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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50)

作者:宁雁奴 时间:2017-12-04 20:25 标签:种田文 温馨 布衣生活

  郁容暗自反省,坚决不要自己把自己惯得太娇气了。
  为表决心,这天的晚餐,便是香菜下面。
  郁容盛了一碗,还没吃完就觉得撑得慌,强迫自己吃光了,便没再要第二碗——还好,家里的几个小子挺喜欢吃面,全交由他们解决了——待到夜里看完书,时辰不过亥正,不算晚,却觉得晚间吃的面已消化干净了。
  微觉腹饥。
  忽地便想到他的大学室友,豫北人,若正餐不吃面食、光吃米饭的话,总说不饱肚子。
  真是神奇的饮食差异。
  回忆完了,郁容毫不迟疑地泡了一碗锅巴粉……饿着肚子,怕睡不好觉。
  好好地睡了一觉,连日制药的劳累,及昨天“接生”的紧张,精神上的疲倦之感总算得以纾解了。
  慢悠悠地打完了一套拳,打算好生休息一下的少年大夫,今日忙的第一件事便是泡米。
  泡米做什么?
  手工制面。
  昨晚吃面的痛苦体验,让郁容陡然想起了另一种他喜欢的“面条”,用籼米米浆蒸制的“米面”。
  应是他最早学会的传统手工制的吃食吧?
  在旻朝没见到过米面,再加穿越之前一直住校,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年没尝过米面的味儿了。
  没想起来便罢了,一旦记起了,恨不得立刻就上锅蒸制。
  却得按部就班,一道一道工序来。
  小石磨清理消了毒,叫来石砮帮忙,一人负责推磨,一人舀着吸足了水分的籼米粒,混着清水,磨制米浆。
  这一磨就到了半下午。
  将原为炮制药材而定制的铁盘洗净,米浆盛入其中,并晃动均匀。
  小河已经燃起了灶火。
  大锅里烧着水,上好了蒸笼,将装有米浆的铁盘放入笼屉间。
  大火猛烧,没多久,铁盘上的米浆便蒸熟,凝结成一整片完整的“面”。
  顺着面的边沿撕下,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
  待面晾到干而不硬,即收起并卷成面卷。
  面卷叠放整齐,待所有米浆蒸完了,郁容才开始给面卷切丝。
  再让面丝彻底地晒去水分,米面便大功告成了。
  这天的晚餐,一家子便是吃“面”。
  吃的不是已经切丝晒好的米面,而是才出笼屉,被撕下来的整片面。
  小孩儿们有的卷着咸菜,有的蘸酱,吃得倍儿香。
  郁容拿出一罐子砂糖,只能与石砮分享。
  面嘛,蘸糖吃才是正统啊……幸而,石砮非常给面子,没有任何犹豫,蘸了糖,没等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方又蘸酱了,这还不够,往面卷里还塞了一筷头的芥根。
  郁容不忍直视,收回目光,专注地享用起了美食。
  吃着吃着,莫名想到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男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没能与之第一时间分享,真真可惜了。
  陡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容不由得扶额。
  自己真的是……
  昕之兄也没做什么吧,他咋就这么跑上了九曲十八弯的弯道,欢欢喜喜的,不想掉回头。
  郁容没料到的是,性向跑上了弯道就算了,他的专业莫名也上了岔道。
  在陈家坪“接生”过后的第七天,一位豪绅带着家室路过青帘时,其宠妾突然小产,情况危急,在过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郁容家,成了第一个在此“住院”/“陪护”的病人及家属。
  比起陈家坪那位妊妇,豪绅的宠妾其病证,要好治多了。
  豪绅在本地留待了半个月,其宠妾基本上无碍了,给了郁容一锭五十两的白银,心情不错地带上妻妾奴仆,赶回家过年去了。
  其后又数日,距离三十里路,属于另一个县的镇子上,有户人家的男主人,亲自上门请郁容给将要临盆的妻子看诊……因其妻子年数略大,怕有难产之相。
  腊月二十五,那家女主人顺利产下男童,郁容带着男主人赠与的丰厚年礼,回到了青帘。
  林三哥这时找上了门。
  “安胎药?”郁容听罢了他的讲述,惊讶道,“是匡大东家的妻妾需要,还是……”
  林三哥笑道:“小郁大夫想必还不知吧,你‘妇科圣手’的名声已经在雁洲传开了,匡万春堂觉得市面上缺乏可信的安胎、产后保养的成药,便想趁机,以你的名头推出新的药品。”
  郁容:“……”
  他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妇科圣手?
