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341)
每个村子起码有一间大屋是扎实的砖瓦水泥的,虽然造价比起土坯房肯定要高出不少,但比起同等级别的砖石木料的房屋,那还是要便宜很多的。
很多村子会选择把祠堂先翻修了。若是遇到什么大灾害,起码有个地方可以躲。
尉迟兰听他说起南地种种,不想他的情绪再低落下去,就转而说道:“我们来沃州这么多天,都没下过雨。”
他推开窗,外面的小院里有一棵老梅,叶子耷拉着,瞧着就干巴巴的。被它遮蔽的树荫下,倒是有几根杂草长得鲜嫩。
“是啊。这天气应该来一场雷阵雨。”他话刚落,窗外就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隆隆的雷鸣不绝于耳。
黄豆大的雨点子啪啦啪啦砸了下来。
端着热水的长随和守在外面的护卫,以及硬跟着一起来的驿丞,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驿丞,放下手上装热水的桶,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龙王!
竺年整个儿僵硬住,拉上被子躺平:完了,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一场雷阵雨下得酣畅淋漓,等下午雨停之后,城里人明显变多。
竺年也趁着凉快,去衙门提审行刺他的妇人。
妇人年纪不大,三十来岁。
一天时间,她的底细已经被完全扒了出来。
韩氏,曾经在沃州也算是小富之家。她家就一个独生女,就招了个赘婿。日子过得也不错。
没想到先是南地造反,借着姜国改朝换代,沃州府城又是遭了天罗教的祸害,她家父母去世,赘婿也心思浮动,想不做赘婿做老爷,带了妾进门不算,还把妾生的孩子处处捧高。
韩氏怀着孕,能忍的都忍了。没想到赘婿连同他的小妾一起,害死了她的大儿子,还害得她流产。
“我爹娘死了,孩子都没了,我什么都不怕了。”韩氏很冷静。
衙役对竺年说道:“她把她的夫婿、妾,和妾生的孩子都给杀了。”
毕竟家业是韩家的,她趁着一天赘婿出去寻欢作乐,把家中的奴仆招来,说是要回去乡下田庄过日子,就带着大部分人走了。
这事情周围的邻居都知道,据说当天晚上那赘婿回来之后,闹了好大一通,还说要去乡下把人给绑回来。
后头这家人鸡犬不宁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哪天没了动静,邻居们还以为是都去了乡下。没想到衙役们开门进去之后,发现这几个都已经被埋在了院子里的花树下。
韩氏因为是独生女,她爹娘怕她受欺负,请了武先生,自幼教她武功。
她一身功夫不说有多好,但对付一个赘婿一个妾是完全没问题的。
竺年听了之后点点头:“那挺好啊。可关我什么事呢?”
韩氏突然激动起来:“要不是你,我爹娘还好好的,我家也不会这样!”
竺年看了看她:“谁跟你说的?”又问衙役,“查了她接触了些什么人吗?”
涉及到权利斗争的事情,一般百姓不会了解太深。
韩家只是一个普通富户,家中并没有官场中人。一般来说,哪怕知道南王府造反之类的事情,也不会真的就精心策划刺杀一名王爷。
沃州府城作为一个拥有三百万左右人口的城,面积极大。
哪怕知道竺年来了,一般也很难知道竺年的行踪。
蹲点驿站确实是一种办法,可他每天回来的时间不一定,也不一定从前门走还是后门走。
或者他从角门走,也是走过的。
驿站还就在府衙隔壁,这地方守卫的力量充足,行迹可疑的话肯定会被人盘查。
经过调查下来,韩氏此前根本没来过这一片地方。
那么竺年的行踪,显然是有人告诉她的。
“还在查。”
竺年坐在堂上,拿起行刺自己的凶器——匕首和装李子的簸箩。
刺伤他的匕首,被夹在装李子的簸箩底部。大概是为了防止露馅,说是匕首,更像是一截刀片,薄薄地藏在里面,外面看不出什么痕迹,行刺的时候往前一推就是,“可惜”不够长。
毕竟装李子的簸箩总共就那么点大,真要做得太出格,肯定露馅。
竺年当着韩氏的面,把簸箩拆开,露出底下一个小小的机关:“哟,我真命大。”还以为是匕首藏在这里不好用力,没想到是机关卡了。
簸箩是竹编的,里面的机关也是竹片做的一个类似弹簧的装置。
“你们让开点。”他把刀片放进去,手指轻轻拨了一下机关,众人眼前一闪,就听到“笃”地一声,匕首插进了边上的柱子。
尉迟兰过去,用笔画了个标记,再把匕首拔了出来:“去拿一块猪肉来。”
驿站厨房就有,马上就送了过来半扇猪肉,还是东风号送来的。
尉迟兰把猪肉固定在一个和竺年中刀的差不多的位置,又从竺年手上把簸箩拿过来,站定后问当天周围的人:“和那时候差不多吗?”
