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139)
蓝斯脸色轻微抿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原状,他却没有心情继续和这位东方公爵周旋了,他看了东方公爵一眼,眼里情绪没有好意。
蓝斯急忙想要离开,拽紧了卡西尼亚,对东方公爵说:“抱歉,东方公爵,我身体不适,就先离开了。”
说完,他就拉着卡西尼亚匆匆走了。
赞礼在演奏台上,弹奏最后一首曲子,目光望着东方公爵这一边,难以脱离。
东方公爵虽然被引荐了一圈,但是全都只是秘阁权贵进行了简要社交而已,其余零碎的旁支贵族并没有缘分上前,花费了小半个小时,大致已经社交完毕,宰相就被管家唤走了。
东方公爵走到休息区的尼龙沙发,坐下身休息片刻,手里的香槟仍旧在杯底摇曳透明澄澈的水光,酒香醇厚,他却滴酒未沾。
没人敢劝他喝酒,他也尽量不喝酒,上回他喝了酒,就因为醉意和卡西尼亚撞在了一起,生生撞出了一场闹剧。
东方公爵盯着醇厚酒液入神,忽然,有人牵起了他的手,缓慢而又固执地渗进了他的指缝中,他回过神,向身侧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沙发上没有人的痕迹。
他却笑了一下,弯唇勾起单纯热烈的笑意。
有人的时候他的丈夫不好牵他,现在没人了,他是躲不掉的。
不远处,一位身穿蕾丝花堆叠蓬裙的名媛小姐红着脸走到东方公爵身前,锁骨处的珠宝闪烁耀眼,她的容颜如同娇艳花朵一般。
她羞怯问:“请问,公爵你能同我跳支舞吗?”
一般跳舞都是男士邀请女士,这是一种合理的礼仪,但是女士邀请男士,就有极大的情愫在其中,意味着少女怀春。
“抱歉,我不跳男女舞步。”东方公爵拒绝道。
不然这位漂亮的小姐会倒霉。
东方公爵从容自然地拒绝贵族小姐的邀请,他说:“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任何一位女士的舞的邀请。”
东方公爵的手被攥紧了,有人掐着他的指节把玩,在威胁,也在等待他的反应。
别人都不知道。
东方公爵默不作声地任由自己手心被人磋磨,他要是敢答应邀约,最后结果一定是糟糕的。
他的丈夫会吃醋。
纵使他是冷静而威严的,但是仍旧会突兀般幼稚地气愤。
他最初曾和一位年轻的女士跳过男女开场交际舞,但是他的丈夫让小蚂蚁啃食了那位女士的马车,只剩一匹没有上马鞍的小白马在原地到处乱跑,还啃坏了草坪。
当天晚上那位女士的小白马被上了马鞍,她身穿裙装骑马离开的,东方公爵不好意思的向她支付了马车的维修费用,他在晚宴四散后,质问他的丈夫。
当然他的丈夫一概是不认的,东方公爵的警告警告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做的墙壁上,也并不妨碍下一次东方公爵和他人接触后,他的丈夫仍会继续折腾欺负其他人。
东方公爵只能在宴会社交上束手旁观,除去正常交涉应酬外,不会再同别人进行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贵族小姐的胸口起伏几下,脸色更红了,显然失望着,她看着东方公爵,目光不舍,咬了咬唇,鲜嫩的唇瓣都被咬红了。
突然有人突兀插声:“那,跳同□□际舞怎样?”
又跑了回来的卡西尼亚目光微冷地站在东方公爵面前,高大身形挺拔如山,他面容俊美异常,却挑衅说道:“难道说,公爵你还是不跳?”
手里拿着一支酒杯,盯着楚秾,眼中有着深刻的不怀好意,深邃五官放大这种情绪,他恶劣得完全不掩盖折磨别人的情绪。
“?”东方公爵完全没料到卡西尼亚又跑回了自己面前,他看向卡西尼亚,没有对上卡西尼亚的敌意,问:“少将不陪伴蓝斯殿下吗?”
