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37)
楚染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理她,新阳从小到大就晓得吃,看着是皇家公主,金枝玉叶,实则过的不如寻常人家的姑娘。
好在她自己看得开,受尽白眼也不觉得委屈,整日里念叨的最多就是吃食。
她念叨一阵后,就发觉没趣,自己抱着点心坐在廊下,没过多久,就见陆相掐着时辰过来。她眼睛眨了眨,道:“陆相,阿姐惹你生气了吗?”
陆莳见她一脸纯真,嘴边还沾着糕点屑,不像是来试探的,回道:“未曾。”
新阳不解,不敢再乱说话,心虚地跑开。
她慌慌张张,可见心中藏着事,陆莳猜出些许,欲往前走的时候,内侍匆匆道:“王后来了。”
太子在章华台议事,王后来这里,定是找楚染的。
内侍话音方停,就见王后领着宫人走来,她走下台阶去迎。
王后脚步停了下来,见到陆莳立于阶下,上下打量一眼,她还未曾说话,灵祎就从她身后走出来,眼睛亮闪闪地发光,笑吟吟道:“陆相也在,阿姐如何了?”
“臣方来,并不知晓。”陆莳道。
确实如此,王后掐着时辰过来的,也未曾多言,往殿内去。楚染方躺下,听到内侍的声音后,起身出来迎接。
陆莳跟着王后一同入内,王后居上座,扫了一眼楚染脸色,道:“新平伤口如何了?”
“大好了。”楚染谦虚道,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陆莳身旁的灵祎,脸色沉了沉。
“本宫瞧你活蹦乱跳的,想来可以出宫回府了,东宫毕竟是太子居住之地,你这般于理不合。”王后语气不善,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莳,就看她会不会出声帮新平。
楚染微笑地看着王后,不着急、不生气,在下首寻了座位坐下,笑道:“王后心中不服气,拿我撒气了?新平也不是泥巴捏的,这里是东宫,你让我走,我就走?要不要去阿爹面前理论一番,新平是伤了,哪怕是回东宫小住,您也不能这般赶客。”
“太子要选妃,你久住东宫不合适。”王后言辞冷厉,她是后宫之主,还怕一未出阁的公主不成。
她无理取闹,楚染也不打算讲理,反吩咐婢女去调盏花露来,大有与王后详谈的道理,“王后欺负我也无用,恒王兄惹了大祸,令武将们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您难不成就不急,大把时间来与我纠缠,有何用?”
武将幼子陆陆续续地在回京的路上,距离近的还有半月就会入郢都城,王后这时回过神来才知落入陆莳的圈套里,气得数日都睡不着觉。
灵祎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但见阿娘与阿姐说话,就想悄悄拉着陆相出去说话。她走至陆相身旁,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陆莳回神,欲说话时,却听楚染道:“灵祎,你可曾问了王后,何谓瓜田李下?”
殿内伺候的宫人不少,听到新平公主冷言,识趣地退了出去。
再次听到这句话的灵祎顿时小脸惨白,拽着陆莳的手背到身后,无措地解释道:“我与陆相说句话罢了,阿姐勿要多想。”
“我只是与你说说道理罢了,有何话要拖着陆相去外面说,就不能告诉我?我与陆相早就定亲,你二人这般暧昧,旁人如何想我呢?”
楚染步步紧逼,语气较之以往也冷下来许多。灵祎脸色通红,脚步徐徐向外挪了几寸,心中微不服气,道:“阿姐,我没有与陆相暧昧,不过就是几句话,新阳她们与陆相也常说话的。”
陆莳却道:“殿下慎言。”
这句殿下慎言也不知说的哪位殿下,楚染好整以暇地看着灵祎,唇角含着笑,转身看着王后,讽刺道:“王后有时间何不去教教女儿,旁人的东西再好,也是有主的,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不觉得丢人?”
“你放肆!”王后一掌拍着案几,眸□□火,无法容忍新平这般侮辱的话,“你自己小肚鸡肠,今后陆相与旁人说几句话,你也要喊着瓜田李下?”
