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61)
所以,暴君为什么这么生气?
只是生气于楼宇给他送明春花而不奉送给他吗?
但是他下意识觉得,楼阙不是目光窄小,斤斤计较的人。
楚秾疑惑着,起身给暴君让位,暴君却不坐,转而只是走到晋王面前,低眸看他。
晋王当即起身,恭敬行礼道:“回陛下,臣弟的明春花偶然得来,多有残缺,实在配不上陛下。”
“那就配得起朕的皇后了?”楼阙拿起那只锦盒打开它,里面明春花被宝贝地放置其中,但是花叶已然脱水颓败,奄奄的没生气,根本就没他送的一半好看。
“这……自然不是。”楼宇表情有过那么一瞬间慌乱,看了楚秾一眼,又立刻收回眼神看向楼阙,镇定说:“臣不过是觉得明春花难得,只是已经失水凋零,陛下怕是会不喜,所以才不敢奉送给陛下。”
“既然知道失水凋零,还往皇后宫中送?你觉得朕的皇后宫中没有明春花这种俗物吗?”
楼宇脸色难看,又白又青,能被养活的,绝对不是明春花。
他心知肚明,然而却一句话都无从解释。
楼阙十分轻蔑地说:“难得的废物,再难得也是废物。”
说完,他将锦盒扔在地面上,十分恶意地踩上锦盒,力气当即一下碎了锦盒,啪嗒一声像是打在了楼宇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气得发红,却对上楼阙视线时,勉强逼自己笑道:“是臣弟思虑不周了,见到明春花便一心想给陛下皇后,百般思量以后还是上不了台面,还望陛下见谅。”
“嗯。”楼阙丝毫没有反应,反而应下认错,他问:“还有何事?”
“无事了,臣弟告退。”楼宇躬身行了礼,转身退出宫殿。
“……”楼宇走后,楚秾终于没了黏腻感,浑身舒坦许多,然而下一刻楼阙却转过视线,目光直白又深刻地盯着他,楚秾立刻浑身紧绷,挺直脊背,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还有何事?”
“皇后……”楼阙抬腿走来。
楚秾更加紧绷,刚刚楼阙羞辱楼宇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以为楼阙现在怒气未消,下一个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楼阙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低下头,看见玄衣长袍衣角袖了蟒龙,犹如腾飞翻空,男人有力矫健的腿脚踩着地面像是踩着他心间。
暴君走近,恶意随之就更近,楚秾严阵以待。
“朕听闻皇后和晋王曾有婚约?莫非是青梅竹马,自小婚约?”楼阙咬牙切齿问。
楚秾想了想,如实回答:“臣妾的确是和晋王有口头婚约,但是臣妾自小被养在乡下庄子里,不曾和晋王从小相识,臣妾十九岁才被接回右相府,婚约在臣妾入宫前就已经解除了。”
楼阙脸色好了许多。
总算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嫌。
如果是晋王这个废物占据他的皇后前二十年,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看着眼前端坐着,发丝垂落,如同蝶翅一般的眼睫在光下拨弄一道弧,唇色偏浅红,天生丽质,纵使素面朝天也难以遮掩秾丽。
觊觎他皇后的人一个又一个,就像是闻见肉味的苍蝇,接连而至。
尤其他的皇后对晋王可是十分特别。
“那你对晋王如何?”楼阙开口问,又有了点怒气:“莫不是婚约已断,情爱难断?”
“……”楚秾一下又被楼阙问得空白,他顿住。
他和楼阙只是表面夫妻,楼阙喜欢楚秋,厌恶他替嫁而导致他爱而不得,新婚后又厌恶他东施效颦。
他的情感状态和他整个人一样,怎么算都不该是暴君会关心的问题。
所以突然暴君这么问,他一时间竟然诧异他会问这个问题。
楼阙还在等待回答,无比关心这个问题,如果他的皇后当面承认自己对晋王旧爱难消,他一定掐死楼宇。
尽管楚秾和晋王背地何种情谊,他心知肚明。
但是一朝被放到明面上,他还是会嫉恨。
“臣妾对他并没有情爱。”楚秾不擅长说谎,这种话他也没有说谎,但是他走谋害楼阙的剧情,说话时还是心虚,又生涩地补充了一句:“何况臣妾现在是皇后。”
“……”楼阙怒气消了许多,甚至被一句“现在是皇后”说得七荤八素的。
嗯,现在是他的妻子。
还知道这一点。
楚秾看不清楼阙的脸,但感知到他现在情绪松懈了许多,自己拿不准暴君在想什么,只好等待他下文。
然而暴君却突兀问:“皇后喜欢君子兰?”
