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35)
竺瀚觉得,好几年没见亲儿子,一见面就打有点不好,就和颜悦色道:“你也是这么和你‘父皇’说话的?”
“差不多叭。”竺年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水,先自己洗漱起来。
“那他养气功夫还挺好,没被你气死。”竺瀚看着他拿了一瓶油膏在脸上涂涂抹抹,很快就露出真实白嫩的肤色,才开始自己洗脸。
竺年洗完脸:“噫!老爹你怎么这么说你儿子?不过我以后是要给我父皇扶棺的。您看呀,我把干奶奶送走了,两个弟弟给也送走了,剩下也不能少了父皇。”
竺瀚擦干脸,一边觉得自己儿子当个人质还这么搞实在是危险的挑战老父亲的心脏,一边又觉得不愧是他儿子,就是厉害。
“你啊,消停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芳儿就好。芳儿呢?”
竺年愣了愣,下意识问:“芳儿是谁?哦哦哦,你说蛮蛮啊,他在姜国旧地呢,应该还得打一阵,那边地方太大了。”
“你怎么还叫他小名?”
“叫习惯了嘛。你不也叫我小名?”
“啊?不叫你糕儿,难不成叫你嬉年?嬉是什么东西?那是你能叫的吗?”竺瀚一想到儿子的这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当然不是气竺年,是气姜卓糟践自己儿子,更是气自己没用让儿子落于这样的境地。
竺年跟在竺瀚身后走出去:“那你给我起了个什么字嘛?”
竺瀚脚步一顿,差点让竺年撞到后背:“我想了好多字,还没确定。”其实是全家对竺年的字的意见存在分歧。
按照竺瀚自己的理解,自己儿子的字那当然应该让竺年的先生来取。
竺年的先生多,这方面问题不大,选择其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那位来就可以。
竺年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开完会吃完饭洗过澡,都已经躺床上了,他老爹跑来钻他被窝。
成年很久的儿子表示很不习惯:“干嘛?你那么大一个爹了,还不能独立睡觉吗?”
竺瀚:“……”
竺瀚把竺年隔着被子揍了一顿,总算是觉得舒了一口气:“跟你说事呢。”
“哦。打仗的事?”竺年还没在京城南王府自己的屋子里休息过,不过东西都是常备着的,床格外的宽大,躺个老爹也没什么。
“不是,你字的事。”竺瀚再说起的时候,显然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本来我的意思是,让邹英或者是陆仓两位先生里的一个,给你重新主持冠礼。两位先生才学、人品、德行都是很好的,也算是在你身上花了最多心思的先生。”
邹英出身世家,文武全才。他不做竺年先生倒不是被他气跑的,而是竺年发现了现在峪州军营的地方,帮助他留在那里主持经营发展。当然先生大才,在峪州军营发展起来之后,就空出手来把峪州的事情顺手都给带过了,又顺手把隔壁岱州也给管了。
近几年,楚江对岸的丹州、江州、萍州三地,实际都是邹英在管辖,要不就是邹英的学生在管。
可以说,在尉迟兰被一群学生气得满嘴燎泡的时候,邹英已经实际培养了一大批学生成为了合格的文武官员。
陆仓先生更不用说,天底下读书人没人不知道的大家,经常行善事,办义学,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位,来给竺年主持冠礼,重新起字,都挑不出错来,完全可以看出一位父亲对儿子寄托的美好祝愿。
竺年觉得没问题:“好的呀,都可以。看两位先生谁有空叭。”
竺瀚在被子下又拍了他一下:“不是两位先生谁有空的问题。我这不是跟你娘商量嘛,你娘说最好是让芳儿来。他年岁虽然和你相差不大,但教导你是尽心尽力,这么多年也护了你周全。等将来局势稳妥了,芳儿大才,总不能一直当你的夫人,各自的名分还是要摆正。”
这是正理。
姜卓赐婚竺年和尉迟兰,打得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但又如何?他会上这个当吗?当然不会。
等他把姜卓赶下皇位,一切自然应该回归正途。
不仅仅是他儿子得正经娶妻生子,尉迟兰也是一样。不然让人家那么厉害一个文韬武略的郎君,真就当个男妻?这也太折辱人了!
