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194)
等楚秾吃完最后一勺,还没咽下去,一块帕子就贴上了他的唇,轻轻地擦着碾了过去,略微痒意拂过,楚秾抬头,对上沈从祁的视线,沈从祁像是有意无意地,指腹在柔软微润的唇瓣上捻了捻,越发把微红的唇瓣揉得更红。
两个人相对无言,沈从祁眼神渐变,深沉浓重,欲念几乎瞬时生长,把楚秾死死缠绕包围。
楚秾心道不好。
“吃饱了?换上那件裙子。”他停顿了片刻,补充道:“白柔给你的那件绿色的。”
他言简意赅,话语混不要脸,低沉得满含荤欲:“在我面前跳舞。”
第一百三十三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楚秾怔住,顿时心上像是被敲击了一样,一瞬间激荡起来,又不断加速,最后把他的血液一起涌到脸上,热气腾腾的。
那件……束身的青绿薄裙?
还……跳舞?
楚秾没见过几回跳舞,但是跳舞的姑娘们柔软的身段却好看得让他印象深刻,他是做不出来的,那些跳舞的姑娘穿得也是裹身的花朵长裙,一转圈就能绽开一朵庞大的鲜花。
但他不会跳舞,他是个男的,没有柔软的身段,他甚至有喉结,时时刻刻藏在立领里面。
楚秾试探般地抬起眼,对上沈从祁:“一定……一定要吗?”
他不想穿,也不想跳。
“嗯。”沈从祁却不容他拒绝,伸手抚着他的脸,脸色浓郁沉重,没有一丝松懈纵容的可能。
他想看,而且这是惩罚,惩罚他的小妈水性杨花或者天真好骗。
“……”楚秾垂了眼,刚刚放松的状态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看着沈从祁,懊恼自己刚才的懈怠。
他居然没防备沈从祁,居然用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态和他一起相处,他甚至在他手里被喂饱了晚饭,他早该知道,在恶魔手里接受好处,总得偿还代价,不管这个好处是不是自己主动索要或者请求的。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沈从祁一早算好了,楚秾无力地低下头,抱住角落里的盒子,去了屏风后。
外头夕阳还剩下最后一段,屋子里还没点灯,窗外的织金晚霞从窗口照进来,屏风上落了影子,影影约约,模糊不清,只有被光影扭曲的轮廓在晃动。
耳边还有衣料的摩擦窸窣声,沈从祁一眨不眨,眼光深重地望着那道影子,隐隐后悔自己没有让楚秾在自己面前换。
活色生香。
沈从祁眼光更加深重,瞳仁里乌黑色光闪过一层流光。
楚秾在屏风后换完薄裙,他整个人都别扭至极,衣裙太贴身太薄了,布料清透犹如无物,衣裙只到膝盖下,蕾丝也起不到什么遮掩的作用,他觉得自己同赤身裸体没有任何分别,安全感匮乏至极,他走一步都觉得有风从裙摆下面灌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沈从祁面前,整张脸都发着红,自己不自觉抱紧了胳膊,不敢打开身体。
沈从祁低头看他,喉结滚了滚,瞳孔里流光更重,黑曜发沉。
他激动了。
楚秾就是适合穿这件青绿薄裙,肤白乌发,细腰勾束,双臀饱满,四肢纤细,骨骼修长,一双腿露出来又长又直,膝盖还掐了一点红,五官秾丽到跨越性别,少年青涩的体态太过于漂亮,就连喉结露出来都是起伏着美感的弧度。
“过来。”沈从祁命令道。
楚秾不敢不向前,走到他身边,他每走一步,腿脚就越发难以移动,心也凉了一寸。
惊恐害怕逐渐涌了上来,他看沈从祁那张俊美的脸逐渐扭曲成妖魔,他被妖魔揽进了怀里,妖魔的手臂又长又有力,一只手就把他扣紧了,伸手拨开了他紧紧护着自己的手腕。
“会跳舞吗?”
“不会。”楚秾抿着唇摇头。
“不会也可以试试。”沈从祁指令道。
楚秾被推到了桌前,浑身没有安全感地站在空地上,对着沈从祁好整以暇的目光,他红了眼,他哽咽了一声,说:“沈从祁……”
非得这么对付他吗?非得这么折辱他吗?