“说几句话?未免话多了些,看来王后也觉得此事无妨,且问问灵祎自己对陆相是有心还是无心?”楚染的性子带着不可容忍,有自己的骄傲,灵祎一再触碰她的底线,便不能忍了。
就算是与陆莳保持距离,这般不给她脸的事,容忍下去,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她知道陆莳是好的,这般忍着灵祎放肆下去,好的也会变成不好的。她既已下定决心去和陆莳好好相处,就不能让别人钻空子。
灵祎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你不喜陆相,就该让我这样无耻的话,她抬首去看陆相,却发现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后,她忽而表态,道:“殿下想多了,臣与灵祎殿下不过寻常之交罢了。”
“寻常,怎么个寻常?日日送花糕,年年回赠花酒?”楚染也无所顾忌,当着王后的面就表达不满。
王后越听越不对,心中一股郁气直冲着面门而来,脸上无光,训着楚染:“你自己病中好好休息,不要整日想些没用的事。”
言毕,就拉着灵祎离开,厌恨的目光扫过楚染,真是不要脸,还未成亲就这般盯着人家不放,以后入府还指不定如何,时日久了终会让人厌弃。
灵祎哭哭啼啼地离开了,临走时恋恋不忘地看着陆莳,刚刚那句寻常之交伤了她的心。
殿内仅剩二人,陆莳也不好久待,署衙里有要事,匆匆离开。
人都走光了以后,新阳捧着玫瑰花露过来,刚刚的争执都听到了,她躲在殿外听得仔细,觉得阿姐好厉害。她轻轻抿了一口花露,满足地眯着眼睛,道:“阿姐好厉害,自己的就该是自己的,不能让给别人。”
这是阿软交给她的道理,只是阿软就不是完全属于她的,真是可惜了。
楚染本想喝花露,散散心中郁火,低眸却见新阳自己喝得快活,扶额道:“新阳,我的花露呢?”
“花露?啊?在这里。”新阳将自己喝过的递给她,想起哪里不对,又道:“我给阿姐重新做,这个我先喝了。”
她一口喝完,小跑着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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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染没有在东宫久待,午后便让太子送她回去,楚帝赏赐不少珍品,都堆积在厅内。新阳想过来小住几日,楚染没有拒绝,让人带着她去客院休息。
到了公主府后,无人耳目,太子才道:“阿姐这次不如趁着晌午的事,与陛下提了亲事,旁人只当你是意气用事,陛下也不会怀疑你二人之间是否有真感情。”
提及晌午的事,楚染就觉得心口沉闷,王后是故意让灵祎来使坏的,有了她的撑腰,灵祎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做,只为做给她看。
她伤口处隐隐做疼,闹了一上午后,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撑着自己的额头:“我晓得,明日便入宫去找陛下,对了,刺客查得如何了?”
“约莫有些线索,不过陆相压了下来,似有它意。”太子答道,陆相行事并不计较眼前得失,就算这次将恒王拉出来,便只有他一人独大,陛下会更加忌惮他,且这次陛下未受损伤,不会将恒王如何,最多降职禁足,还会是他的儿子。
是以,丞相想将此事按下去,另谋其他出路。
“她意欲何为?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要浪费?”楚染愣了一下,陆莳的心思愈发让人摸不透。
太子没有多说,他前些时日里答应过陆相,在阿姐面前少提政事,免得让她心中牵挂。他不谈正事,只谈起小事,让她安心养伤,“新阳小住几日,就让她回宫,亲事就在这几日要定下了,我听陛下的意思,年前就完婚。”
楚染心中慨然,也明白过来,道:“但愿周家二房的公子会心疼她。”
“我去敲打下就可。”太子宽慰她,笑着带人离开,少年人最近精神很好,朝堂上的事也很顺心,霍老回来,也无法扭转局面。
楚染觉得疲倦,伤口一阵阵抽疼,她躺在榻上,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梦里的场景。其实那个梦里最后都没有找出幕后人,陛下打杀了大理寺卿等人,正因查不出来,才对太子心生怀疑。
若是旁人做的,怎么会查不出来。
现在不同了,她挡了剑,等于替太子洗清嫌疑,或许这次也不查了,让陛下心中生疑,这样也不会再深信恒王。
她应该找机会同陆相说一声,别再查了,就这样晾着,到时陛下心中存疑,随时就会爆发。
这般想着,浑浑噩噩地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睁眼时,屋内坐着一人。陆莳不知何时来的,捧着书,昏黄的光线下,带着几分出尘的姿态。
这人进她的门就像是相府,招呼都不打一声。
听闻身后的动静,陆莳站起身,挑了挑灯芯,屋内更亮了些,小炉上温着莲子汤,她盛入碗中,递给楚染。
楚染胳膊不大好用,爬起来,自己披了外袍。她里面穿的还是那件青色纱衣,宫里的衣裳和外面还是有些不同的,料子柔软而单薄,里面的肌肤似隐隐可见,旖旎的光景。
屋内没旁人帮忙,楚染随意将衣裳披在外面,错过陆莳凝滞的眼光。
碗内的莲子很喜人,里面的莲心都挑得很干净,吃在嘴里又软又糯,新阳若在,肯定喜欢,缠着吃上两碗。
她大口吃着,陆莳将淡淡奶香味的馒头推过去,楚染咬了一口,与那晚的寿桃糕的味道相似,她吃了几个,半饱以后才开始说起刺杀的事。
“我倒觉道不必再查,就这样过去,横竖陛下猜忌的是恒王,我们犯不着去给他澄清。查清了,说不定陛下还以为是有人陷害恒王,倒不如就这样晾着,查不出来,陛下心中的猜疑反而更深了些。”
这个想法确实很有道理,陆莳原先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作隐瞒,道:“我本将刺客往西羌一族人引去,到时陛下恼怒,定不会轻易同西羌人讲和,便可保连家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