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51)
竺年把舆图拉过一边,想着上午刚看到的急报:“还有东州和蒲州。”
东州,那是尉迟兰的老地盘了。
尉迟兰歪了一下头:“反正最近我没什么事情,去把沃水以东的叛乱给平了?”
竺瀚一听就不高兴了:“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了,怎么就没什么事情?熊北北已经领兵去平叛了,杀鸡不用牛刀!”
由于这次和姜卓的对阵,几乎全靠演技,实际拼杀太少,没有起到磨砺新兵的效果。
而熊北北率领的这一批新兵,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军事素养都高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除了缺乏实战经验一个缺点,完全就是一支精锐作战部队。
宋觉当时回去汾州的时候,就开口想忽悠一些人去。如果这些兵是竺瀚的,他还真不好拒绝。好在这些兵是竺年的,有儿子当挡箭牌,他拒绝地抬头挺胸的。
所以一些人老担心太子权利太大要夺权要造反什么的,纯粹是瞎操心。
竺瀚巴不得早点退位。
作为南王,他哪怕接受过完整的帝王教育,但履行南王职责的时候并不多,很长时间都在外面带兵打仗。一下子把他约束在宫中,整天处理这些政务,和一些朝臣吵嚷,平衡各方势力,说实在的,一点都不开心。
竺瀚想:你尉迟兰想出去溜达,我还想出去溜达呢?没门!
现在有一些叛乱出来,让熊北北拿着这把还没成长起来的刀子磨一磨,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总数超过十万人的部队,完全可以分兵应对各州的零星反叛势力了。
尉迟兰看着舆图:“苍陶那边没事吧?”苍陶在蒲州,宋星在竺瀚登基之后,就带着妻子戴姯去了苍陶筹建研究所,只把儿子宋果果丢在宫里头让罗英照顾。
苍陶还就在蒲岭北麓,山岳之地适合藏兵。像这种小城,非常容易被反贼盯上,之前就被大月的江州军占领过。
“那边没事。看熊北北的人去得早的话,大概还能捡到几个人,晚的话只能收尸了。”竺年倒是不担心,“那边是研究所啊。夏以南先生在那儿已经待了几个月了。沈化不也过去了?神火炮可能来不及造,火铳、惊蛰肯定没问题。婶婶说迫击炮应该快了,不过最近在研究发动机,现在分了水力和火力两个方向……”
要知道研究所是当前能够唯一熟练掌握从设计、制造到使用热武器的地方,面对拿着冷兵器的,就是降维打击。
竺瀚和尉迟兰都是消耗弹药的大户,但对怎么制造机械火器,在专业方面两眼一抹黑,偏偏还很感兴趣,时不时想自己上手试试。
竺年说了几句,觉得和他们说这些不太好,绝对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就闭上了嘴,转而问起妹妹的事情:“阿钧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有对象了?娘看中的,还是她自己看中的?长得好吗?”
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图别人什么。
男方家庭、乃至于人品如何,都可以不在乎。
竺婉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压根不用担心别人欺负她。对象按照她先前说的意思,长得好看就行,最好能哄她开心,能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竺瀚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阿钧自己看中的,我和你娘都看过了,你奶奶也看过了。出身差了点,别的也还行叭。”
“哪家的?”
“原先西王家的庶子,叫宋浮。”
“啊。”说别人竺年不知道,“我先前还冒充过他呢。他怎的还没成亲?”他和宋浮是一样年纪,他都成亲六年了。
他原先在沃州和宋浮有过一面之缘,咂摸了一下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开始挑剔起来:“阿钧不是要长得好的吗?宋浮长得一般吧?他不是还跟着乐云前后,怎么就认识阿钧了?”
