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138)
凌璋眉头微蹙,随即慢慢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看向广德,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广德答道:“回皇上,现在子时将近。”
“子时?”凌璋淡淡地看着广德,“晚膳后不是喝药了吗?为何此时又要喝?”
广德脸上有一丝慌张闪过,随即说道:“皇上,这是太医的吩咐,奴才也只是照做。不过太医应该也是为皇上的身体考虑,这才多加了一顿的药。”
凌璋收回视线,“那你扶朕起来吧。”
广德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圆凳上,弯腰去扶凌璋,随后拿了个靠枕放在他身后,让他靠坐在床头。
凌璋接过广德递过来的药碗,看着碗里因晃动也漾起的水纹,出声说道:“广德,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广德一怔,随即答道:“奴才入宫十五年,跟在皇上身边十年。”
“这么久了。”凌璋吹了吹碗里的药,“朕待你如何?”
“皇上待奴才自然是好,奴才感激不尽。”广德瞥了一眼药碗,提醒道:“皇上,这药本就是温的,您直接喝便可,不然该凉了。”
“朕待你不薄,那你为何还要谋害朕?”凌璋抬头看向广德。
广德心中一紧,慌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您这是何意,奴才怎敢谋害皇上。”
“不敢?”凌璋将药碗递了回去,“那你把这碗药喝了吧。”
广德的脸色一白,手指悄悄探入袖中,“皇上,您说笑了,奴才并未染病,喝药作甚。”
凌璋淡淡地看着他,“你是想毒死朕不成,又想用刀?”
广德的动作一僵,脸上顿时浮现凶狠之色,猛地起身扑向凌璋,却在即将碰到凌璋时,被人薅住了衣领,狠狠甩了出去。
广德顺势一个后空翻,落地时虽然踉跄了两步,却并未受伤。看向凌璋床边的白鹰,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来不及多想,快步来到窗边,打开窗子,纵身一跃翻了出去,谁知竟落入一张大网之中,窗外的人连忙收网,将其困在其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用。
众人拿起棍棒,朝着广德便挥了过去,将他手上的匕首打掉,随即三下五除二,将其五花大绑,重新押入寝殿。
当他看清床边的高勤时,忍不住出声说道:“你竟安然无恙!”
此时的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凌璋设的局,以自身为饵,钓的就是他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高勤冷笑出声,“没想到埋藏在皇上身边的细作竟然是你,你隐藏得够深啊!”
“成王败寇,无需多说。”广德不屑地瞥了高勤一眼。
“朕没想到自己身边竟有这般高手。”凌璋看向广德,问道:“朕很好奇,皇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她卖命,竟要弑君?”
“福禄公公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自当回报。”
“又是福禄?”凌璋挑了挑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秦淮曾说过,福禄惯会收买人心,往往是他把人给卖了,那人还会给他数钱,果然说得很对。”
“皇上不必挑拨离间,事到如今,奴才认罪便是。”
“你应该还记得福禄身边的小瓶子吧。”
听凌璋提起小瓶子,广德眉头皱紧,一脸的不屑,“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奴才自然记得。”
“忘恩负义?”凌璋讥讽地笑了笑,“当年税银被盗,盗匪将其放进缠布的圆木中,随后便雇了镖局将军饷押去徐州。在途中遇官兵搜查,无意间暴露了藏在其中的税银,镖局的人全部被抓,亦全部被处死。这镖局就是小瓶子家里开的,他父亲被处死,母亲伤心过度,随之而去,那年他八岁。
他发誓一定要找出雇主,为他父亲及镖局的所有人平冤,年仅八岁的孩子,竟一路追查来到京都,因没钱吃饭饿晕在路旁,被福禄所救。他心怀感激,便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福禄答应帮他调查此案,条件是净身后随他进宫。
他是家中独子,若要净身,那他家的香火便断了,这是大不孝。可为了能为他父亲鸣冤,他只能选择答应福禄,随他进宫。福禄费心培养他,让他做了不少脏事,可答应他的事却并未去做。后来他才发现,原来那雇主不是旁人,竟是安国公府的人。”
见广德变了脸色,凌璋接着说道:“住在安国公府的人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正是皇后的母族,她就是害他父亲惨死的元凶,福禄便是那刽子手,这么多年他竟在为杀父仇人卖命,还让自家断了香火,这是何等讽刺!”
听完凌璋的话,广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今奴才已被擒,皇上何必费心跟奴才说这些。”
“朕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口中所谓的恩情,只是福禄利用的筹码。说不准你和小瓶子一样,那什么劳什子的救命之恩,本身就是他设计好的。”
“不可能!”广德虽是这么说,脸色却变了,很明显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为了权势,他们不惜将瘟疫带进宫中,以致那么多人惨死,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你以为自己是谁,他为何独独对你动了恻隐之心?”
广德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是瘟疫,一个弄不好整个京都都有可能被葬送,若此时敌国犯边,你可有想过后果?你所谓的救命之恩,难道要用千万百姓的命去偿还?凭什么!”
广德的神情彻底变了,笔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广德,你弑君这是死罪,朕不可能饶你。若你帮朕一个忙,朕便答应帮你做件事,你不妨考虑一下。”
广德神情一怔,没想到凌璋会这么说,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凌璋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任何事都成?”过了许久,广德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自然不是。”凌璋果断否定,“你不妨先说,若朕觉得能答应,咱们再做这笔交易。”
凌璋这么说,广德反而放了心,犹豫片刻,道:“奴才有个弟弟,在三十年前豫城的庙会上走失,今年三十五岁,左手小臂上有块一字型伤疤,大约两寸长。若皇上能答应奴才,派人寻找,奴才便甘愿为皇上做事。”
凌璋点点头,道:“你放心,朕会派人寻找,找到后会适当给他一些赏赐。”
“若是他过得好,便什么都不必做,若他过得不好,再劳烦皇上帮他一帮。”
“可以,朕应了。”他提的条件不难办到,凌璋答应得很爽快。
“多谢皇上。”广德跪在地上给凌璋叩了头。
坤和宫内,张明华在寝殿来回地徘徊着,心脏因紧张而怦怦直跳,她在等着乾坤宫的消息。
“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不会是失手了吧?”
“娘娘不必担忧,乾坤宫有吴乾军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是被福禄的镇定感染,张明华心里的紧张也消减了一些,“没错,宫中的禁卫军全都是咱们的人,就算广德失手,吴乾军也会出手。”
张明华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吴乾军的妻儿在他们手上,不怕他不就范。
突然,窗口传来声音,紧接着一道人影翻窗而入,来到近前行礼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张明华见状忙出声问道:“怎么样?”
来人正是广德,带着黑色面巾,“奴才幸不辱命,特来报讯。”
张明华闻言大喜,紧接着问道:“当真得手了?你可确定他死了?”
“奴才确定。”
“好,很好!”张明华不禁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太绝情!”
福禄上前,提醒道:“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皇上突然驾崩,还需您出去主持大局。”
张明华擦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隐隐还有些兴奋,“替本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