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190)
沈从严提着药物上门探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楚秾站起身应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听白柔说你夜夜惊愕难眠,虚乏无力,所以我带了补身的药来。”
“……”楚秾哭笑不得,白柔的嘴果然最擅长造谣。
“多谢大少爷了,少爷进来喝口茶再走吧。”楚秾招呼沈从严进屋,沈从严把药交给丫鬟,自己踏步走进来,跟在楚秾身后,目光柔和地看他,他说:“还是不要叫我大少爷吧。”
“那叫什么?”楚秾一边倒茶,一边回头看他。
“叫我从严。”沈从严念出这两个字的时侯,低了低头,镜片下的眼睛不敢对上楚秾,他有些害羞,耳根发红。
“什么?”楚秾没听清,回身想要问清楚。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沈夫人走进来,笑着说:“从严啊……你怎么自己就先来了?”
沈从严皱了眉,先前的情绪被打破了,他眼底划过几丝不耐,随即又恢复正常:“妈,你怎么来了?”
楚秾抬眼看过去,手顿时一抖,热水烫到了指尖,他仍旧失神。
沈夫人来了,沈从祁也跟过来了。
沈从祁。
楚秾心跳失速,惊慌害怕得当即想要躲开,视线看也不敢看沈从祁,他正想找借口离开时,沈夫人继续说:“让我也看看清清种的小花园,旁人都看过了,就我没看过,清清你给我介绍介绍。”
“……”楚秾走不了了,他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眼沈从祁。
沈从祁脸皮极厚,极为无耻,他不像是他对于那件事反应那么大,他甚至极为怡然,随意地同楚秾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像是对他全无兴趣。
楚秾松了口气,让丫鬟加了几个茶杯和糕点,招待他们吃茶赏花。
沈夫人坐在桌边,十分欢愉地赏花聊天,沈从严表情没太大兴致,沈从祁还是那副臭脾气,沈夫人就一直同楚秾说话,问他近况,也问他种花诀窍。
楚秾同她交谈,认真又专注,他甚至都忘了沈从祁的存在。
却在楚秾说自己身体还好时,一只修长有力的腿越过圆桌,借着桌面的遮挡,肆意使坏。
皮鞋碾过了百褶裙。
“……”楚秾瞬间红透了脸,瞪着眼看向沈从祁。
沈从祁表情仍旧淡漠,傲慢得眼底看不见其他人,同样也没看他向来最厌恶的楚秾。在旁人眼底,沈从祁没把年轻的姨娘逼走,已经是他今日心情大好了。
却谁也不知道,他修长有力的腿,拨开了百褶衣裙下的两只小腿,皮鞋尖在棉布袜上剐蹭,时不时划过脚踝,逼得那两只被拨开的腿瑟缩后退。
可退无可退。
纤细的腿和他的主人一样,软弱无力,被野蛮的坏人占尽了便宜。
第一百三十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等到沈夫人终于尽兴,招呼着人起身离开时,楚秾站起来都乏力,腿软得难以支撑,布袜以上露出来的皮肤处,赫然印着红印。
那是被恶意蹭出来的。
那只作乱的脚终于收回去后,楚秾松了一口气,心里满脑子只想送走沈瘟神。
然而沈夫人兴致大起,邀请楚秾去她房中赏看她新得的一盆山茶花,楚秾哪里能拒绝,他防备地扫了一眼沈从祁,面上恍若无事一般地点了点头。
沈从严本来想走,但是他看见楚秾跟从沈夫人一并走,他也站起身,随着他们一并起身,时不时插一些话,同他们交谈。
沈从祁跟在最后,同他们一句话也不说,表情十分的淡漠随意。
几个人逛了一阵,腿脚正酸,找了个亭子坐下,楚秾特地坐到了沈从祁最远的位置,确保他再也不能使坏,沈从祁脸色没变,看也没看他一眼,似乎那时候使坏的人不是他一般。
楚秾心思百转千回,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继续坐下来。
丫鬟还没来得及摆上茶水,白柔抱着盒子,满面欢喜地快步走进来,望见楚秾一行人,她笑得更欢快。