“说是在西马村那边认识的。”竺瀚回想了一下宋浮的长相,“小伙子长得挺好啊。”
竺年歪着头想了想,又觉得宋浮一直跟着乐云,乐云是什么角色他清楚得很,就怕宋浮也是一样的货色,甜言蜜语把自家妹妹给骗了,问了他现在在哪儿,也不把人叫来,找了个时间去了罗县。
罗县就是罗沱寺附近的一个县城,因为背靠着香火鼎盛的罗沱寺,虽然处于京畿人口比较少的山区,倒也算是繁华。
竺年下马车还感慨了一下:“得亏是骑马来的,不然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位置停车。”京城停车难,也只是东市那样的少部分地区。车辆的普及度不高,养大牲口更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许多新做官的人家,遇到什么场合,还是租轿子出行。
这么一想,拥有全京畿最高端马场的尉迟兰,岂不是豪车大厂的老板?
尉迟兰化了妆,扮做马夫,往边上走了两步,回头不太理解地看竺年:“这边好像多了一条马道。怎么了?”
竺年摇了摇头,去看尉迟兰指着方向上一块画着马匹图案的木牌。
木牌上信息还挺多,大意是牛、马、驴能走,车的宽高在多少内能走,山道不能奔跑。
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一看就明白。
木牌仔细上了桐油,边框刷了醒目的红漆。
尉迟兰越看这图案越想笑:“想起峪州的时候,你在图书馆里画的那些小人画。”
“哎。”竺年虽然觉得自己的小人画水平还不错,但不得不承认,“画这牌子的厉害多了。”
马道虽然平缓,但是路比较长。大部分上山的人都是选择把车马停在山脚下,步行走台阶上山。
牌子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牌子,画着两个箭头,分别写着罗沱寺、罗沱村、罗沱医馆。
罗沱寺在山坡往上,距离最远。
罗沱医馆距离最近,马车没几步路就到了。
医馆不大,门口修了很长一段廊桥,有许多候诊的病人坐着。
在这里还能听到底下罗县城内隐约传来的人声。
到了罗沱医馆之后,路边有个牌子,一边指向马厩,一边指向罗沱村。
尉迟兰顺着指示,先从车上把竺年扶下来,又把马车交给一个一脸悍匪相的男人拴好,多给了一些车马费。
男人没多收,指着一边挂在墙上的木牌说道:“明码标价,不用多给。”又给他们指着廊桥前面,“看病先去那边挂号,头一次来的在南面窗口,复诊的在北面窗口。取了号就先在廊桥那儿等着,边上有洗手池,有热水。”
“多谢。”
廊桥在山上,现在天气冷,对风的一面窗都关着。
大部分人自己带了杯子,捂着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尉迟兰也去拿了个号。
叫号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竺年穿着大氅,脑袋上兜着帽子,走进医馆之后,发现给自己看诊的竟然是个熟人。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石大夫,你不是在城西?”石大夫是御医,但新朝之后,他拒绝了太医院的邀请,当个民间大夫去了。竺年事情多,就让东宫专职的官员和石大夫已经类似的人联系,倒也没认真关注过。
石大夫也不是第一次见竺年化妆的样子了,一听他声音,就认了出来:“太子殿下……这是尉迟先生吧?您二位怎么来了?”还这幅打扮?
竺年不装看病,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了来意:“想看看宋浮。”
罗沱医馆就是宋浮的。
石大夫如今在医馆坐诊,但不知道宋浮和竺婉的事情,还以为竺年觉得宋浮作为前朝宗室想调查,虽然他个人觉得宋浮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竺年亲自出马,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宋馆长医术很不错,人品很好,游方了几乎整个西部,去过姜,还懂经营。现在除了这边医馆,还管着罗沱寺和村里头的账务和日常的一些事情。哦,庙田已经全都登记了,都是交税的。”
在前朝,但凡正经僧侣的庙田,都是免税的。
许多富贵人家出于各种目的,会买了度牒让人出家,去庙里给自家人念经祈福。
和尚们只要坐在庙里头念念经,自然有不菲的收入。他们的庙田也不自己种,就像个地主一样把地租给佃农。和地主不一样的是,地主需要给朝廷缴税,而僧侣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