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104)
沐浴后,楚染懒洋洋地靠着小榻,翻看着明细册子,咬了一口甜瓜,“侯爷给你看作什么,让你贴些东西?”
她一语中的,陆怀思不会多要,老夫人怕养子受委屈,就想多分些,侯府就那么点东西,他们多要了,侯爷一房就只能吃亏。
婢女在摆膳,陆莳让人去取些清淡的汤水,到时好化去油腻,听到这句话后转身看着她:“殿下知晓,觉得如何做?”
“陆相的东西也算是我的,该给的就给,我觉得不当给,得寸进尺,懂否?”楚染穿鞋走了下来,坐下后夹着烤肉,口齿生香。
她满足地点头,拉着陆莳一道坐下:“陆相如何想的?”
“如殿下所说,不该给的不给。”陆莳给她盛了碗汤,夹了肉给她,白日里饮酒多了,晚上就不好再饮。
膳桌上不好多话,两人就不好再说,膳后,陆莳拉着她去外面散散食。
别院清幽,夜间还有三两萤火虫,在丛间缠绕,点缀着漆黑月色。
两人走得慢,绕着水榭走走停停,陆莳说起白日里的事情,“宁王想要侯府给郡主庇护,尤其是与霍家交恶后,断断不会去支持恒王,侯府也算是太子嫡系,嫁进来也是好去处,且世子后宅无人,宁王看得清,不会让自己女儿吃亏。”
“宁王叔竟想得如此周全,陆相与侯爷说过了?”楚染脚尖踢了踢石子,噗通一声落入河里。
陆莳顺着声音去看,道:“侯爷同意婚事。”
“你确定老夫人也同意?”楚染试探,就那样的祖母,嫁进去谁不头疼,且宁王无权,指不定还要受她欺负。起初她觉得或许可行,可是时日久了,她倒觉得陆家就是火坑,她不想推阿姐入坑。
陆莳站定,眸色映着星辰,淡笑:“老夫人同意与否并不重要,待分家后,陆二爷会接她去府上常住。”
楚染这才放心,“过几日就去同宁王叔说一说,至于其他的,他自己当有办法。”宁王会求陛下赐婚。
两人走过一阵后就回屋休息,楚染先上榻后,陆莳将公文处理好就休息。楚染照旧躺在里面,听到声音后就出声:“明日清晨就走吗?”
“嗯。”陆莳应一声,陛下食用丹药的次数频繁,林氏劝过几次都未果,小皇子生下后身子也不如常人健康,唤了太医日日守着,外人之当是小皇子命不好,殊不知是陛下所食丹药之故。
陛下身子不好,些许常事就放手让朝臣去做,大权依旧抓得很紧,不肯放松。比起前世里,身子差得很远。
前世里,陛下是否服用丹药,陆莳不清楚,后宫无人,这些隐秘之事也传不出来。林氏日日侍奉陛下,几乎不离身,这才知晓他食丹药。
今年不早朝的时间也多于前世,两相对比,她有些担忧。
楚染就听到一个字,不知发生什么事,翻过身子就见陆相满目愁色,她凑过去:“何事不顺?”
“无事,殿下不去宫里见见太子妃?”陆莳敛下心神,手搭在楚染腰间上,未曾去触碰,就被楚染挪开,未及多想,人就自己送了过来。
楚染先贴着她,吻上她的唇角。楚染的喜欢单纯,与朝廷、与前世无关。前世的她对陆莳多是利用,都是为了太子的位置,如今却是不同,起先因太子而拒绝她,如今抛开那些,留存的只有最纯真的感情。
小猫儿主动贴过来,陆莳哪里会拒绝,耳鬓厮磨终究是最短暂的时光,锦帐低沉,让人沉醉难醒。
吻过就停止,楚染眸色微红,眼睫如羽扇般轻颤,“不去东宫,太子近来自有主张,不用我去多话的。”
这话倒是罕见,陆莳轻笑,手依旧搭在她腰间,轻轻去揉:“太子并非稚子,哪里会照你的话去做。”
人大了就会有自己的考量,楚染自己也知,也非苛求他听话,端午夜的事,她就恼恨在心,迎娶过太子妃,两人就鲜少说话。
楚染生气太子不爱惜自己身体,说多了也是不好,自己生闷气。
“是啊,人长大了就会变坏了。”楚染自己说一句,而后贴着陆莳,忽而想起什么,不自觉道:“陆相倒是愈发听话了。”
她一感叹,陆莳就捏着她的脸颊:“殿下在太子处没讨到好处,就来臣这里卖乖?”
楚染大方一笑,搂着她道:“就算是吧,太子不听话,也不去管了,陆相听话就好。你看我最近得的宝贝都留给你了,你莫要学太子,有了旁人就不要我了。”
小猫儿讨好卖乖,陆莳也不去戳破,心中除去欣喜后,也无其他情绪,盼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如此,“殿下莫要忘了臣就可。”
“陆相的话,我记着了。”楚染闹过就觉得累了,贴着陆莳也不觉得热。陆相揉得舒服,就不再那么酸软,“你再捏会,我睡了,你明天走时记得喊我。”
“喊你做什么。”陆莳淡淡一笑,趁着人未睡之时,在她唇角上轻轻一咬,“你何时回公主府?”
