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168)
柳元宣精光一闪,他问道柳弥,“近来麟儿学业如何?可还有向萧贵妃禀进程?”
“麟儿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似模似样的。”柳弥道:“贵妃那一如寻常,每三日一禀。说起来昨日贵妃说了件趣事……”
“哦?”
“说是小孩子忘性大,前两月的时候还天天哭向贵妃讨要沈少卿哥哥,而今却连沈少卿是谁都不记得了。”
柳元宣的抬头纹挤在一起,笑了起来。
……
沈是心中愤愤然,十天了,柳长泽自上次雨夜离去后,十天没搭理他了。
你老师都不知道能活多久,还不赶紧珍惜一下所剩不多的时光!
沈是气成了河豚。
于是他大半夜的吹了个哨声,引的一只白隼斜飞进来。
白隼一见他快活的不行,连忙缩起了翅膀,乖巧的往他被窝里钻,半截小脑袋也学着沈是露在外边。
沈是还没来得及感慨,“还是你最好”、“我两都被抛弃了”之类云云,便见这白隼突然像死了一样的挺尸不动。
沈是不解,他戳了戳白隼。
白隼吓得直接扑棱翅膀飞走了。
沈是一脸懵然,只觉自己悲惨,拿起床头的紫竹萧便吹奏了起来,吹起了“东风恶、欢情薄”,又觉太过换了首“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一下陆游,一下姜夔,哀愁便走偏到边关战事之上,最后竟留了一声“长河落日圆”收萧……
沈是思着金戈铁马入了梦。
屋外风声剧烈,一会南一会北的,摸不清方向。那白隼又悄咪咪的溜了回来,嫌屋外吵,用两翼捂住了耳朵,无声咒骂了两句外面的人,而后在沈是锦被之上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合上了眼儿。
“滚出去!”盛意一掌接着一掌,誓要将顺和打出沈府。
顺和却道,“保护侯爷是我的职责。”
“呸,侯爷每夜听完萧声便走,那像你死缠烂打和狗皮膏药一样!滚滚滚!”盛意打烦了,直接跳进屋里,将门一锁。
屋外响起了渐远的脚步声,盛意看着窗户上他用墨画出来的一个人形轮廓,垂下了眼眸。
片刻以后,那线条轮廓被一道黑影契合的填满。
“呆子。”盛意暗骂。
外面的人站了一夜,里面的人看了一夜。
但盛意显然没有想开门的意思,他倒不是气顺和之前对他冷冷淡淡的,只是这种什么屁事都憋着不说的性格让他生气,他便要看看治不治的了这个人了!
……
翌日早朝,老将边程自队伍里站出,“启禀圣上,收西南急报,萧家军于前日深夜放火烧了鞑靼粮仓,而后举兵偷袭,连胜两场,却因追击时不幸踏入西南天险,遭受伏击,伤亡过半……”
边程举笏扬声道:“临危之际,萧家军以身为盾,杀出重围,最后将鞑靼收服,取得西南大捷!”
如此情形,众臣寂静,竟不知该贺喜还是该惋惜……
第134章 卑微
承明帝语气沉痛,“如今还剩多少人?”
边程道:“不足三成。”
承明帝忽然一口气上涌,猛的咳了起来。
付尚书的长靴悄然无声的叩了两下。
一御史走出躬身道:“圣旨有令,命萧家军镇守西南,待援兵至方突围,而今统帅不尊圣逾,私自出兵,致使伤亡惨重,此等大错,万死不足以为惜!臣请圣上即刻严惩,以儆效尤!”
承明帝面色不善,似乎有山雨欲来之势。
沈是正欲辩驳,却见柳弥走了出来,“御史此言差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若是统帅伺的战机而不出兵,害了西南百姓,那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御史显然也没想到柳家会驳他,犹豫的向付尚书看了眼,见其手至背后轻摇三下,御史噤口。
承明帝道:“萧家军多年征战,未尝一败,创下不世传说,令边境蛮夷闻风丧胆,莫敢犯之!而今忠烈战死,朕心痛之……”
他高声道:“京畿卫骑尉边程!”
