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27)
男人不以为然,匕首在手腕打了个转,嘲讽道:“他去了南方治水,救不了你了。”
“那你可就失策了。”
安戈胡编乱造的本事一流,说得有鼻子有眼,“其实昨天他就回来了,晚上都睡我那儿,没跟外头的人说,你们当然不知道!”
男人冷笑,“就算他回来了,到现在也没发现我。所以,你这人质没有意义。况且只要够快,杀了你,一样能逃出去。”
他把刀放平,在安戈脸上来回地磨,“放心,刀快,不疼。到时候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安戈往后一缩,却被立马拽回来,两腿软得像面条,“那什么,大哥,我们打个商量,你想拿什么随便拿,我保证不喊。还有啊,我拿的东西也全都给你,我一样都不留!”
男人拍了拍怀里的密件,信心满怀道:“不好意思,东西已经到手了。”
再没犹豫,手腕发力,径直朝安戈的心脏刺去。
噔!
匕首被飞镖打偏,切下几缕头发。
“谁!”男人瞪向飞镖射来的方向,恼羞成怒。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老木今天去乌镇玩了~
第29章 暗夜风波(四)
“你当真以为,永定侯府可以任闯么?”
方羿从暗处现身,仿若找到猎物的豹子,一面靠近,一面蓄力待发。
安戈又惊又喜,“猴哥——”
男人大惊,忙挟持了安戈,匕首贴着他的脖子,“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割了她的喉咙!”
男人的匕首锋利,已经把安戈的脖子划破了一道浅口。安戈提着一口气,谨小慎微地细声建议:
“大哥,能不能把刀拿开一点?割进去了......”
“少废话!”男人清楚方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清楚侯府的暗卫是什么地步的水平,只死死抓住安戈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威胁方羿。
“怎么样?我的命跟这女人的,你怎么选?”
方羿慢悠悠走到烛台边,嚓地划燃火柴点灯,屋内霎时明亮。江仲远,云舒君,卫七以及其他暗卫,也逐渐现身。
方羿的神情在烛光里闪烁不明,只冷冷道:“威胁本侯,后果会很严重。”
男人揣着狠劲儿,匕首又往脖子里进去一分,血液已经能成滴往下流了,“现在主导权在我手里,我问你,怎么选?”
方羿抬眸,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眼睛里闪着寒光,“你觉得,本侯会怎么选?”
男人冷哼,“你最好想清楚,选个不会后悔的答案。”
安戈见方羿没有表态,心里略慌,赶忙换了娇滴滴的语气:
“夫君~~~快来救人家呀,你昨晚可说人家是你的心肝儿,连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送给人家的呢~~~~~~”
一时间,仿若平地劈了一声惊雷。
云舒君的扇子啪嗒掉地——这位假夫人的演戏水平,恐怕赶得上王宫里的角儿了。
所有人被雷得外焦里嫩,方羿却不做理会,敷衍地思考了一下,对那男人道:“那就杀了吧。你杀他,本侯自然也不会放了你。”
像是对待一盘馊掉的菜,“扔了吧,给猪吃。”
不仅如此,方大侯爷说完之后,径直跨出房门,路过两人时都没带一点点的停留。
行云流水,洒脱!
安戈惊了,将方羿从头骂到脚(在心里)。
男人不死心,架着安戈跟到院子里,被一群暗卫团团围住。
“这么个绝色美人儿,你当真舍得?”
安戈用一根手指挡住男人握刀的手,侧首,眼巴巴望着他,“大哥......绝色美人儿快被你割死了......”
“少废话!”男人凶狠一喝,又用力几分。
方羿站在一圈人外面,耸了耸肩,道:“无妨,到时候给他多烧点纸。”
安戈怒火中烧,但为了保命,又另生了一计。
于是清了清嗓子,搔首弄姿地呼唤方羿,“死相~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绝情的呢~”
方羿看向安戈,微皱的眉头隐藏着怒火,“你最好闭嘴。”
安戈气得语凝——去你祖宗!
空气安静了半晌,男人陡然大笑,“永定侯不愧是永定侯,还真没有软肋。不过......”男人的语气变缓,夹杂着猥/琐之气,“这么个美人,你舍得么?”
空手抚上安戈的脸颊,一路色/情地抚摸到脖颈,在衣领口的锁骨打圈,“要是我做点什么,不知......你会不会心软?”
方羿眉毛一震,没有说话。
男人攥着安戈的头发,在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阴森地笑,“你如果真不在意她,方才已经让人乱箭把我们射死了!至今没动手,舍不得吧?方侯爷?”
安戈被他摸得浑身发毛,与其被这样侮辱,他还不如一刀死了痛快。两手都被束缚着,不能动弹。只能又望向方羿,乞求道:
“猴哥,猴哥救,救我一下啊......”
听到这一声叫唤,方羿再不敢看下去。他猛然转过身背对安戈,指尖反常地颤了颤,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耳旁一直回绕着当年师傅给他的嘱咐:“强者,不可有软肋,若某天有了,也得自己连皮带肉挖出来。否则他日受人威胁,强者的冠冕,也将转手他人。”
半晌,抬手叫来卫七,“此事全权交给你,必要的时候,不用留。”
他好像,不能理智冷静地处理这件事。
卫七心有不忍,又考虑到“未国长公主”的敏感身份,于是道:“可是,偷密件的不是侯夫人,把她牵连进来,是否不大妥?”