楚秾没想到暴君这么喜怒无常,瞬间从天跳到了地,但他回答问题:“喜欢的。”
“嗯。”楼阙了然,他经常看见楚秾在窗台角落处侍弄那盆君子兰,秋海棠却不闻不问,显然是喜欢君子兰的:“花房最新培育了新种,一盆价值千金,花房下午就会送来。”
“将秋海棠都丢了,栽种君子兰。”楼阙看了眼在角落各处分外娇艳的花,说:“往后别让朕再看见。”
楚秾点头应和:“是。”
“朕往后日日都会来青镜殿用膳,不必再问理政殿的人。”
“?”楚秾猛然抬头,看着那张模糊的脸,却似乎是看见了自己完成世界任务的日期,双眼都亮晶晶了。
不需要下个月月底了,暴君这是往他手里送业绩!
楼阙看见楚秾那双亮起来的眼睛,又沉了脸。
他都忘了,他的皇后还想要他的命,他想见皇后,可是得用命来换的,他的皇后可喜欢晋王了,根本和他口中的话完全相反。
漂亮的男人,惯会甜言蜜语骗人。
“今天朕不会再到青镜殿。”楼阙说完这一句,甩了甩袖子,走出青镜殿,楚秾连忙跟上,送他到殿门口。
楼阙走后,楚秾激动的心冷却下来。
【系统,暴君这是给我们送业绩吗?】楚秾这个世界进行得简直太容易,他都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宿主,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似乎哪里走错了。】系统有很多话不能和楚秾说清楚,那张被马赛克糊住的脸长什么样,他可太清楚了。
上个世界的走向还历历在目,一切任务进度都很顺利,但是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偏,系统无法保证这个世界任务再度崩溃,最后会有什么后果。
【那你查出什么数据走错了吗?】
【没有。】都很正常。
【那我们还是继续做任务吧。】
【嗯。】
晚上凉风吹拂,放在外殿的君子兰摇曳颤动,内殿里生了炭炉,火光微闪,暖火供温,楚秾洗完澡,浑身还沾着水汽,长发尾浸染湿意,他一边梳理长发尾,一边往内殿走。
一只黑犬站在内殿中心处,银制名牌在颈脖间叮叮当当,看见他就兴奋地摇尾巴。
“敢敢!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楚秾惊喜上前,敢敢身上似乎洗了澡,干干净净地还带着香皂味,身上也有些水汽,敢敢围着楚秾转了两圈,而后收腿坐在地上,汪汪地叫了两声。
楚秾笑了两声,伸手抱起他,抱在怀里轻轻撸他毛发,跑到炉子边烤火烘干,问:“这几天去哪里了?总是神出鬼没。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敢敢十分受用楚秾撸自己,躺在他怀里一边蹭他一边把自己送得更彻底。
往后他都不会再消失无踪了,他会陪着他的皇后。
当然,得建立在他的皇后放弃给他绝育的情况下。
敢敢被烘干得七七八八后,跳下了楚秾的腿,自己哒哒地跑到角落里叼出一支明春花,十分积极放到了楚秾腿边,快活地转了几圈。
希望他的皇后可以像喜欢君子兰一样喜欢明春花!
他送的明春花!
“谢谢!”楚秾狠撸了一阵敢敢的脑袋,抱着他上床睡觉。
敢敢趴在楚秾身侧,静静地摇尾巴,凑在他旁边看他阖目睡眠。
往日他都是深夜甚至凌晨过来,极少这样从头到尾地看楚秾入睡,他越看越可爱,忍不住靠近,用鼻尖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