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188)
杨清宁打量着面前的内侍,道:“模样不错,西华宫出来的?”
内侍闻言一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答道:“是,奴才小玄子,在西华宫侍候。”
杨清宁本是随口的一句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小玄子这瞬间变了的脸色,让他意识到方才说的话好似容易招人误会,心里顿觉有些尴尬,只是面上不显。
“你是在娘娘身边侍候的,还是在殿下身边侍候的?”
“回公公,奴才是在娘娘身边侍候的。”
“这么说娘娘也来了?”杨清宁明知故问道。
“娘娘没来,单是我家殿下过来的。”
“你不是娘娘身边侍候的嘛,为何会跟来?”
“殿下独自一人过来,娘娘不放心,便让奴才也跟了过来。”
他不开口,杨清宁便和他七绕八绕,装起了糊涂,“宫中的人都知道,娘娘爱子心切,这天儿也黑了,确实该多跟个人。”
显然小玄子没什么城府,见杨清宁一直在说着闲话,便耐不住性子,直接开了口,道:“公公,娘娘知道您身子不好,特意为公公备了些药材,只是不知哪种药材对公公的病情有益,便让人列了单子,让奴才捎来,还请公公过目。”
小玄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前一步双手呈给杨清宁。
“药单子?”杨清宁看了看他手上的纸条,并未着急去接,而是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慢条斯理地打开。这纸条上确实写了些药材名,还都是些上好的药材,不过这暗语写得太过明显,但凡不是傻的,一眼便能识破。
杨清宁眉头微蹙,又重新将纸条折好,递了回去,道:“回去告诉娘娘,这单子上的药材太过贵重,咱家实在受不起。”
小玄子神情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随即说道:“公公,您落得如今这一身伤病,是为了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整个南凌国,这偌大的功勋用什么药材都受得起。”
“咱家侍奉太子殿下是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居功。”杨清宁转头看向小瓶子,道:“咱家累了,送客。”
小瓶子应声,上前拿了药单子,塞到小玄子手上,道:“公公累了,你快走吧。”
没完成任务,小玄子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提醒道:“公公,这是娘娘一片心意,您再看看。”
小瓶子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拎了起来,扔出了门外,道:“公公说不收,那就是不收,再聒噪,仔细你的皮!”
看着小瓶子森冷的眼睛,摔在地上小玄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这眼神带着杀气,并不是吓唬人的,而是真正手上沾了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慌忙爬了起来,道:“是,是,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小瓶子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这才转身进了屋。
杨清宁起身下了软塌,正在整理衣服,见他进来,随口问道:“人走了?”
“走了。”小瓶子上前,一边帮着杨清宁更衣,一边问道:“公公,那药单子上写了什么?”
“今夜子时梅林见。”杨清宁没有隐瞒。
小瓶子的手顿了顿,接着说道:“奴才看那药单子上写了不少字。”
“藏头。”杨清宁想起这个就觉得好笑,道:“但凡不是傻的,一眼便能识破,非要学人弄个藏头,真是自作聪明!”
“公公为何不应?”
杨清宁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别告诉我,你猜不透。”
“欲拒还迎?”
“欲擒故纵更恰当吧。”
“奴才读书不多,比不得公公才高八斗。”
杨清宁闻言好笑地看过去,“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小瓶子嘴角含笑,道:“奴才说的是真心话,日月可鉴。”
看着面前含笑的人,杨清宁只觉得有些恍惚,道:“犹记得我们初见时,你面无表情,惜字如金。和如今的你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若非你的长相没怎么变,我当真会以为是换了个人。”
“奴才的心愿了了,不必整日苦大仇深,又日日跟在公公身边,时刻被公公感染着,自然会变。”
“你的意思是你如今变得如此会奉承,是跟我学的?”
小瓶子眉眼弯弯,“这是公公您说的,奴才可没这个意思。”
“你啊你。”杨清宁不禁轻笑出声,深吸一口气道:“走吧,去正殿瞧瞧。”
两人相继走出卧房,径直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门口的小柜子见他们过来,上前迎了迎,“公公,您来了。”
杨清宁瞧了瞧殿门,小声问
道:“里面什么情况?”
小柜子眉头微皱,轻声答道:“公公别提了,这六皇子可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喝那个,没有还不依。方才听五皇子说殿下给了他生辰礼,顿时不高兴了,非嚷嚷着也要。他身边的侍从一个劲儿的向殿下赔罪,耐不住主子一个劲儿的找事。”
“殿下可烦了?”
小柜子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殿下就做那儿喝茶,权当没他这个人。”
杨清宁欣慰地点点头,道:“殿下长大了。”
小柜子打起帘子,杨清宁低头进了门,转身看向小柜子,道:“外面冷得很,你去茶房候着便成,不必在外面守着。”
“谢公公体恤。”小柜子感激地说道。
凌南玉能按捺住性子坐在这里,全都是他不想坏了杨清宁的计划,若换做平常,他早就让人将凌南策扔出去了,哪容他在这里放肆。
门帘被掀开,杨清宁走了进来,凌南玉面无表情的脸上,不自觉地多了丝笑意,道:“小宁子来了。”
杨清宁来到近前,行礼道:“奴才见过三位殿下。”
“免礼,坐吧。”
“谢殿下。”
杨清宁看向凌南珏,见他眼眶红红的,就好似兔子一般,明显是哭过。再看向凌南策,他皱着眉头,嫌弃地扔掉手中的点心,转头看了看杨清宁,道:“太子哥哥,他是奴才,不能坐。”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凌南玉,道:“来人,送六皇子回西华宫。”
凌南策身边的小喜子慌忙解释道:“太子殿下,宁公公,我家殿下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太子殿下、宁公公多担待,殿下他没别的意思……”
凌南策站到了椅子上,扬手就给了小喜子一巴掌,虽然不重,却打断了小喜子的话,“你个狗奴才,敢说我不懂事,我打死你!”
小喜子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殿下饶命,奴才知错,求殿下饶命!”
一个五岁多点的娃娃,竟然张口闭口地喊打喊杀,还将人吓得瑟瑟发抖,可见他并非说说而已,是真的会让人下死手。
杨清宁眉头紧皱,这个凌南策已经被养歪了,若这样继续下去,长大以后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小瓶子。”杨清宁转头看过去,道:“你送六皇子回去,将此事如实告知庆嫔娘娘。”
“是,公公。”小瓶子领命。
小喜子闻言调转方向,苦求道:“不行啊,太子殿下,您若当真这么做了,那奴才的小命就没了。求太子殿下救命,求公公救命!”
杨清宁冷眼看着他,道:“怎么着,你这是在威胁太子殿下?”
“不是,奴才没这个意思,太子殿下素来仁慈,定不忍看着奴才被打死。奴才不想死,求太子殿下救命!”
凌南策单手掐腰,指着杨清宁,大声骂道:“你这个够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跪下!”
杨清宁挑了挑眉,自他进了东宫,已许久没人这么骂过他了,今日竟被个三岁的奶娃子指着鼻子骂,还真是有些好笑。凌南策这副模样,明显是在学董春青,可见西华宫的奴才日子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