“姑母,清清,表哥,你们都在啊?”白柔小跑到桌前,晃到他们眼前,骄傲炫耀一般把盒子落下:“看看我给清清订的新裙子。”
少女太得意了,这一条裙子远比她上回给楚秾订做地还要好看,她得意了忘性就大,忍不住想要分享,总是会忘记这里有个恶人,专门盯着她,不让她靠近楚秾。
她歪着脑袋,炫耀地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条深绿刺绣薄裙,花边仍旧是蕾丝,花样远比上回的繁复华丽,收窄的腰身,半镂空的肩颈,一眼看过去就极为单薄却惊艳,白柔甚至还特别体贴地摆放了搭配的首饰盒子,满眼希冀地望着楚秾。
她是真的想让楚秾穿上这件薄裙,远比自己订制衣物还要热切。
她觉得以楚秾细长的身段,一定远比任何人都要适合。
“……”楚秾脸色有些勉强,他不敢看白柔期待的眼神。
他不能穿,真的不能穿。
他艰涩地想要开口,然而却不知如何言语时。
沈夫人却捂着帕子,红了脸,严肃皱眉:“这裙子又薄又短还花里胡哨的整些洋玩意,像什么话?”
“一个妇道人家,穿这样出去,岂不是让人诟病不守妇道?”沈夫人穿得从来都是斜口盘扣长褂,下面半身连裙,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脚露出来,饶是夏天捂住痱子来,也不过是换了薄衫,在她的观念里,露腿露手臂的,都是勾栏院子里的女人才穿的,白柔不是她的女儿,所以她不大管束,倘若真让沈家的貌美小妾穿这一身,又薄又漏的,只怕沈家从此叫人笑话。
“姑母!那些洋人,时新的名媛小姐都是这么穿的!”白柔一股子兴奋劲,轻易被沈夫人三言两语就浇灭了,她抱怨道:“你们那一套想法都多少年前的了?”
“清清穿这一身,多好看啊?”白柔把裙子拿出来,展在手心里:“我骨骼偏大,个子也撑不起来,要不然我就自己穿了。”
白柔就是想看漂亮美人穿裙子,总是裹着厚重一身,累赘又保守,她总觉得是庙里合和尚穿的袈裟,少女娉婷总该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沈从祁看了眼那件薄裙,又看了眼楚秾精致而秾丽的脸。
他喉结动了动,眼里情绪深,有些难以遏制。
他的小妈穿薄裙的确好看。
不过最好穿给他一个人看,如果可以,他更想掀开。
但是如果是给别人看的,那大可不必。
“成天送人裙子,大致是因为自己穿得丑?”他嘲讽地笑了一声:“所以想看点别人穿?”
“怎么?”白柔被沈从祁一提,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怼向沈从祁:“我就是喜欢漂亮美人穿裙子,我觉得好看死了,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沈从祁说:“还知道你自己丑。”
“你!”白柔被气红了脸,却无力反驳。
沈从祁的脸的确优越,很有理由蔑视他人的外貌,但是有道德和礼貌的人,从来不会将这样的蔑视暴露出来,尤其是对一位仍在青春期的少女,沈从祁显然无礼而且刻薄:“你知道的,海东青很喜欢上面的花纹,你要是再摆开,再拿出来,或者穿在谁身上,它又冲出来抓坏了,可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明明是你!”白柔想到上次被抓坏的白蕾丝裙,就极为恼怒,海东青很听沈从祁的话,像是会飞的狗似的,上次衣料被抓坏,肯定是沈从祁指挥的,现在还在她面前借此威胁她。
她不过就是送件裙子给人家,沈从祁就如此作为,他就如此厌恶三姨娘?
“你就是个混蛋!”白柔气愤,对于沈从祁的傲慢无礼行为她却又无可奈何,沈家没人管得住沈从祁,连惩罚他的人都没有,他脾气越臭,越有人惯着,最多骂一句,再多就绝对没有,她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小心你以后老婆被你折磨跑了!生的孩子还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