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55)
柳长泽瞥下嘴,又明白过来了。
他没喝那杯酒,而是说:“沈大人做好了两全打算,退能息事宁人,进能弃车保帅。怎么现在才来请外援,不觉得迟了么?”
“侯爷见过掌院?”沈是愣住,柳长泽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的?难道也与此事有关?
“愚蠢!”柳长泽手放在杯口转了转:“沈大人是从桃花源跑出来的吗?什么选择权都敢给别人。”
柳长泽手指放进杯里,搅了搅:“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书读的越多的人,心越坏,越自私……”
而后怨毒的看了他一眼。
沈是竟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
柳长泽这是经历了什么……
沈是决定直入主题,咽了下口水说:“侯爷,此案我不能插手,无法入牢见到云赋兄,能否请侯爷相助,我有一语想告知他。”
柳长泽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浅薄的酒意说:“你想去牢里见他?”
“对。”
“还有一语要告诉他?”
“是。”
柳长泽笑出了声来。
沈是不解。
“不行。”柳长泽沉下脸,斩钉截铁的说。
沈是希望以后柳长泽别喝酒了。
第45章 掉书
沈是听到这样果断的拒绝,有些沮丧,因为这个事情,确实是和柳长泽扯不上关系的。
他只是潜意识认为,柳长泽会帮他。
一个对于侯爷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的小忙。
但对于现在的侯爷来说,他可能连掸灰都不配。
那为什么又格外纵容他,沈是头有点疼。
“你有怨言。”柳长泽不悦的说。
“下官不敢……”沈是又有些可怜的说:“侯爷真的不能帮一下吗?”
柳长泽漠然的丢了弄脏的杯子,阿良又奉了一个新的上来,还添了壶新酒。
沈是垂眸说:“打扰侯爷了,下官再去寻寻别人。”
“慢着。”
柳长泽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
沈是抬头,双眼亮亮的看着他,柳长泽莫名烦躁,口里干干的,仰着壶喝了口酒。
问他:“你想说什么?”
沈是生怕他反悔,急切的说:“葫芦口有黄沙泛滥。”
柳长泽眉头松了下,像似听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又不太服气,他看了下手里的酒壶,拿起来晃了晃,满满当当的,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下。
而后,将酒壶不轻不重的砸在沈是面前:“喝光他,我明日替你去说。”
沈是没喝过这么多酒,但看了眼地上七八个酒壶,想想,应该没事。
救人要紧。
他拿起就仰头饮了起来,他喝得很快,怕慢了、醉了,便忘了正事。
玉壶长嘴里吐出来的酒,越来越急,他的口来不及承下这么多,便有几丝沿着他嘴角,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流过滚动的喉结,一路下滑至襟口深处。
柳长泽甚至能看见,他因酒冷而起的小小的鸡皮疙瘩。
柳长泽心口燥热难耐,上前抢下他的酒壶,酒水从他脸侧洒落,洇湿了他肩上衣物。
柳长泽伸手擦去他脸上多余的酒痕。
沈是迷茫的看着他。
柳长泽掂了下手里还剩半壶的酒,冷哼一声说:“白糟蹋了我的酒。”
于是仰着头,边喝便离去。
沈是喃喃自语道:“那就没喝完……还算数吗……”
阿良笑出声说:“算的算的。”
沈是诧异,“你不跟过去?”
阿良弯腰收拾着凉亭里汉白玉的台面,“侯爷,喝完酒,不喜欢人跟着的。”
沈是去拿台面的灯,正欲离去,还是心痒难耐的问了句:“侯爷是不是有意中人?”
方才的深情目光,阴阳怪气的埋怨,以及肝肠寸断的一句“我很想你”。
听起来是个求而不得的故事,主角应该是一个自私又坏的读书人。
阿良说:“有的。”
沈是胸口像被黄蜂蛰了一下,酸酸胀胀的疼。
阿良又说:“而且,和大人相似。”
原来如此。
他想起柳长泽夸他的眼睛很好看。
怪不得会派盛意和顺和保护他,怪不得可以纵容他多次的挑衅,怪不得可以在城郊舍身相救……
沈是笑了下,“那我挺幸运的。”
而后,他魂不守舍的提着灯回了沈府。
今年除夕冷了许多。
沈是走的靴子里的罗袜都湿了。
很难受。
次日休沐,沈是起的很晚,醒来后一件事情是照镜子,掐了下自己一边脸,长的是还可以。
比他以前好看不少。
他原来长什么样来着,他都忘记了,只记得总是病恹恹的,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为什么想起这些……
“老爷!快来写春联!”盛意撞开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条红色的纸,像个吉祥福宝一样。
沈是笑的有些勉强,正了下衣冠,跟着他出来了。
他难得注意到盛意和顺和穿了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簪,连腰间配的香囊也是一样的。
他抿了抿唇,提笔写就两行字:
中天明月悬肝胆
大海澄波漾性情
然后把笔丢给了盛意,驾马出了门。
一堆事呢,忙不过来。
盛意骂道:“你看老爷写的什么东西,怎么贴出去,一点都不招财进宝,吉星高照!不知道的以为明日我们沈府就要为国捐躯了!”
顺和笑着揉他的头说:“贴书房吧。”
“有见识。”盛意双手环胸点了点头:“看来我对你熏陶不浅,允许你叫我一声盛老师了。”
顺和配合的说,“盛老师,老爷交待宦官那边也要送礼,都是侍君为民,不要厚此薄彼。”
盛意疑惑的说:“什么礼?过年还要送礼吗?”
顺和:“你不会一个都没送吧……”
盛意陷入沉思。
……
虞书远回孟府也有两日了,沈是本打算去看看情况,行至门口,掉头走了。
孟洋没有值此佳节来拜访,俨然是拒绝他人干扰的意思。
沈是觉得,感情一事不便外人掺和。
外人啊……
他打马沿着长街闲走,一贯热闹的集市都收了摊,几个小娃娃红衣上边滚着白绒毛,追着打闹,还有调皮的往他马脚下丢着二踢脚,惊起一阵嘶鸣。
沈是不喜欢休沐,不早朝,也不审案、上奏的日子,让他感觉索然无味。
可他明明称病闲赋在家过三年,也没有那么难熬,是因为身体不好,人便会懒么?
记得那时,柳长泽脾气不好,不想与朝臣虚与委蛇,便常躲到他这来避风雨,一躲就是好几日。他有时候病的睁不开眼,还被柳长泽抓起来解释四书五经……
可是学生有惑,岂能视而不见,真是烦死了。
还有柳长泽寻来的草药,苦的令人发指。
每天雷打不动的送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毒死了他案头好几盆兰花。
居然也有人受的了柳长泽这个性格,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有没有机会见一下。
沈是笑了笑,但有点不走心,连梨涡都没有笑出来。
他勒住缰绳,停在了文府门口。
这是他自文通大婚后,第二次踏入文府。
所以守门的小厮也不认识他。
等了一会,出来迎接的人是冉娘。
沈是拱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问道:“文通兄,不在吗?”
“他一早去了金銮殿……”冉娘的声音有点小,不似他见过的直爽性格。
“休沐的日子,他去宫里做什么?”沈是奇怪的说。
“说是有什么折子要禀。”冉娘退开了几步,侧身对沈是说:“大人来了,不若进来喝杯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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