  从头到尾,施救过的妊妇不就那三个吗?
  总觉得“妇科圣手”这个名头,有些怪怪的……没别的意思,他只是从没打算从事妇产科事业。
  林三哥解释道:“自古以来,但凡遇到不正之胎,妊妇与胎儿往往是双双损亡。小郁大夫你教由稳婆的那一手逆转胎位手法,真的厉害,可不知能救多少人。”
  郁容恍然大悟,倒是忘了,这个时代,似乎尚未普及纠正不正胎位的手法。
  想明白了,他便摇了摇头:“厉害的不是我。”
  厉害的是那些被他站在肩膀上的,千千万万之“巨人”。
  譬如总结出“十产论”的北宋医家杨子建。
  系统忽在这时提示,隐藏任务之二开启。
  郁容被提示音惊回神,下意识地点开面板,和前次不一样,这一回的隐藏任务是直接发布了任务说明,同时没限定完成时限。
  【全面普及救逆产之法。评级:甲下】
  郁容:“……”
  他真的没打算专注从事妇产科啊?
  不过……
  想想现在的救逆产之法,针刺不经由大夫之手太不可靠,涂盐法简单易行却不适应所有的情况,且有不小的隐患。
  如果能推广并普及正确的逆产治疗手法,不知道将会避免多少难产的妊妇和胎儿的伤亡。
  怪不得任务评级为“甲下”……
  从长远角度看,确实值得这么高的评价。
  问题是,具体该怎么操作?
  难不成,他真要转职妇产科,专门给妊妇看诊接生吗?
  
    
1.7

  “全面普及”什么的, 郁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学校教育,下一刻联想到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 顿时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或者说, 以他当前尚只可称是半瓶水晃荡的医术,不太靠谱。
  为人师者,切忌误人子弟。贻笑大方是小事, 教导出批量庸医简直是罪过。
  转而就想到了,普及知识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文字推广,两个字以蔽之,著书。
  譬如“十产论”广为流传, 甚至有人称赞是为产科的一场改革,一大重要原因便在于杨子建将其写了下来, 有了论著, 后世医家得以在此基础上参考、发挥,推动产科的不断进步。
  郁容不敢自比医学大家,不过,想想现代的学术论文形式, 他可以参考一番,学着写旻朝版的产科“小论文”。
  再找书坊发行文章, 以此为切入点, 逐步推广救逆产之法。
  这个法子的弊端在于,真正实施救逆产手法的是稳婆,这个时代识字的太少, 识字的人又往往略有些清高,对他这种小论文估计看不上,唯一可能感兴趣的就是同行了,同行是……
  自觉水准不足以在同行精英面前指点江山。
  这就纠结了。
  而且,文章怎么写也是问题。
  妊妇在生产时遇到的种种问题,不是在临盆时突然就有的,要考虑到的因素,不仅涉及到妊娠期与分娩当时,必得触及怀孕之前以及生产之后……故而,评级为“甲下”系统任务所言明的救逆产之法,实际上便不仅仅是专指逆产治疗法了。
  由此,要写的内容就更多,涵盖的议题更广,问题探讨的层次也更深。
  郁容不由得头大,觉得写小论文什么的,这个法子也不靠谱……
  诶,等等。
  真是想差了。
  没谁要求他一口吃一个胖子,看系统没有设置时限,即知道这是个长期任务,写小论文不过是个着眼点,没必要强求一下子写出个传世巨著,比如第一篇从“碍产”角度写,只要保证正确、精确,写个千把两千字的便够了,无需征服哪个同行,关键点在于宣传经过无数“巨人”研究总结的治疗手法。
  不管怎么说,通过文字普及,是个具备操作性的可行之法。
  经过一番思考,郁容决定先就这么做,理论与实践两管齐下……
  完美!
  才怪!
  一个时辰写了两百字,又删去八十,完了自己回头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写的是个什么鬼?!
  对着面前写满鬼画符的纸张,郁容不由得默了。
  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阅读什么的没问题,但是轮到自己下笔写,还得符合这个时代的语言习惯……根本是比难产还难产。
  之前想得真是太理所当然了,可惜,“小论文”不是靠几个药方就能拼凑的。
  所以……在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准的同时,他还得提高自己的书写能力?
