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117)
老夫人依旧阴沉着脸色,看着那些箱笼也是不说话,不与楚染说话,带着人就走了。
阿秀道:“老夫人见你送这么多礼,怕是不高兴了。”
“无妨,陆相每年送的年礼也是不少,她要比较我也无法,且让她去就是了。”
楚染不在意,阿秀也不好再说什么,没敢将这件事告诉陆相,免得又让二人之间生起嫌隙。
城门处的人早就打过招呼,到时不用盘查就可以出城,李初被调到巡防营,得陆相吩咐后今日特地守着,见到公主府的人就放行。
“且慢。”远处有人唤停,陆怀思缓步走来,他远远地扫过一眼就知是公主府的人,他策马过来,道:“李将军怎地不查一查?”
“陆大人说笑了,公主府的年礼都是如此,有甚可看,再者瞧多了,陆相只怕怪罪。”李初知晓他是陆相的二兄,将陆相搬了出来。
陆怀思却是摇首,“规矩不可因人而异,相信陆相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产生不悦。”
李初不懂他之意,只是城门下大庭广众,他不能违背陆怀思的意思,忍着心中不悦,挥挥手让身后的兵士挨个去检查。
陆怀思并没有资格去检查,然后他官高,李初位卑,不能出言顶撞,再者他与陆相之间关系匪浅,不好当着众人不给他颜面。
故而他压下心口怒气,忍了又忍,见他挪动步子,自己忙跟着过去,一面笑道:“老夫人身子可好?”
“好与不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陆怀思不去理会他的讨好,自己翻开马车里的箱笼,摆的都是上好的皮货,接连翻了几箱还有不少缎子布料,都是郢都城内时兴的。
新平公主对于连家确实很大方,陆怀思又朝后翻去,李初被下属拽走,有人在闹事,他过去调解。
总共十几辆马车,陆怀思一一去翻看,他翻看得很仔细,无一遗漏,最后让人放行,等李初回来,他都已检查完毕。
李初忙让人放行,自己也不同他搭话,自视清高的人也无甚乐趣,他暗地里呸了一声,幸好今日没有闹大,不然他定要打人。
陆怀思装腔作势地检查一番后,带着人策马而去,李初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找茬的。
将事情报于陆相后,自觉有愧,陆相却不甚在意,道:“无妨,他既放行,就不会生事。”
李初心里不安,请罪后才离去。
陆莳神色冷凝,几番沉吟后吩咐道:“让人去盯着陆二爷,且看他近日做些什么。”
****
十二月初的时候,楚染被召入宫,楚帝几乎不曾请她,入殿后设坐,宫娥捧着茶过来,她接过后,言笑晏晏:“阿爹今日怎地召儿过来,可是有甚好事?”
“朕今日得空,想起你罢了,近日在做些什么?”楚帝望着他,眼里如悬刀刃,只是气色也不如往常,脸色隐隐发黑。
楚染不知他何意,便道:“我在府内养了些花罢了,对了,儿学会包饺子,明年给您尝尝,陆相都夸儿不错。”
“有空尝尝,你与外祖父可曾有联系,朕瞧着连家小子都有十五了,也该议亲了。”楚帝道,他面无喜色。
楚染感觉哪里不对,可近日里她并未做什么,就算连城也是多日不见了,她笑道:“连城之事,但有外祖决定,儿不敢去做主,若是促成一对怨偶,只怕还会怨怪儿。”
长平侯性子倔强,连城在城内身份尴尬,谁敢将女儿交给他,她暗自猜测陛下问起的缘由。太子离京,恒王得势,陆相与她几乎避其锋芒,如今怎地又牵连连家。
楚帝神色锐利,“朕瞧着连家小子做事谨慎,想着在郢都内也只有你这一表姐,自然要问问你的意思。不过朕瞧着连家小子平日里也算是朴素,不如其他世家的小子。”
忽而提到家世,楚染打起精神,回道:“这些儿也不知,许是外祖父看得严罢了,哪里能像旁人那样挥霍。”
楚帝并未深信,只凝视着她。
楚染猜测是连城做了不当的举措才让陛下警惕,她端起茶,碧色的茶汤里漾着绿叶。茶水暖人,她饮过就道:“阿爹这茶甚是不错。”
“这是恒王从吴江带回的,你尝尝,口感不错。”楚帝也没有深思,顺手端着茶饮了,楚染作势也饮了大半,又听陛下开口:“你平日里无事,瞧瞧哪家姑娘合适,给连家小子相看。”
陛下日理万机,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连城亲事,楚染不知发生何事,也知不能随意应承,就委婉拒绝:“阿爹莫不是相中哪家姑娘,想让我牵线可是?”
