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70)
“楚秾,你看清楚!”
“你再看清楚朕!是谁!”楼阙咬牙切齿,掐着楚秾一张尖尖下巴,目眦欲裂,恶狠狠地像是对着一个仇人,他看着楚秾从未有过如此的挫败感和愤怒。
他的妻子不爱他。
甚至在拥抱他,亲吻他的时候,口口声声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顾觉。”楚秾被卡着下巴,不能平视楼阙,但是他抬眼看着,眼前人分明就是有一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他笃定地喊出口。
“朕不是,朕是楼阙。”楼阙愤怒又残忍地说:“朕和顾觉没有半分关系!”
“还望皇后分清楚朕和其他肮脏低贱的废物!”
“朕,是你的夫君,你的丈夫!”
楚秾烧得没有太清醒的意识,耳朵懵懵懂懂地捕捉到丈夫两个字,他抬眸看楼阙良久,还是固执地说:“你就是。”
“朕不是!如果朕遇见他,朕一定斩杀他,把你抢过来!”楼阙松开楚秾的下巴,胸膛上下起伏着,继续说:“朕会把他碎尸万段,把头颅吊在城门口,风吹日晒,骨头再扔到北冥山上喂狼!”
“……”楚秾抿着嘴唇,眼泪还在掉,他说:“你明明就是顾觉,你只是不爱我了。”
“你娶了别人,你没有我也很幸福。”
楚秾自己似乎悲伤至极,自己呜咽着躺回了床上,眼泪又顺着眼角滑到鼻梁,落在枕巾上,他目光不离楼阙,缠绵哀婉地盯着他看,深情又可怜。
“朕,只娶了你一个!”楼阙看着楚秾那双湿润的桃花眼就觉得愤怒,楚秾生着病,理智根本不清晰,牛头不对马嘴地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然而每一眼,每一句话,都是一把浇了热油的刀子在他的心上凌迟:“你并不能如此羞辱朕!”
楼阙发现自己喜欢自己的皇后才不久,就被他的皇后告知,一切表面假象背后简直可笑。
他的皇后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有多爱这个叫顾觉的人。
口口声声,字字句句。
有多少埋怨多少恨,就是有多少爱。
发着烧意识不清说的话全是对这个叫顾觉的人说的。
一句关于楼阙的都不曾有过。
“朕只有你!朕只爱你!”楼阙眼睛都气得发红,身体肌理膨胀,沉黑瞳孔蜕变成狼瞳,他说:“朕分明比你口中抛弃你,迎娶别人的废物好千倍万倍!”
这个叫顾觉的废物抛弃了他的皇后,却还能叫他的皇后念念不忘,竟是将他的自尊踩在脚底。
“只爱我?”楚秾吸了吸鼻子,痴呆地复述这一句,他说:“真的只爱我?”
“朕就是只爱你。”楼阙咬牙重申。
他就是比那个叫顾觉的垃圾要好!
