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120)
心里只觉更疼了。
他斟酌着词句说:“那我那时候……是答应了宝贝会回来,可我却没有回来是吗?”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整个身体就在不受控地轻轻颤抖。他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胳膊同时用力,几乎是要把岳或生生地勒进血肉。
他好像非常害怕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一次,所以只把他锁起来没有用,此时还必须牢牢地感受岳或的存在才好。
岳或明明都要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却丝毫不挣扎,只奋力地侧首去亲吻林是非的耳垂,颈侧,脸颊。
“宝贝不要怕,我现在就在这里,就在和你拥抱。”岳或沙哑着嗓音不厌其烦地说道,“我以后会一直都在这里的。”
“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回来了啊。”
—
林是非至今都记得七年前的下午,沈婉突然找过来的可憎模样。
她指责林倚白说没有好好教导儿子,林是非那么小竟然就学着把人关起来,这是绑架。
小岳或被她粗暴地握着手腕离开,小林是非疯了一样,哭得几乎要断气,仰着头对林倚白一遍遍表达诉求:“他是我的,他不能走,爸爸——我没有伤害他的,你和妈妈都知道,我只是要跟他做朋友,你让他回来吧。”
“爸爸你让他回来吧。我以后会更乖更听话的,我保证……”
林倚白蹲下哄他,音色怜惜道:“小非,等再长大些,我们再跟他玩好不好?”
“你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也没有办法向我和妈妈保证以后也不会伤害他。”
林是非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我不会……”
“那以后他有了新朋友的时候,小非会怎么做?”林倚白打断他道。
闻言,林是非顿时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疼,可他的话却强势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能有除我以外的朋友!他怎么可以有别的朋友,我只会要他一个,他也必须只能有我一个!”
林倚白道:“就算他很害怕的话,你也不管不顾吗?”
林是非傻了般:“我……”
“看见了吗小非,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林是非环抱起他,坚定道,“所以你需要等再长大些,我和妈妈才会允许你重新接触他。”
看见他哭,小岳或眼睛也红红的,说道:“你别哭……”他抬着脸小声地问沈婉,“妈妈,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小非很难过,我不想看到他难过……没有人跟我玩,只有他陪我,我不想让他像我那样……我想让他开心点。”
沈婉脸上没什么情绪,好像两个孩子的哭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片刻后,她一字一顿:“林先生,你家的孩子明显给我儿子留下了心理阴影,什么叫不要像他那样?”
“你觉得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抒发出的情绪吗?”
苏尔谰便是在这时重新派上用场。
走之前,小岳或笑着对小林是非说道:“小非,我还会过来的,你真的不要再哭了。”
林是非等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整整四年,林是非接受心理治疗,一天都不曾落下。
就为了得到父母的同意,得到大家的同意,他可以重新回国尝试和岳或接触。
林是非初二回国第一天,林倚白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国内有爷爷奶奶,如果他仍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那他以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岳或。
林倚白当然有这个能力可以说到做到。
……
“宝贝,”岳或在林是非耳边低喊,“你想和我接吻吗?”
林是非埋在岳或颈侧的眼眸倏地睁开,他静默片刻,缓缓抬头,视线无比灼热地看进岳或的眼睛。
“你先放开我的手……”岳或动动依然被按在头顶的手腕,已经觉得血液不循环了,有点发麻发木的感觉,但是怕林是非误会他又即刻解释道,“我不是让你解开……手铐,我只是想让你别老是这样举着我的手。”
“我想……抱住你的脖子,和你亲吻,可以吗?”
林是非又定定看他片刻,二人僵持数秒,他手上力度果真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岳或没有骗他,也不会再欺骗他,在被放开的瞬间,他便举起胳膊环住林是非的脖颈,主动亲吻上去。
林是非的手抚向他后颈,凶狠地把岳或往他那里按,让他的主动只能继续前进,绝对无法退却分毫。
“宝贝……”岳或声息有些明显的紊乱,被稍稍放开后,他沙哑道,“我想……想用手机找苏尔谰,可以吗?”
话音落地,林是非方才还有些迷乱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具有压迫感,瞳底看不见任何光亮,暗如浓墨夜色下的深渊。
“找他干什么?”林是非拿指尖轻轻地描摹岳或的眉眼、鼻尖、唇瓣。
他说道:“星星的眼里……是想要装下几个人?”
“不是……”岳或喉结无法控制地轻滚,忙表明真意,“我只是让他再暗示我一次,让我想起来啊。”
他红着眼睑,认真道:“我不想忘记那段和宝贝的过去。”
他人已经在这里了,林是非把他用锁链锁住,卧室门也紧紧关着,他们必须要交流,林是非也必须要真正“听见”岳或说的话。
此时已经接近晚八点,打在窗玻璃上的白色雪花已经能被窥见得很明显,林是非下床把窗帘严实合缝地拉上,不允许岳或的视线放在自然景色外,哪怕只是偶尔。
回来后他把岳或的手机卡拔掉,防止别人给他打电话,而后设置家庭内网,只让岳或的手机信号可以被这栋庄园别墅涵盖。
最后还设置了个可以和国外联系的单网。
弄完这一切,林是非什么都没再动,没有打开岳或的任何聊天框页面,把手机递给他。
岳或伸手接过,林是非跪坐在床边,没靠近再选择紧紧拥住岳或,而是给他留出可以和别人联系的自由空间,不主动上前窥探隐私,自然也不看他和苏尔谰的聊天过程。
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紧盯着岳或这个人,肆无忌惮、从头到尾地观察他的一切,确保他只属于自己。
岳或垂眸正要给苏尔谰发消息,打开对方的聊天框,却发现苏尔谰已经“咣咣咣”发了好多条消息过来。
只不过他们在学校时,手机自主设的静音,有人打电话发消息不看手机就不会知道。
国外此时才凌晨四点,岳或本来都想着他大概率不会得到那么快的回复。
Su:【林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了点情况,你可以拿到手机?那林现在怎么样了?冷静吗?】
Su:【你可以多向他表达你会永远在他身边这种话,主动拥抱他,哪怕他还是很警惕,不愿意相信自己能留住你,但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Su:【两分钟没回,看来林又不让你接触手机了】
Su:【那我先跟你简短说点东西,你能看了就看。反正你们那边有林先生他们,我目前倒也不是太担心】
Su::【但我怕林会做出过激的冷静行为,而你又会在没见过的情况下感到害怕,所以我提前告诉你,别紧张。接受心理治疗的这几年,林自我冷静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搞严重破坏;二是把自己关进狗笼。】
看到这些的岳或呼吸在顷刻间被屏得干干净净,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紧得发疼。
但苏尔谰的消息还有,他的解释很详细。
Su:【他觉得受不了时,如果把自己锁在房间,那等我们再打开门的时候,房间绝对会被毁得面目全非,所以他平常有专门的器材室,放任自己发泄。可他不愿意助长自己的暴虐欲望,这是种极其不好的行为,他也怕吓到……所以这时林就会采取第二种冷静方式,把自己关进狗笼,无法站立无法平躺,只能把自己蜷缩起来,这可以让他的大脑与身体迅速进入冷静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