有菱角供新阳采。
陆莳好似知晓她的心思,睨了一眼,道:“殿下想要,自己去采。”
楚染气结,这人当真小气,几捧菱角也扣着不放,她睁大眼睛瞪道:“丞相好生小气,我与你买,成不成?”
“不卖,殿下可让人去街市上去买。”陆莳给她指了条道。
楚染气道:“哪里都是买,你怎地不给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