南王府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要是能够借着竺年的冠礼,理顺伦常,也算是能够让这段权宜之计的婚事有个体面的收场。
“噫!我夫人是我先生又不冲突!”哪有打完仗奖励离婚的?坏老爹!
他明白老爹的意思,但他觉得这事情既然是他娘提的,大概、可能是看出了他和先生之间很不纯洁的关系。
啊,不过他这个逆子是当定了。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的。
竺瀚当他说着玩,接着说道:“你奶奶的意思是,她没有教导你,字得她来起,要起个刚强的。你高祖奶奶的意思委婉一点,说是让你回南泉去给她过寿辰的时候,一起把冠礼办了。她来给你主持冠礼,也很好。”
反正事情进展到这种程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将来竺年会处于什么位置,所以重新给竺年行冠礼,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竺瀚见儿子半晌不吱声,戳戳他,大概是戳到了腰眼,见他猛地像个跳虾一样弹出去一段:“你怎么想的?嗯哼!还是你想让老爹来给你起?”
竺年搓搓自己的腰眼,把被窝卷成一团,和竺瀚划清楚河汉界:“说这些还早呢,也得问问先生的意思。”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准备也不是没有。
而且这一步还没走完,到现在为止,他总觉得顺利得有点过分。
京城就像是个姜卓刻意留下的空壳。
现在京城中,从上到下,太后死了,皇帝不在,后位虚悬,大皇子、二皇子死了,三皇子、六皇子不知所踪。
宫中能够称得上主人的,该就两位小公主。
不,两位小公主都未必在宫里头。
剩下一些嫔妃……
竺年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想不明白就翻身去戳他老爹,照着腰眼戳,把竺瀚也戳得弹了一下。
“臭小子又要干嘛?”
打仗是很累人的事情。
竺瀚为了瞒着人赶来京城,这几日没好好休息过,本来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这一下被戳的。
竺年就把他觉得怪怪的地方说了:“爹啊,你觉得呢?”
“嗯……”竺瀚其实更能设身处地去想姜卓的反应,他干脆披衣起来,叫了耳房里的亲卫,吩咐,“派人去陈王府看看,陈王一家还在不在。”
不是第一天做皇帝,也不是第一次领兵打仗,天下大局如何,心里面都有底。
姜卓的胜算不好说有没有,还是有多大,毕竟他们并不清楚姜卓的底牌。
当然,姜卓也不清楚南王府的底牌。
但就摆在明面上的实力来看,姜卓的胜算很小,不说灭掉南王府,就是和以前大月时期一样,和南王府划江而治,显然也不可能。
姜卓又是一个重亲情的人。
“如果我是姜卓,那应该会集结兵力,退回姜国旧地。”
“问题是往哪儿退呢?他在北地这里投入那么多,京城里还有那么多权贵,说扔就都扔下了?”姜卓对于北地的经营,比他二姨夫上心多了。但凡宋恒有姜卓一半的努力,说不定现在大月还在。
“他的主要兵力在京畿,最近的自然是走汾州。但是宋觉拦着,显然此路不通。走黑荥关最顺,北境尉迟现在显然也没多少人能守关,只要沿途没有遭到太多伏击,退回去问题不大。要不就是走涉阳关,绕行远了点,阳海骑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姜卓会走黑荥关?”
“不,走涉阳关。”
“为什么?”
“你以为你对阳州的实际控制力有多少?杨家那些个老小子,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宋家的忠臣良将,死守着那井底看不见天,格局也就那样了。杨家子嗣再多,也成不了第二个北境尉迟。你瞧瞧咱们自己家,再瞧瞧宋觉一家,咱们正经姓宋……都反了,就他们还不知变通。他们原先是迫于形势,可不是真的被你打断了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