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101)
凌璋替他摘掉帽子,又把外面的坎肩脱掉,放在了御案上,“这是谁给你穿的?”
“回父皇,是小宁子,他怕玉儿冻着,便多穿了几件。”
凌璋闻言蹙起了眉头,问道:“平日里也是这么穿?”
凌南玉点了点小脑袋,道:“只要出门都这么穿,小宁子说不想让玉儿的身上长冻疮。”
“冻疮?”凌璋神情微微一怔。
“嗯,之前在冷宫,玉儿身上长了许多冻疮。”凌南玉撸起袖子,粉嫩嫩的手臂上有几处呈现深色,道:“这些都是冻疮留下的。手脚上的冻疮都好了,不知道为何手臂上没好。”
凌璋突然想起冷宫时的场景,凌南玉身上的衣服单薄,且已经不合身,唯一的被子薄的跟纸一样,还又潮又湿,也不知是怎么熬过那两个冬天的。
沉默许久,凌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那两个冬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宁子说无论以前过得多苦,对玉儿来说都是磨炼,过去了就忘了,无需去怀念。”
看着凌南玉纯净又明亮的眼睛,凌璋难免愧疚,伸手将他抱进怀里,道:“玉儿受苦了!”
凌南玉抱住凌璋的脖子,学着他拍自己的动作,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道:“父皇别难过,玉儿不苦。”
凌璋闻言心中越发愧疚,对杨清宁的不满也消失殆尽,在冷宫里的那段期间,若没有杨清宁,凌南玉怕是活不到今日。而且凌南玉能有今日的乖巧懂事,也是他慢慢引导,相较于他的功劳,那点小小的错处,也就微不足道了。
“玉儿过来可是为了小宁子求情?”
“求情?”凌南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小宁子犯了什么错吗?玉儿为何要求情?”
凌璋眉头微蹙,“玉儿过来不是小宁子央求的?”
凌南玉摇了摇小脑袋,道:“我过来是因为我想父皇了,跟小宁子没关系。父皇,小宁子犯错了吗?对了,高公公说找小宁子有事,到底有什么事?”
凌璋现在明白了,定是杨清宁哪里得罪了高勤,高勤这才给杨清宁穿小鞋。凌璋心里涌现怒意,面上却不显,道:“朕有些事要问他。”
凌南玉点了点小脑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转移话题,和凌璋说起了最近的课业。
两父子聊了会儿天,又一起用了午膳,凌南玉这才离开了御书房。
杨清宁一直在外面侯着,原本天气就很冷,再加上他心中紧张又忐忑,时间更是难熬。等了近两个时辰,差点把他冻成冰棍,凌南玉终于出来了,和进去时一样,又被裹成了球。
杨清宁忙上前帮他迈过门槛,叮嘱道:“殿下小心点。”
凌南玉仰头看他,笑着说道:“小宁子,父皇说今日事忙,改天再找你问话。”
杨清宁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哦,那咱们回去吧。”
“小宁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还有你的脸也红彤彤的,可是又感染了风寒?”凌南玉担忧地看着他,小手还紧握着他的手。
杨清宁安抚道:“殿下不必担忧,奴才只是在外面呆得久了,不碍事。待回去,进屋暖一暖,就好了。”
“那我们快回去。”凌南玉两只小手一伸,撒娇道:“小宁子抱抱。”
杨清宁弯腰见他抱起,看向送出来的高勤,道:“公公,那奴才便先告退了。”
两父子说话时,高勤并不在场,也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凌璋消了火气,不再过问此事。
高勤心里气闷,不搭理杨清宁,而是看向凌南玉,行礼道:“奴才恭送殿下。”
凌南玉也不搭理他,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杨清宁尴尬地笑笑,抱着凌南玉径直离开了乾坤宫。
高勤目送他们离开,随后回到御书房内,偷偷瞄了凌璋一眼,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这次没能让杨清宁受到教训,他总觉得自己的面子过不去。
凌璋看着面前的奏折,一边拿笔做着批示,一边开口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高勤斟酌片刻,道:“回皇上,奴才只是在想皇上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凌璋并未抬头,依旧在写着什么,“朕再问一次,你可是有话要说。”
凌璋的语气没有起伏,和平常说话并无不同,可高勤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回想凌璋对杨清宁的态度,心中难免有些发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奴才错了,求皇上饶恕。”
“说说,都错在何处?”凌璋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这也正是高勤最害怕的,他根本拿不准凌璋的心情,不知该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达到凌璋的预期。
高勤试探地说道:“皇上,殿下过来,并非小宁子央求,而是殿下想念皇上,这才与奴才们一同过来。”
凌璋停下书写,抬头看向高勤,道:“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高勤心头一颤,慌忙匍匐在地,求饶道:“皇上饶命,奴才知错!”
凌璋没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高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头顶好似悬了一把刀,那刀锋利无比,正慢慢下落。他害怕地不停吞咽口水,身上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过了好半晌,凌璋才移开视线,“为何要为难小宁子?”
高勤正胡思乱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心脏骤然紧缩,不敢再打什么主意,如实说道:“回皇上,小宁子私自买碳是真,奴才并未冤枉与他,只是他买碳都是花的自己的银子。”
“为何要为难小宁子?”凌璋又重复了一遍。
“因……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宁子没有给奴才备年礼。奴才觉得他仗着殿下信任,便目中无人,便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高勤不敢再有所隐瞒。
“年礼?拿朕当枪使,就为了那所谓的年礼。”凌璋的语气依旧平静,“说说你都收了谁的年礼,都是什么物件。”
高勤听得胆战心惊,身体止不住地打颤,“皇上,奴才错了,奴才马上把东西退回去,还请皇上念在奴才侍候您多年的份上,饶奴才一次。”
“朕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未曾想竟与他们一样,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竟干些蠢事。”凌璋的语气冷了下来。
高勤匍匐在地,“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朕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便暂且将你的脑袋,寄存在脖子上,若再有下次,别让朕动手,自己解决。”
高勤听得心中一阵发寒,“是,奴才谢皇上开恩!”
“滚吧,朕今日不想看到你。”
“是,奴才告退。”高勤慌忙爬了起来,躬身退出御书房。
待厚重的帘子放下,高勤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在方才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虽然凌璋自始至终都并未发怒,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足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冷静下来的高勤又不禁一阵懊恼,不就是那点东西嘛,他又不缺,怎么就脑袋一热跟杨清宁过不去?不出意外,凌南玉将来定是太子人选,而杨清宁又是凌南玉身边最信赖的人,众人交好都来不及,自己竟上赶着给他穿小鞋……
高勤重重地一拍脑门,小声嘀咕道:“真是蠢!”
经此一事,高勤再不敢在凌璋面前耍心机,之后更是将那所谓的年礼,全部退了回去。
回到东宫后,杨清宁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在御书房里,皇上都跟您说了什么?”
凌南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父皇问我为何去御书房?还说什么是否来给小宁子求情。”
“求情?”杨清宁微微一怔,随即问道:“皇上为何这般说?”
凌南玉摇了摇头,“这个我问了,可父皇没说。”
杨清宁接着问道:“那皇上可说为何要召见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