长随说道:“差不多。韩氏更矮一点。”
尉迟兰就矮了矮身,然后拨弄了一下机关。
在这个距离下,匕首的速度极快,发出的声音很小,几乎一半刀身都扎进了肉里。
长随把肉取下来,毫不意外地发现匕首已经扎穿猪肉,刀尖刺进了木头。这要是扎在人身上,不是直接扎到内脏了嘛!
哪怕知道竺年是皮外伤,他看着测试下来的结果,也一脸苍白,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竺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竺年这几天的唇色都偏白。
唉,王爷逞强的性子,答应了陛下要做的事情,肯定一点时间都不肯耽误。
可人都伤成这样了!
韩氏冷笑:“狗贼,算你命大!”
竺年看着韩氏:“这机关是谁做的?”
武功可可说是从小就学的,但是机关呢?
一个富家千金,没事学机关做什么?又不是猎户。
再说沃州本地虽然能种得活竹子,但是数量极少。用竹子做机关,那是南地常见的方式。
这种机关又不是常见的竹椅竹筐之类,显然是特意做的。
难不成真的是他爹的那几个小儿子等不及了?
韩氏完全不配合。
竺年也没打算跟她磨:“那就交给张大人,改怎么判怎么判。”
韩氏很快就被带回到监牢。
竺年伤在腰腹,坐直了倒是没什么,稍微动一下就要牵扯到伤口。
疼倒是还好,可他尽量不想再让伤口崩裂,不然真要缝针,到时候肚皮上一条蜈蚣疤,多难看啊。
年糕就应该是白白的一块!
尉迟兰就上前,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穿过膝窝,把人抱起来:“别乱动。”
长随赶紧上前,把拐杖给拿了。
竺年看了看拐杖:“我还一次都没用过拐杖呢。”他还想做个轮椅来着。
“我当你的拐杖就行了。”尉迟兰在看到那块猪肉之后,后背竖起来的汗毛还没落下去。
万幸那机关不怎么好用,万幸那匕首没有涂毒。
回去驿站,厨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做了鱼片粥,还做了奶冻。”
竺年瞧着白白的鱼片粥,白白的奶冻,没什么胃口:“我想吃糖醋排骨。”
本来没什么执念,但是吧……越不让吃,就越想吃。
糖醋排骨是不可能有的,最后好说歹说,给吃了一块排骨汤里的肋排。
吃过晚饭,竺年看着外面天还亮着,温度也比较事宜,就说道:“走,我们去大码头。”
他们随身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现在说要走,尉迟兰去隔壁和张知府打声招呼就是,很快就收拾了行礼,坐上马车,再去临时码头换了画舫,天没彻底暗下来就到了大码头。
竺年出了画舫,就感觉到晚风一阵燥热:“今天中午府城下了好一阵雷阵雨,这儿没下吗?”
值夜的小吏抹了把汗,提着灯给他们照亮:“没,快十来天没下雨了。”
他看到尉迟兰把竺年抱在怀里,感觉到奇怪,又忍住了没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