两府内有暗道,与在一府并无区别,近日无甚大事,晚间得空她还可去公主府,别院离得太远,来往密切,终究是不妥。
楚染被咬后,睁开眼睛:“明日就回去,与宁王叔说过就走。”
“好。”陆莳呼出一口气,搂着她一道睡了。
等楚染醒来时,人早就走了,她摸着冰冷的一侧,骂了几句骗子后,自己起身让婢女将行李收拾好,午后就回公主府,答应陆相的事不好不办。
她又换作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陆相揉过后就觉得好多了,吩咐一通后,午后冒着烈日去宁王别院。
马车走了一盏茶时间就到了,门人都不需通报,直接引她过去。
宁王躺在地砖上饮酒,伶人绕着他起舞,一见有客来都像蝴蝶一般飘了出去。楚染习以为常,走过去在一旁跪坐,“王叔可是醒的?”
“似醒非醒,本王说醒的,你可信?”宁王朝着婢女挥挥手,“给公主拿葡萄酒来,可是海上来的酒,寸滴寸金。”
楚染品过海运的酒,知道价格不低,接过一杯后就饮后,蹙眉道:“王叔,你这酒不纯。”
“什么酒不纯?”宁王瞬息就醒了,怒道:“本王花重金买来的,如何就不纯,小新平莫要乱说话。”
“王叔当知我去岁去过清河,有人赠了银瓶子装的葡萄酒,酒味甘醇,虽说不值钱,饮来也是畅快。我带了几瓶回来,留在相府,与陆相闹过后,就便宜她了,不如明日给您送来,您尝尝后就知晓,骗你作甚。”楚染将酒盏还给婢女,不想再饮。
宁王纵横酒场多年,首次被骗了,顿觉脸上无光,在侄女面前也不撑着自己的面子,“本王这是托人去买的,花了不少银子,你将酒拿来,本王去找他们算账。”
楚染接触海运也有半年多了,好奇道:“王叔在哪里买来的,怎会被人骗,若不查清楚,下次还会上当。”
“也是,纵容这些商户行骗,也是不好,明日就让、不,现在就让人去追查。对了,你来有何事?”宁王气的一阵脑门疼,再气也想起来问楚染来的目的。
楚染想的还是海运一事,按下好奇后就道:“我让人去问过陆相,侯爷同意,是两府请人走六礼,还是请陛下赐婚,都要看您的。”
事关女儿婚事,宁王就不气了,将酒杯递给婢女,一拍脑门道:“不喝了,我这就去陛下赐婚,免得被霍启老东西占了先,你也赶紧回相府,给我取酒去,快些。”
宁王嗜酒如命,楚染也不好多说什么,没有多留,让人去相府取酒。
宁王风风火火入宫,事情多半会成,他不涉朝政,所嫁又非权臣,陛下不会不同意,就算霍启求娶在先,也要看宁王是否同意。
黄昏时,汝南侯被召入宫,婚事定下了。
葡萄酒也在天色擦黑前送到宁王别院,陆相晚间被留在宫里,回来时都过亥时,她不知殿下可曾歇下,忍着未曾过去打扰。
翌日,风风火火地宁王去相府找楚染,谁知摸了空,心生不爽,将相府的人骂了一顿后,又赶车去公主府。
陆相在署衙,听闻此事后,莫名一怔,不知楚染作何,旁人看她的眼神古怪,她忍着道:“宁王可曾说什么?”
小厮吓得缩着脖子,道:“道是陆相欺负新平公主……”
后面还有许多不大好听的话,宁王骂了一盏茶时间才走,小厮不敢说全,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最后又添一句:“宁王还说陆相若不珍惜公主,不如早些和离,各生欢喜,免得徒添恶念。”
署衙内其余人倒吸一口冷气,都低头当作未曾听到这些话。
“先回府。”陆莳摆手示意他下去,而后拿起公文与臣僚继续商议,好似未曾发生过这件事。待臣僚们出去后,这件事自然传得郢都城都知晓了,更加认为丞相与公主不和。
宁王就图嘴上痛快,得了葡萄酒后就找楚染继续讨要,赖在公主府就不愿走了。
楚染正好想问海运的事,就让人去取了陆相酿的酒来,一面道:“昨日的酒都已给您了,就这几瓶,您多要也没有。”
“这几瓶都不够喝的,旁人就送你这么些许?”宁王不信她的话,那些酒一晚上就喝完了,都不过瘾。
楚染不知他闹了相府的事,好酒伺候着,“王叔的酒是从哪里来的,可曾查到源头了?”
说起被蒙骗的事,宁王就怒火万丈,小小商户竟欺到他头上来了,一拍扶手就骂道:“查去了,等本王查到了,定将他们连根拔起,几十板子打下去,让他们再不敢行骗。”
说的的豪气冲天,楚染撇撇嘴:“您找到了吗?”
“不难找,都是有门路的,一查就能将所有人都找出来。”宁王肯定道,接过婢女递来的百花酿,饮过一口后,就夸道:“酒是不错,谁人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