卡西尼亚低垂了眼,没回答他,反而继续逼问:“本少将在问你问题。”
其实蓝拉着他到了后花园休息,卡西尼亚本来应该陪着脸色苍白的蓝斯,但是他越想那张被面具覆盖住的脸就越发烦躁,最后终于忍不住,匆匆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跑回了正厅,结果一眼就看见一个青春妍丽的少女邀请这位东方公爵跳舞。
他没由来的烦躁,下意识跑过来打断两个人对话,一眼对上东方公爵的眼睛后,就又离不开了。
东方公爵的手心被挠了挠,手腕被攥紧了。
他的丈夫快要生气了,他的丈夫极为讨厌卡西尼亚。
东方公爵反驳道:“同性舞步我也不跳又会怎样?”
“难道,蓝斯殿下的未婚夫还有同他人跳舞的爱好?”
“……”卡西尼亚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十分不爽:“你不要上升到蓝斯身上。”
“但卡西尼亚少将,你是蓝斯殿下的未婚夫。”东方公爵说:“你和他是一体的,你应当以蓝斯殿下为中心。”
“……”卡西尼亚哑口无言,心情也越来越压抑,暴躁。
他眼神却盯住东方公爵不放,像是被烧灼的黏胶一般。
“好了,卡西尼亚少将,东方公爵是有拒绝的权利的。”名媛小姐看清卡西尼亚对东方公爵的敌意,连忙上前劝阻,拦着卡西尼亚要他离开:“少将你也并不能要求一个人同意你的请求。”
“那不是请求。”
“那是要求。”贵族少女催促卡西尼亚离开:“少将你并不能如此强横,东方公爵说的对,你并不该留在这里,而是应该回到蓝斯殿下身边。”
卡西尼亚脸色难看,不悦地扫了少女一眼,又被少女瞪了回来,周围人都好奇地投射目光过来,他心情烦躁极了,还想要留下,但是理智还在,只能抬腿离开。
东方公爵看人离开,看了身侧一眼,他的丈夫还紧扣着他的手,但是显然愉悦许多。
东方公爵刚刚看见了,他的丈夫在那位名媛小姐的衣裙上堆叠布花的花蕊处,镶嵌了一圈钻石,是赠予她的奖励。
东方公爵悄悄说了一声,幼稚。
他的丈夫在他心中已经不是原来沉稳成熟的神主了,他简直有时候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直白。
东方公爵的手终于被放开,东方公爵作势想要起身离开,然而还未站起身,他忽然顿住,眼前有人站在他面前,认真专注地看他。
深邃温柔的眉眼像是在阳光下教堂里,诵读圣经的传教士,一双眼是海面的湛蓝,赞礼鲁莽地站在东方公爵面前,他问:“请问,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公爵你?”
“……”东方公爵顿住,抬眸看他,笑道:“有吗?”
“有的。”赞礼笃定点头:“我肯定。”
东方公爵抿紧了唇。
……
花园里,在紫罗兰堆叠繁茂的花架处,那是一片光彩照不见的阴暗处,蓝斯捂着胸口呼吸艰涩,鼻头上布满了汗液。
他烦躁恼怒地拍打长椅,整张脸都是不耐。
该死,又来了!
掠夺气运后的反噬又席卷他的身心,他疼得心口都发皱。
自从半年前,他第二次掠夺楚秾最后一丝气运失败后,他就时不时要忍受反噬的痛苦,每次痛苦来临时,就好像是要把他的心脏都活生生摘除掉。
他越疼就越不甘,越疼就越扭曲。
明明差一步就成功了,明明已经准备了许久,却还是失败了。
而且从那天起,他再也摸索不到任何关于楚秾气运的信息,连楚秾的命理也消失无踪了。
他翻遍所有巫术典籍,才得知楚秾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他再也不可能彻底取代楚秾,而且还要一生都伴有反噬,除非他掠夺另一个命理更加强盛的人的气运。
然而楚秾是这个世间,最受钟爱的人。
他注定没有任何补足的可能。
他想到他一生都要伴随这种尖锐长久的疼痛,而且不分场合时段,他就分外恼怒不甘。
凭什么就有人一生来就富足无双,而他努力得来的也要流失在手心里。
上帝并不公平,他有偏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