  郁容默默收起笔墨,大冬天的晚上冷,还是洗洗早点上床睡吧。
  然后就发现在一堆日常里,多了一个每天写五百字的小任务……奖励不多,但是天天都有,坚持下去,也是一笔客观的收益。
  不愧是“良师益友”牌好系统。
  复又坐回书桌前,郁容表示,“妇科圣手”什么的,连名头有了,总得名副其实,怎么能被短短的几百上千字的书写给打败了?
  便继续……
  难产。
  憋到寻常作息时间,勉强写够了五百字,他如释重负,赶紧递交“作业”,领了奖励便去睡觉,至于系统给“作业”的“丙下”评分,他……其实还蛮满意的,比他自认为的要好点,信心增加了不少,感觉这样每天写下去,说不准最后能留下什么旷世之作呢!
  做完了白日梦的郁容,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继续做……春.梦。
  一大早起来,躲在房间里洗床单什么的,太无语了。
  一边洗着被单,一边考虑要不制备几枚遗.精丸给自己吃吃。
  当然不需要的。
  谁让他没有“夜”生活,一个月一两次梦.遗挺正常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郁容又想扶额了。
  青春期什么的……算不算是成长的烦恼?
  将一切打点妥当,迈出房门,郁容还是哪个温雅蕴藉的小郁大夫。
  随即,白日梦也好,春.梦也罢,全没心思瞎想了。
  系统发布的长期隐藏任务也暂时靠在一边。
  年末没剩几天了,杂务、琐事,各种大小事,忙得人跟陀螺转似的。
  好在,有了去岁操持年事的经验,今年只要参照着前次按部就班地来,便是忙而不乱。
  打夜胡,小傩仪,除夕守岁。
  庚子年遂爽快利索地走了。
  仿佛瞬息之间,少年大夫从十七岁就长大到十九了……已经不好再继续称之为“少年”啦。
  自觉是青年人的郁容,这天又要去给一位女性看病了。
  ——本来以产科“扬名”,却被冠以“妇科圣手”的名头,如今倒真的一手包揽了方圆几十里的包括“妇科”与“产科”在内的“女科”业务了。
  郁容已是习以为常,淡然自若。
  老实说,若真能达到“妇科圣手”这个名头所代表的真正水准,他觉得也是极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到了病人家,是一户在镇子上有些威望的人家。
  郁容对这户人家了解得最多的,是当家的风流美事,短短五年,取了十二房妻妾,就在上个月又纳了一对姐妹花。
  惹得他忍不住暗想,那位当家的肾……身体还好吗?肾乃先天之本,一旦亏损,各种毛病就来了。
  女子执扇蔽面,道了个万福。
  “小郁大夫这边请。”
  当即打住漫无边际的想法,郁容拱了拱手,眼睑微垂,遂跟在其后,进了一个类似偏厅的地方。
  病人藏身在挂帷之后。
  郁容默默从袖间拿出一块薄纱。当一个“女科”大夫,着实麻烦,旻朝的风气还算开放了,但男医生给女病人看诊把脉,仍是要隔上一层障碍物,避免直接触碰到对方的皮肤,若是一些更讲究的人家……
  以扇遮面的女子忽是出声:“可否劳烦小郁大夫‘牵线切脉’?”
  郁容:“……”
  牵线切脉?不正是猴哥鼎鼎有名的技能之一——“悬丝诊脉”吗?
  他……
  做不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  睡着了,有点短小,不过今天总字数够6000了(??????)??
