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319)
“不妥当。”竺年不想让自己的工地变成赌徒横行,第一次下手就必须留下足够的教训。
而且工地里有这些赌鬼的妻儿亲戚。很多人容易好了疮疤忘了疼。他就恶人做到底,干脆把人发落到没有这个人的地方去。
长随就问:“那把人卖了吗?北部那边商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银城这里就已经足够荒凉,更北的地方是连粮食都不好种的连绵大山,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发配地点。一旦去了那种地方,可以想见这些赌鬼匠人们,这辈子都回不来。
“哎,你这想法不错。把他们给卖了。”竺年赞许,“不用等北部那边,先问问军屯那边有没有需要。年前三姑不是说了,屯里没人会修东西。瞧着大家老熟人,他们要是需要,可以直接把卖身契给他们。”
长随想到银城附近那些军屯,眼前一亮:“那更合适。”
虽说这附近的军屯,和佃农也差不太多。战斗力没多少,平日里全种田了。但好歹,比普通农民是要强一些的。
像是三姑他们军屯,还会组织定期的操练,孩童和妇人都会几手把式。管得也严格,几个匠人到了军屯,安分老实也便罢了,若是起了逃跑之类的念头,那是真能被打断腿的。
现在路通了,工地正式开工。
军屯那边几乎每天都会送来米面粮油之类的生活物资。
倒也不是他们想跑得这么勤快,而是他们的车就这么多,必须每天送货,才能保障银城的日常所需。
他们商量完的第二天上午,竺年这边刚布置完活,就见一名御林军领了军屯带头的一个汉子来。
汉子长得老实巴交,身材和脚步看得出练过一些功夫,但也就这样。
汉子话不多,但不木讷。听完竺年说起那些匠人后,他恭恭敬敬地说道:“屯里确实缺匠人。可既然是买卖,分文不取不妥当。殿下还是收一些钱吧。”
于是最后象征性的,一个人算了一文钱。
长随当下写了买卖的契书,笔尖微微颤抖。这一文钱,比不要钱还侮辱人。
该!
几个烂赌鬼,能把老婆孩子都给输掉!
关了那么多天,也不见他们问起过一次老婆孩子。
亏得他们王爷能做主,不然这些妇人和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几个赌鬼很快就离开了银城,倒是通知了他们家人,但出来送行的没几个,也没人给他们捎上一个铜板或者一个饼子。
这些天因为赌鬼的事情,他们这些家里人也因此被人“另眼相看”。倒还不是因为赌,而是因为他们表现出来的不要亲人的冷血无情。
虽然要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也未必能够表现得多高风亮节,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们鄙视别人。
过后不久,这批妇人和孩子也离开了银城。
去向哪里,他们自己没有主张,都是凭竺年安排。
竺年安排了哪里,也不会和别人说。
顶多有几个背后嘀咕几句:“怎么说也是我们老张家的娃,怎么能就让人带走了,连个信也不留下?”
马上要被人怼:“当初小殿下让你们把人赎回去,不过五十文一个娃,你们都不出,现在倒是想起来是老张家的了?”
有人说得更不客气:“留个信下来,方便你们去吃绝户吗?”
“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也得有个照应不是?”
“哟!嫌我们说话难听,怎么不看看自己做事难看?”
“孤儿寡母什么的,我寻思着你们儿子也没办丧事啊!”
一群人吵做一团,很快就把那些赌鬼的家庭给怼了回去。
口头便宜其实倒无所谓输赢,但是有一样比较让人头疼的,是孩子们的婚事。
什么年头成亲都讲个门当户对。
像他们做工匠的,也大都是相互之间结亲过日子。哪怕是将来出去做工,一家人出去也比较好接活。
家家户户的孩子都不少,年龄差距不小,有些大的孩子已经十三四岁,已经是可以说亲的年纪。小一些的七八岁的,也要不了几年就得为婚事操持。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谁还会把自家的孩子去和这些人家结亲?
至于他们这几家相互之间结亲……呸,看不上眼!
尉迟兰是知道这些人的具体去处的,有些疑惑,私下问竺年:“怎么不把人安排到东州元姑娘那儿,再不然西马村和萍姐那儿不也方便?”都是女人当家,有什么事情处理起来更妥当。
“长途跋涉的,路难走。丹州也好的。”
虽说现在已经开春,但是从银城到西马村或者到东州,路途遥远。一群妇人和孩子,哪怕是坐马车,人也能颠散架,还不提沿途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直接坐船顺着沃水南下,是最安全最平稳的路径。
丹州人少,有郑蓬飞这位知府在,还有南王府的支持,甚至还有峪州和岱州水军隔岸支持,大环境绝对没问题。
本来竺年还想说,竺侯可能也在那边。但想想那位的作风,现在这个情况,还真不好说会待在哪里。
尉迟兰想到交通问题,也不由得点头:“那确实丹州更好一些。”
虽说丹州有水灾的隐患,但是先前经过竺年的规划,后期南王府在水道的疏浚上狠下功夫,现在的环境已经好了很多。
冲击平原土地肥沃,再干旱也不可能缺水,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合粮食生产。
现在丹州最愁的,还真就是人口不足的问题。
银城这么十几户人家,到了丹州连点水花都不会掀起。
“她们身边都带着孩子,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照看。等过几年,孩子长大了,日子也就能真正安定下来了。若是她们想再找人成亲,那边人也多。”虽然话有些不好听,但年轻的妇人想找个正经过日子的普通人家,在这个世道下一点都不难。
若不是距离这些匠人们太近,其实军屯这里就能简单找到人嫁了。
竺年说着,看尉迟兰把摊开晾干的画纸收起来,看了几眼:“桃花坞还没画好,阴曹地府倒是画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图画,用的都是人间场景。乍看之下,繁华似锦,花团锦簇;细看之后,却让人毛骨悚然。
“离画好还早呢。”他收好画,又把炕桌收拾好,“见到的都是些魑魅魍魉,桃花坞的桃花都还没开呢。”
竺年想到桃花坞就笑:“现在也不知道种下了没有。咱们应该能见着?”
尉迟兰想了想:“未必。以现在的局势,把我们两个放在银城,不是更好?”
他把炕桌重新摆出来,从竺年的文具柜子里拿了炭笔和纸,在图上两三笔就画出银城的地形。
银城周边军屯环绕。他们想要对外传递消息,想要搞事情的可能性更小。
这地方看着比京城和沃州更大,但是位置偏僻,往来人极少。就算有什么消息,等他们得到消息再做出决断,黄花菜都凉了。
相比较一号码头的经济民生方面的用途,连个编号都没有的银城码头,其实更适合作为一个偏军用的码头。
如果他们冬天捕鱼的大湖不结冰,将沃水和大湖挖一条人工河相连,完全可以建一个训练用的水军基地。
竺年看他画图,小声嘀咕:“大湖确实很适合建新手村。”
听到新词,尉迟兰心领神会地莞尔一笑:“峪州那边的水军是新手村?”
“原来是的。”竺年看着地图有点出神,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他们就变得很厉害了。我原来就打算弄个新兵训练和老兵退伍生活的地方。大概是距离楚江太近?”
尉迟兰想到峪州那边开阔的水域,还真不好说和这边的大湖哪个更大一些。
这么开阔的水域,还不是丹州那种走不了大船的滩涂,非常适合将船只摆开阵型对阵。
湖面也相对平稳,训练的时候更加安全。
但是峪州的大湖出去就是有天堑之称的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