“密件不能有闪失。”
不敢看那双濡湿的眼眸,方羿心下一狠,“被当做筹码交换也不行。”
卫七迟疑了片刻,还是遵了命。
男人见方羿仍旧不买账,于是“吧”亲了安戈一口,打算接着“深入”威胁,刺激方羿。
没想到,人的爆发力有时就在那一瞬间,偏偏就在那个莫名其妙的触发点,轰得喷发。
“你亲我?!”安戈头皮发麻,气得手打颤。
男人不可一世地又亲了一口,“怎么?老子亲不得?”
这一下,安戈彻底怒了,胸口像烧了一股无名大火,四肢力量倍增。
瞳色变红了一瞬,但也仅仅一闪而过。耳旁陡然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咒语,乱糟糟的让他心烦意乱,只觉得无端端生出好些内力,能把方圆的屋宇都炸破。
没人注意到他红的不正常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安戈右手抵住匕首把,左手手肘往后一杵直击胸膛,脚下一跺碾住男人脚背,趁机一个旋身,从刀刃边上抽身而出。再一拳揍过去,再一拳,再一拳。
“让你亲!让你亲!让你亲让你亲!!!”
卫七趁机一个飞镖打掉男人的匕首,抬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三个暗卫嗖嗖上去把人擒住。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方羿听到声响,愕然转过身来,就看到方才拿着刀的男人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江仲远的下巴快要砸到地上,要不是云舒君拉着,他估计会跳起来。看着安戈不断起伏的胸口,心里由衷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方羿,清心寡欲地后退了一步,表示看不到安戈脖子上被咬出来的痕迹。
偌大的院子,空荡肃杀,只剩下男人恼羞成怒的唾骂,以及刀剑在空气中舞动的“呼呼”的声音。
安戈草率地整了两下衣裳,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被气得不轻,脑袋里一直像有几百只马蜂在叫一样,嗡了好半晌,才让他从不正常的大怒之中回过神。
瞳色,也恢复如常。
脱身之后也不管方羿,只欲赶快离开,径直朝门口走。
只是没想到,经过方羿的时候,被他一记掌风打中膝盖,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
庭院霎时无声,仿佛陷进一潭死水。
“打我?”
安戈不可置信地趴在地上,后直勾勾瞪着方羿,瞳孔颤抖,徐缓地从地上爬起身,“不救我就算了,还打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想想他小夜叉在永安县是跺跺脚地皮都要震动的混世魔王,现在到容国居然这么窝囊!
谁想方羿只是掀起眼皮,冷冷道:“偷盗侯府,正当惩戒。”
雍容淡定,跟说“隔夜的菜都得倒掉”无异。
安戈恨不得把他戳穿十几二十个窟窿,瞪人的眼珠子快要从眶里爆裂,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月光杯。
“这个是吧?”
头上爆了青筋,狠掷在地,怒吼:
“我不要行了吧!”
说完,气冲冲跑了。
只不过那杯子材质坚固,没有碎掉,这让安戈的气势大打折扣。
他不知道,他被方羿击倒之时,一根毒针将将从他的头皮擦过,险些让他命丧黄泉。
月光杯在地上滚了许久,最后“空”的一声倒扣下来,才被方羿低身拾起。
空气凝滞,稀薄得让人窒息,仿佛一条麻绳活生生勒住了脖子。
方羿端详着那只散发弱光的杯子,随后放入怀中,杀气顿时闪现,足够把人刺穿十几个窟窿。
他瞥了眼方才施毒针的男人,“杀了。”
云舒君上前示意他三思,“侯爷且慢!若拉下去严加审问,指不定牵出一条大鱼!”
方羿粗重呼吸了几口,企图平息怒火,但咯咯作响的拳头宣示着他的失败,侧头一唤:“江仲远。”
江仲远腰间别着剑,抬步上前,脚底发出悉索的细小声音足够在庭院里穿荡三个来回。停到方羿跟前,不敢抬头,只低沉道:“侯爷吩咐。”
唰!
刀剑入肉,鲜血迸溅。
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那男人的头颅已经被利剑劈成两半。
江仲远一怔,看了看刺进那男人的剑,才后知后觉地低头——他的剑鞘已经空空如也。
后怕地咽了口唾沫——还好还好,脖子还在......
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方羿露出这种表情了。
尸骸遍野的战场,家破人亡的孤寂,尔虞我诈的朝堂,方羿都经历过。合该练就一身金刚不坏之身,看破了人情世故,喜怒悲乐在他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
结果......竟然不是么?
方羿眼中的杀气足够再杀十个人,收手作拳,捏的咯咯作响,“不必葬了,直接扔到后山。”
卫七颔首,“是。”
后山多有豺狼出没,这尸体要是扔过去,只怕要尸骨无存。
看来这次,方侯爷的怒火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