“臣在!”
“朕派你即刻赴西南收敛遗骸、建祠立庙、追赠谥号,而后抚恤家眷、恩荫子弟,确保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以慰忠烈之灵!”
“臣遵旨!”
朝后,柳弥拦下付镇中问:“晚辈有一事不明。”
付镇中因朝上之事,心下不爽,只道:“贤侄文才武略,老夫岂敢妄言。”
柳弥也不气,“勘察地势乃兵家首要,萧家军能征惯战,又怎会落入天险之中?”
付镇中挑眉,“贤侄便是因此在殿上针对老夫?”
“非也,晚辈是在救尚书大人。”
“哦?”
“为图一己之私,而祸害边关将士,我看得出,圣上又岂会被欺瞒,若是真查起来,只怕将军难为。”
付镇中冷笑,“如此把柄,老夫又怎会让它存活。”
“但隔阂已成,尚书死咬不放,不是逼圣上问罪?”柳弥顿了下,“同样是不遵圣逾,萧家军有私令出兵之过,尚书就没有怠误军机,故意拖延之嫌么?”
付镇中默然。
柳弥道:“尚书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
沈是也不知西南为何现在便出事了,心下着急,方出宫门他便进了子安斋一间酒楼,去了贯入的天字一号,忙唤了述怀来问:“西南之事可是属实?”
述怀点头。
“萧家军不会如此轻率,必是事发突然。”沈是问:“付家军行到何处了?”
“已有半途。”
沈是拍桌,签筒竹筷晃动,他心下愤恨,“倘若西南事败,他也不怕真令大齐失了国土!”
述怀低头道:“我辈都是听着付尚书一人单挑草原七雄的故事长大的,想来付尚书不怕鞑靼,只怕萧家军重震雄威吧……”
沈是闻言叹息,还有什么比一代英豪变佞臣更令人痛惜。
“你且派一队人护着边老将军,传信统帅,一定要将抚恤之事做的万无一失!”
“是。”
沈是摸着手里的玉骨扇问:“粮草之事如何?”
“皆以备齐。”述怀问,“只是如此大批物资,不能久居于京,还请大人明示,何时送往西南?”
沈是开扇轻摇,“今夜,送盛京围场。”
述怀睁大了眼,“大人高明……”
沈是等述怀走后,慢慢的将所有菜品吃完,方才出了酒楼,他总觉得思绪不宁,吹来一哨声,见黄隼自空中飞过,并无异样,心中安了不少。
无信,便是最好的消息。
“客官,面凉了,要换一碗吗?”小二看着面前这位奇怪客人问道。
客人衣着不凡,周身是文人气度,定是个达官显贵。只是不知为何,一直盯着对面的子安斋,一个时辰了,纹丝不动。
桌上点的面也不吃,眼下都放坨了。
客人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小二眉开眼笑的拿着走了,那里还有什么心思管他古不古怪,只是离去时,听客人像是吹着什么哨声一样,有点尖利,像一只哑了公鸡。
小二后背起皮,抖了一抖,脚步又快了些。
……
暮色降临,国子监典簿今日值守,他正一间一间的封着院门,却见律学楼还点着灯,他心下诧异,今夜监生们不是与文大人出去了么?
“何人在此?”
那灯火晃了下竟灭了。
典簿举着烛台走进,只听一声软糯,“惊扰典簿大人了,是小人阿查子在此。”
阿查子人长得水灵,又伶俐聪颖,一下子便俘获了国子监一众老学究的喜爱,恨不能倾囊相授。
典簿一听是他,喜上眉梢,将几个烛台都点了起来,室内一片亮堂,“既然来了,何不把烛台都点了,黑灯瞎火的,我还当是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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