    
1.7

  “牵线切脉”现实中确有前例。
  但, 据郁容所知,这一技法能行之有效的前提往往是, 切诊的大夫其实已经通过别的方法或途径, 知晓了病患的具体情况,直白地说,就是装个样子, 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靠谱。
  当然了,也许这世上真有奇人,单纯凭靠“牵线切脉”便可确定病情,不得而知。
  反正郁容自觉无法做得到。
  所谓“望闻问切”,挂帷挡在眼前, 无法“望”,“切”靠牵线是没那个本事, 眼下只好“闻问”了。
  在此之前……
  郁容面上淡定, 从小药箱里拿出一团卷好的丝线。
  自从化身为女科大夫,他的药箱里各种物件器具不要太齐备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怕不定什么时候需得用上, 免得准备不足,让病患及其家属质疑他的专业性。
  “牵线切脉”他是不会, 不过为了让病人及其家属安心, 便打算学一学前辈们“招摇撞骗”……不对,只是善意掩饰一下而已。
  适才出言要求“牵线切脉”的女子复又出声,略作解释:“望小郁大夫莫要多心, 只是……”语气顿了顿,道,“男女到底授受不亲。”
  郁容闻言颔首,对这个时代女性的难处,多有理解,自是不会在意:“也请夫人无需过虑,”说着,目光掠过女子身后的女使,“这丝线……”
  语未尽,以扇遮面的女子伸手便接过了丝线,转而绕道挂帷之后。
  郁容微微一愣,暗自纳罕:刚从路过的下人嘴里听得,这女子乃是当家夫人,里头生病的却不过是当家的姬妾……怪不得那当家的娶了十几房也没后院起火,着实是正室胸怀大度,譬如现在,明明有下人可以支使,她竟自愿亲手为姬妾系上丝线。
  思绪略微发散,下一刻便敛回,不再胡乱琢磨别人家的事。
  那位正室夫人牵着丝线,穿过挂帷,将线的另一头交予了郁容。
  郁容似模似样地借以丝线切脉,半晌,终是确定他的医术果真不如猴哥……面上一本正经,沉吟了少刻,没急着下结论。
  坐在一旁的正室夫人,这时主动说明了——
  “几天前,阿阮感到身子不适,便瞧了一位老大夫,老大夫诊断说是‘水不涵木’,之后抓了半斤的女贞子,一日两次冲服喝……不料,这两日阿阮不光有低热、盗汗之症,更觉得胃痛绵绵,食少又泛吐。”
  郁容认真地听完,其后说明:“水不涵木是为阴虚之证,服食女贞子倒也对症,只是,女贞子忌脾胃虚寒,不宜乱用,”便问向挂帷后的病人,“这位夫人可是神疲乏力,肢体困重,舌淡苔白,手足不温,或有泄泻?”
  更具体的,诸如带下清稀什么的,就不太好问了……当个女科大夫,忌讳挺多的。
  “正是、正是,”回话的仍是那正室夫人,她听了郁容的问题,原本忧虑的语气透出一丝放松,“小郁大夫真是圣手,凭靠‘牵线切脉’居然也能诊断得如此精确。”
  郁容:“……”
  原来这位夫人也知道“牵线切脉”不靠谱啊?
  “夫人过誉。”
  郁容客气了一句,转而挑了不犯忌讳的问题,继续问了几句。
  自始至终,挂帷之后的病人除了偶尔轻咳嗽几声,没有说过一句话,回话说明的全是那位正室夫人。
  郁容收回了丝线,心里已经有了底。
  不过,到底连病人的面都没看清,以防遗漏,想了想,他悄悄地用了下系统鉴定——不会“悬丝诊脉”没什么,只要有贡献度,不需要“望闻问切”便能做出正确的诊断,然而这种办法太投机取巧了,偶尔用一用没问题,不可依赖形成了习惯。
  系统给出的判别,跟其诊断基本一致,郁容便安了心。
  “这位夫人是肝肾阴虚,又遇脾虚胃寒,服食女贞子加重了病情,”郁容说道,“此后停用女贞子,我给重写个方子。”
  川芎、当归、牛膝等,几乎是女科最常用的药,加枸杞子入肝归肾,熟地黄滋阴补血,麦冬益胃,茯苓健脾……一共十六味,煎煮汤药,亦可制成膏剂、丸剂,正是补肾养血、益气滋阴的良方。  
  总而言之,这一回病人的病证不算太复杂,只因吃错了药导致病情加重,如今对症下药,一二剂即可药到病除。
  药材在镇子上的药铺基本买得到,诸如红参、玄参比较珍贵的,以这户人家的家底,想是不乏储备。
  郁容开了方子,功遂则身退。
  这家的当家夫人起身相送。
  “夫人留步。”
  “小郁大夫,”女子仍是以扇掩面,说,“素闻习医者,以铜人习练针灸。女科大人行医之时既多有不便,何不也备上人之模具,女子有难以启齿之言,只需指示模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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