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63)
宋果果坐在下首。他知道自己堂兄的小名叫糕儿,还是头一回知道姜王的小名叫蛮蛮。
尉迟兰的长相符合小朋友对自己未来的一切期许,温文尔雅芝兰玉树,怎么能被叫蛮蛮呢?
竺瀚下朝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围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竺年和尉迟兰已经把礼物都发完了。
罗英笑道:“你倒是来得巧,刚赶上发礼物了。”
竺瀚看着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却明显沉稳了许多的长子,心情还停留在儿子九岁遇刺上面,情绪涌上来,抱着儿子就先痛哭了一场。
竺年被哭得莫名其妙:“父皇……老爹?老爹,你怎么了啊老爹?”
同样是宋婉教出来的,老太太看着竺瀚就皱眉头:“都当了几年皇帝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稳重。糕儿来,别理你爹。”
到底是亲爹,不理肯定是不行的。
竺年满脸懵懂,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罗英能猜到:“你随便哄哄就好了。”又对宫人说道,“准备开席。”
宫人领命而去。
竺瀚也不好再哭,但非得坐在竺年身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不放:“阿钧夫妻俩大概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再办一次大宴。”
竺年一听就不赞同:“阿钧刚生完孩子,今年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
“她都生完一年了,什么叫刚生?”罗英这个亲娘纠正。
一家人围坐在圆桌边,其乐融融地说着话。
宫殿外头,不少宫人和妃嫔以及小皇子小皇女来去,全都被宫人劝走。
荣妃拉着竺青重新回到轿子里。
等轿子行走起来,竺青小声问道:“今天大哥回来,我不能见见大哥吗?”
他虽然聪明,但也只是虚岁三岁。小孩子的印象中,兄姐都是天天能够见到的——白天在太学,晚上在皇子皇女们的宫里头。
他现在还太小,所以和母妃住一起。等他再长大一点,他就能和兄长们住一起了。
大哥岁数比他们都要大很多,有单独的东宫可以住,地方比其他兄长的要大很多。虽然大哥不住在东宫,但是东宫里头人很多。
在四面帘子都挂下的轿子里,荣妃的脸上没有笑容,说话的声音依旧很轻柔:“太子殿下刚回来,等他休息好了,就能见到了。”
她垂下眼,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想到刚才细雪下的宫殿,想象里头的一家团聚,再看看自己带着儿子只能站在宫墙之外……终究,人家那才叫一家人。她和她的儿子,和这宫里头的任何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差别。
第二天,竺年就在东宫见了自己众多的弟弟妹妹们,给他们发了礼物,考校了他们的功课。
看到一个小豆丁睁着眼睛看自己,他招了招手让人过来:“十五怎么了?”
个头勉强比凳子高的竺青走到竺年面前:“大哥不考校我的功课吗?”
“倒是我疏忽了。咱们家十五现在认了多少字了?”
宋果果在一旁看着竺年和竺青一问一答,凑到尉迟兰身边。
尉迟兰好奇,指着屋子另一边问:“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那边一整个大屋,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玩具。孩子们显然在皇宫里被拘得狠,在被竺年怂恿了几句之后,一个比一个玩得疯。
宋果果看了看,不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喜欢玩玩具。”
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尉迟兰听着都弯了弯嘴角,摆出一副对待大人的严肃认真的样子:“这样啊,那果果想做什么?”
“芳哥能陪我下棋吗?”他是大人了,当然要下棋,还要喝茶!
棋这种东西,竺年有很多。
尉迟兰就直接在柜子里,找了一堆棋出来。
这里的屋子,包括里面的大屋,都是竺年的游戏室。市面上有的没的玩具,竺年都有。
没一会儿,宋果果就和尉迟兰隔桌对坐,下起了斗兽棋,边上还摆着奶茶。
宋果果一番审视,有棋有茶。
很好,很大人。
竺年没一会儿也跟着看,看了几局又带着竺青去大游戏室玩。
只是玩了没一会儿,小张公公就过来叫人:“两位殿下,陛下请你们去御书房。”
“噫!这个老头子,刚回来还不许人休息两天。”竺年骂骂咧咧,把宋果果抱起来,“走,大哥带你长见识去。”
竺年他们很快换好了衣服,连宋果果都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被牵着进到了御书房里。
御书房还是同样的摆设。
竺年和尉迟兰进来先行礼,然后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下,把宋果果夹在中间。
宋果果两眼晶亮,看着一群胡子一个比一个长的重臣,把腰背挺得笔直,没注意到自己用力过猛,把肚子给凸了出来。
一名大学士把一叠会议记录给他们送上来,细心地翻到正在讨论的议题。
竺年低头一看,有些意外,听到竺瀚问他意见,就说道:“蒲岭不仅大道要拓宽,还应该增加一条从东州到萍州的。开山修路的时候,注意山中的居民,路边的山体也要注意加固,防止落石的风险。”
一条蒲岭,从东萍府出海口一直横贯到丹州蒲水,将北地一整片富饶的平原硬生生划分出一道界线。
比起蒙山、迁山、阳海渊,蒲岭的高度和长度都不值一提,但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蒲岭两地的百姓,也只依靠一条狭窄的“大道”相连。
山中虽然有一些可供通行的小径,但野兽多、盗匪多,一般除了猎户、药农之类,哪怕是住在山里头的,也不敢轻易走。
虽说蒲岭的两侧都是比较富裕的地区,但正因为如此,只要把交通加强一些,不就可以让物品流通更快,整一块地方就都能盘活了。
让竺年感到奇怪的是:“怎么还没修?”汾州往京城的路都修通了。当然现在路还比较简陋,有很多段还是土路。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感到疑惑,以为施工中遇到了什么不可测的难题。毕竟有些难点,没有具体实施,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
结果有个大臣站起来大声说道:“蒲岭是龙脉,怎么可以挖断龙脉?这是坏祖宗风水!是自掘坟墓!”
竺年一脸疑惑:“敢问这位大人,你是家在蒲岭吗?”
大臣在站起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会面对太子暴怒质问的准备,没想到太子的语气很平和,弄得他提起来的气有点下不去,但依旧梗着脖子:“不是。”
竺年又问:“那你家是在江州、蒲州、东州、萍州的任意一个地方吗?”
大臣又回答:“并不是。下官出身京县。”
“哦。那你去一趟东州,再从东州走一趟萍州,翻山走。”竺年看着大臣的眼中没有半点玩笑,“我是离开太久了吗?都有人敢在我面前搞什么龙脉不龙脉的了。姑且不论蒲岭就是一道山,它就是真龙,拦了我大梁百姓的路,我也把它斩了。”
他说话时候的声音没有提高半分,语速也不快,但谁都感受到他的怒气。
有人面带冷笑,想着这位斩黑龙的事情又不是吹出来的,人家是真斩过龙,全沃州都知道。
沃州人不仅知道当朝太子斩过黑龙,还知道太子是龙王。那可不是区区一般的龙能够比的。
蒲岭算什么?在他们太子面前,是龙也得趴着。
大臣被怼得目瞪口呆,还没想要怎么怼回去,就听竺瀚说道:“苏卿,正好年前不忙,你就照着太子的意思,从东州去一趟萍州。其他有意的众卿,也可以一起走一趟,在山里头多住一阵过个年,朕派人护送你们,不用顾虑安全,就当是体验一下山里头百姓的日常生活。”
竺瀚这一辈子,作战最久的地方就是交山。
交山在西南,山脚下终年炎热,几无严寒。山顶上终年白雪覆盖。
交山如此,周围还有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百姓生活其中,生活有多么不便,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有所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