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对付不了沈从祁。
他无措地等待自己被羞辱,自己眼泪哭了满脸也一无所知。
楚秾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裸露,扭曲,又涩情的羞辱,这像是踩碎了他的尊严,他真的害怕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可怜。
“你哭什么?”沈从祁看着楚秾站在自己身前哭得下巴尖都缀着水珠,他沉了脸,先前浓郁的欲念击碎四散,他一脸不悦。
“沈从祁,我不和你作对了。”楚秾忽然闪着泪光,对沈从祁开口说。
他服软了。
然而沈从祁又开始烦躁了,烦躁得隐隐暴戾,凌厉眉眼暴露出凶气,目光不断审视着楚秾。
为什么要哭,还哭得这么可怜。
服个屁软。
他干什么了?需要服软?他十恶不赦地迫害他了?
“你想报复惩罚我,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我都已经让你亲了,但是不要用这种……”
在被命令穿着薄裙跳舞之前,他还可以说沈从祁是在报复自己,侵占和拥抱,都是折磨他的方式,可是今天他才发现,沈从祁的报复远不止这么简单。
把他当作玩乐的玩物,想亲就亲,想逗弄就逗弄,他就是鸟笼里一只被豢养的鸟,只要主人想,他就必须听从。楚秾说不出这么直接刺激的话,他只能委婉着:“别让我跳舞,别让我穿这种裙子。”楚秾哭腔泛滥说:“我做不到的。”
沈从祁听见楚秾的话,脸色更加难看,继续盯着楚秾看。
穿个裙子而已,跳个舞而已。
楚秾仍旧在哭,沈从祁下意识伸手想要抹掉眼泪,楚秾却一瞬间应激一般躲开,使得沈从祁的手落了空,他直接黑了脸:“算了,兴致都没有了。”
“好吃好喝招待你,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对着沈从严你倒是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沈从祁一脸阴沉,挥了挥手,抬起腿,似乎在暴怒中一般摔门而出。
楚秾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立刻抄了一件外套罩住自己,把自己脸也一并埋了进去。
桌上,鲜美的蟹黄粥仍旧升腾着热气,零落的盘子上还有几份剩余的河鲜,两只圆凳挨在一起。
但原先坐在桌边的两个同食的人却不欢而散。
第二日楚秾才知道昨晚是沈夫人出了事急切切叫沈从严回去,听说是外省出了事,吃了仗,一连败了好几场,眼看外省就要被占了,沈家在那边的铺子产业也要被强占,沈从严连夜得了消息,匆忙忙就去了外省,那里是他一手在经营,在外省也有些人脉,他得试试看可不可以保住产业。
沈夫人连团圆酒都没和大儿子好好吃,就不得不连夜看他离开,哭得心酸哀楚。
这些天她一直在受沈从严的消息,还有外省的战况,关切地恨不得把贴报的士兵都拐到家里。
不过生意赚钱的事,从来都是沈家男人在打理,饶是沈夫人位高权重,她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同其他妇人一起在后院等待消息。
近来听说叛军已经攻占了外省,眼看就要挥军前往北都,北都百姓日子紧绷着过,每个人心里都揪着一股子气,不敢轻举妄动,眼巴巴地等着上面发消息下来,连往常向来应酬交往最为频繁的商户都谨慎了许多。
几乎一夜之间,全北都就换了个气象。
倒是沈从祁仍旧过着自己先前的放纵日子,日日游玩,爱往那胡同巷子里面钻,同林仲春的同性新闻铺天盖地的,时不时夹杂几篇他同新角的报道,他就是这混乱世道的特立独行,大胆恣意得让人咋舌。
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是没有再同楚秾打过交道了。
许是腻了。
楚秾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无趣寡淡还软弱,终是惹了沈从祁的厌。
一日,他同前来拜访的白柔一起去请沈夫人安,进了门才发现沈从祁也在,他坐在沈夫人身边,懒散着,一边听沈夫人苦口婆心的劝,一边混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