“我不信,你最会骗人了。”
楼阙本来就已经在怒火的极点,然而他的皇后却因为发烧一直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拿着一把刀子往他心上剜了了块肉,却毫无意识,楼阙极想发怒,却始终毫无发泄的方向,他的皇后还固执得很,话根本听不进去。
“你才没有只爱我,唔……顾觉。”
“闭嘴!”楼阙气得拳头绷紧,狼爪瞬间在衣袖下演变,纯黑指甲坚硬如铁,愤怒演变为情绪蓄势待发,他把手伸向楚秾。
刚刚楚秾话说得狠了,俯在床边不住干呕,干呕得有些狼狈可怜。
“……”楼阙十分凶恶地把沾着冰水的毛巾甩在了楚秾的脸上:“皇后眼瞎就闭眼,不会说话给朕闭嘴,再说一句,朕就把你拖去喂狼。”
“……”楚秾眼泪被擦掉了,身上过高的温度被冰水降温,男人动作虽然力气大单手很细致,眼前人是自己丈夫的感知从未有过这么真实,他以为他在梦里,说只爱他只娶他的丈夫下一刻就不见了。
“你生气了。”他吃力地伸出手,拽住来人的一片衣袖,呜咽着去摸他的手,得逞后就把手拽过来,放在自己脸边,他说:“你不可以生气。”
“我都还没生气呢,你不可以生气。”
楼阙生怕伤着楚秾,愣是在手心碰上楚秾的那一刻收回了狼爪,只剩下养尊处优的手心拂过楚秾柔软的侧脸。
“……”他沉着脸,又把毛巾甩在了楚秾脸上。
“你个负心汉。”楼阙恨死楚秾了,但是手上动作没停。
楚秾脸上被压下重量,困意也上来了,竟是没反驳那句负心汉,反而拽着楼阙的手不放,一只要他待在自己身边。
楼阙明明被楚秾气坏了,但是却没甩开手,一只大手捏掉毛巾水分,凶恶无比地给楚秾擦身体。
他身体被楼阙细致地降着温,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也没乱说胡话,一觉醒过来后浑身体热都退了下去。
他清醒后身体体力被烧得一干二净,躺在床边头晕了好半天,他望着床边,隐约觉得床边似乎发生了某些事,他吃力地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楼阙脸色发寒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锦盒,径直扔在了楚秾面前,力气奇大,一只沉木做的锦盒径直被摔开了口,里面的白纸张全都掉了出来,最面上的一张显然被打开过,里面正好露出一张极为简略的q版西装男人,五官特点和楼阙极为相似。
楚秾看见自己画作被扔在地上,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恼怒,然而他一抬头却望见楼阙更加可怖的眼神时,却一下被定住了神,脑子里纷杂的记忆袭上心头,他看着那双眼睛没由来的心虚。
楼阙却直直看着楚秾,冷声质问:“顾觉是谁?”
“?”楚秾瞳孔放大,一瞬间慌乱,显然没想到楼阙会得知顾觉的存在,而且还被楼阙发现了简笔画,他更加苍白慌乱,他第一反应竟是欲盖弥彰:“陛下说的顾觉,臣妾,臣妾闻所未闻……”
“他的形貌长得和朕最起码九分相似,喜欢君子兰,穿奇装异服,吃甜尤其喜欢奶糖糕,对不对?”楼阙厉声质问,脸色阴沉,几乎冷得像是被寒气浸泡过一样。
“?”楚秾惊恐地抬头看着楼阙,眼睛睁大得极为明显。
楼阙究竟怎么会知道顾觉的存在,又为什么知道得这么仔细?
楼阙是不是发现了他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小世界了?
楚秾没有回答,楼阙却已经懂了一切。
他就说楚秾性格随和,怎么喜恶会这么明显又突兀,一直固执地坚持着,直到他打开那个锦盒,里面盛放着他的皇后彻夜不眠才画出来的东西,每一张纸上面都有一个男人,几百张白纸里就有一张纸上,男人脚边伏着一盆君子兰。
于是他一夜没睡,数遍了他的皇后对另一个男人的爱。
“而你喜欢他!甚至将朕当成了替身,对不对?”楼阙逼问。
“??!!”楚秾顿时僵住,完全没想到暴君脑画风会跑到这里来,回过神来后松了一口气。
暴君没发现自己是个世界人物啊。那就行了。
然而楚秾的表情落入楼阙眼里却觉得其中有许多的意思。
豁然,还是破罐破摔?惹怒了他居然第一反应是轻松?
他的皇后是半点都不在意他,他阴测测地问:“皇后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这……陛下是从何处得知……”楚秾小心翼翼地问。
“皇后你昨天起热抱着朕,喊了一晚上的顾觉!”楼阙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都含着滔天的怒意。
“皇后,你嫁给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楼阙想了一晚上,忍无可忍地问出来。
“臣妾没有。”楚秾一开始甚至都看不清楼阙的脸,把楼阙当替身,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你现在看着朕的脸,发誓说朕和顾觉毫无关系,你同顾觉也如同陌路人,顾觉和别人结了姻亲,你也嫁给了朕,此生来世,再无姻缘!”
楚秾沉默了,一时间根本无语,看着楼阙那张和顾觉别无二致的脸,无论哪句誓言,他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