“朕哪里见过那些小姑娘,不过瞧着太子妃温顺,娶妻当娶贤,你可以以她为例去相看。”
楚染不应,“太子妃性子木讷,连城多半不喜欢。”
楚帝眼里的阴影渐深,看着二人走得不近,却知连家小子的喜好,“既然如此就罢了,朕乏了,你回府去吧,莫要任性,与陆相好好相处,这茶甚好,你带些回去。”
他看着案上见底的茶盏,让内侍去将备好的茶拿给楚染,自己困得阖上眼眸。
楚染接过后就快速回宫,让人去找连城来,陛下心思深,今日屡次提起连城,多半是要恼了,她急得坐立不安。
连城未来,倒是陆莳下衙回府,听闻她今日入宫,故而问一问话。
楚染将所有经过都说一同,略带焦急:“陛下到底是何意,难道简朴也是错误?他道娶妻就当娶太子妃那般的,又是何意?”
事情牵扯过大,楚染陷于一片迷雾中,陆莳先安慰道:“连城十五,议亲也可,陛下随口一问罢了,你慌慌忙忙请了连城过来,岂非让陛下更加猜疑。”
陛下近日来心思都很重,陆莳感知他对恒王也非表面那样宠信,尤其是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其他情绪。
起初陆莳不解,时日渐久后她想起前世里,陛下见他也是这般神色,那是出自帝王的猜疑。古有功高震主,今日恒王名声在外,世人都道他贤良仁慈,孝子的表率,朝堂上几乎人人夸赞。
本就多疑的帝王如何不疑,陆莳明白后,反而让人去顺着恒王,让他一呼之下,无人敢反驳。
她吩咐人去将连城按住,莫要入府来,又给楚染分析情势:“陛下对恒王猜疑心愈发重了,就算对你心存不满,也不会做些什么,不如就当作未发生这些事,按兵不动。”
“我总觉得今日陛下是在试探我与外祖父之间的联系,话音就是如此。”楚染回忆陛下的话,好似就在指她与连家来往过甚。
她攀着陆莳的臂膀,又道:“陆相,我与连家之间几乎无往来,不过一年三礼罢了。”
陆莳揽着她,轻声宽慰:“将你关在府内时日久了,养成你戒骄戒躁的性子了,莫要在意,陛下服用丹药多日,性子阴晴不定,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丹药?”楚染震惊,脑袋里一片麻木,“何时开始服用的?”
“不知,林氏开始侍奉的时候就已服用。”陆莳伸手抚着她的脊背,恐她对陛下还有感情,就不敢说出来,今日一事怕是给她心中留了警惕。
楚染默不作声,静静靠着陆莳肩膀,背上轻抚的力道让她平静下来,想起梦里的事,好似并未有丹药这一说。
她抬首望着陆莳:“那我听你的,先不见连城。”
“好。”陆莳抱着她,眸色深了深。
有一事被她压了下来,就是陆怀思在城门拦下年礼一事,李初来请罪后,她并未与楚染说起。若无此事发生,或许还不知陛下为何起疑,有了他这番大义之举后,如何能不起疑。
楚染平静下来后,对着外面的虚空在发怔,她才猜测自己哪里露馅,以至于陛下起疑。
她深思无果后,陆莳拉着她厨下去包饺子,庖厨将馅料和面皮都已做好,只需两人动手去包一下就可。
楚染被她指使着烧水点火,她在阿婆家学过,动手也很快,添了些柴后就去洗手包饺子。她撸起袖口,陆莳手中已捏了一个胖胖的饺子。
又白又胖。
楚染想起东宫里怀孕的阿楠,戳了戳胖胖的白肚子,“陆相,我有些期待阿楠的孩子了。”
“孩子总是新的希望。”陆莳平静道,太子行事古怪,娶了太子妃后又放着不去碰,这般行事的态度与他以往不同。
楚染自己捏了捏个小的,放在白胖子面前觉得有些矮小,又给包了块皮。拥有两层皮的饺子放在案板上,依旧气势不足,矮了一大截。
她将饺子拆了重新包,陆莳见她总是盯着手中那个,笑她:“你在做什么?”
“饺子气势不足。”楚染重新捏一个,在面皮上包很了很多馅料,撑着胖肚子都包不起来,一捏就漏了出来,不成形状。
楚染见它漏了,又拿了一张皮去包,最后两张皮下包着一个饺子,就像是大肚子将军。陆莳手下捏了□□个,见她包好的大肚子将军,笑得弯起唇角:“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反正气势很足。”楚染将饺子放在案板上,看着两个对比就觉得满意,不住点头:“陆相觉得可有气势?”
“外强内干罢了。”陆莳晦深莫测地看她一眼,唇角的笑意带着其他含义。
陆莳撇撇嘴,不去理会她的意思,“那又如何,看着很强就可。”
“看着很胖才是。”陆莳笑着捏完最后一个饺子,两人吃不了那么多,一人□□个就饱了,催促楚染看着锅里的水可开了。
楚染手上沾了很多面粉,也没有来得及去擦,去看了下火,见火力不大就添柴。
片刻后,水就烧开了,楚染先将自己包的大肚子将军放入水里,包得太大了,怕煮不熟。
她翻着锅子里的饺子,怕火势太旺,饺子黏着锅底,陆莳在侧等候,将食盒备好,等饺子煮熟后就装好,提回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