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23)
不管是以何种身份相知,姐妹也好,朋友也好,亦或是,别的一些她未曾深究的关系。
太深的交集会牵绊她的脚步,让她所在意的那个人成为她的软肋,便也是,给了别人可以伤害她的机会。
这绝不允许。
她要将主动权拿捏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左右她的决定,谁也别想走进她的心里。
所以,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不管怎样关系,她都可以舍弃。
她,不需要这些东西。
林傲雪大声叱责着北辰霁,也将心里那一缕微不可查的涟漪狠狠抚平,然后她垂下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校场。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的万字更新总算也写出来咯
万字新章,章章都有大进展哈哈哈哈哈
傲雪:我林傲雪,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任何人!
云烟:请遵守游戏规则,自扇耳光一百下。
傲雪:……(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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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斥候
自那日林傲雪和北辰霁起了冲突之后又过去了四五日,期间林傲雪没有去过军医营, 也没有再见到云烟, 甚至与北辰霁的交流也变少了。
北辰霁感觉自己有些理亏, 他那日是气昏了头, 才口出狂言, 后来一想,林傲雪大多时候都在练兵, 倒是他想方设法多与云烟接近,只是因为他纵然用尽心思, 也没能拉近几分与云烟的关系, 才让他把怨气迁怒于人。
再者林傲雪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她自己只一心复仇,不会喜欢云烟, 北辰霁心里那团疙瘩才算彻底散了。
他屡次想约林傲雪出去喝顿酒,来缓和一下彼此间的关系,奈何林傲雪近来越发发愤图强, 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整个人周身散着浓浓的煞气, 让北辰霁话到嘴边, 又强行咽了下去。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及至秋季, 北辰国的百姓开始收割良田里的作物,粮食堆积起来,蛮族之人对此无比垂涎,虎视眈眈。
蛮族再一次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攻击邢北关,而是在邢北关郊外游荡,针对性地猎杀邢北关派出的斥候,然后像土匪似的兵分数路,以千八百人的小队伍骚扰邢北关、鄱岩和封裕等重要关隘的周边地区。
北辰隆虽然接到了许许多多的军报,但消息传进邢北关的时候,大多已是一两天后,蛮族的队伍来去匆匆,悄无声息,尽管这些四处游击,打一下换个地方的散兵队伍没有给邢北关造成大规模的破坏,但也让北辰隆无比头痛。
邢北关四周有很多深山老林,里面有极为凶猛的野兽出没,就连军队也不敢长期在这些地方驻守,只有临近秋收,北辰隆才会派出几个能力极强的斥候,到这片区域游走,同时去监察蛮族的动向。
但这一年,蛮族内部好像也出了十分优秀的斥候,他们提前反向侦查到邢北关外北辰国斥候的踪迹,并且设计埋伏,将北辰隆派出的斥候清理了一多半。
没有斥候的邢北关就如同瞎了眼的老虎,偷食的奸邪小兽从北辰隆眼皮底下翻山越岭,袭击位置偏僻的村庄,造下无数杀孽,也偷走了许多秋收的粮草。
关内,当再一次接到来自附近村庄的战情,以及新派出的斥候又巡回了上一波斥候的尸体的消息,北辰隆终于忍无可忍,他怒火冲天地一排桌案,咬牙切齿地对来报卫兵说道:
“你去将林傲雪给本将找来。”
卫兵领命下去了,北辰隆身后的屏风里却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询问北辰隆:
“你要派林傲雪去关外打探蛮族的踪迹?”
北辰隆面沉如水:
“若单论武功,这邢北关里,除了你我二人,恐怕没有谁是林傲雪的对手,他毕竟师从鸿鸣,有十年的根基,且行事认真,有自己的考量,不骄不躁,如此性情,倒也与鸿鸣有几分相像。”
他一边说着,眉头不由自主地拧紧:
“但他为人隐忍,必定有所图谋,战功也好,复仇也罢,我虽然对他多有偏袒,但始终不敢太过重用,这次秋收,斥候出关几多生变,若他当真有能力,且愿意为我军效力,我便给他这个机会,看他能否让我满意。”
帘后之人沉默了,没再说话。北辰隆将手里的笔搁在案头,门帘适时被人掀开,林傲雪走了进来,于空地上恭敬地朝北辰隆行了单膝军礼:
“大将军。”
北辰隆抬眼看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最近关外蛮族之兵频繁骚扰边境百姓,劫掠村庄,行迹诡秘,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
以林傲雪的职位,是不会接触到军情军报相关的东西,为了避免军心动荡或军情外泄,许多消息都只秘密发往北辰隆所在,被他严密的掌管起来,所以林傲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战情。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眉头蹙起,一番思虑之后,疑惑开口:
“可是往年秋收也有蛮族侵扰村庄的情况,我们为了减少秋收之战的损失,不是派了斥候出关吗,为什么情况还是如此险峻?”
林傲雪提出这个疑问是北辰隆早有预料的,故而她一开口,北辰隆便回答道:
“因为今年蛮族不知想出了什么对策,我们派出的斥候已经有将近一半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做掉了。”
林傲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随后脸色一沉,急道:
“如此一来,蛮族行事岂不更加猖獗。”
北辰隆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林傲雪的脸上,仔细观察她情绪的起伏以及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
一切如常,是正常的反应。北辰隆心想。
他点了点头,又道:
“正因为此,我军关外斥候损失过大,也导致了蛮族散兵长驱直入,而我邢北关大军来援不及,已有不少村庄惨遭蛮族劫掠,死伤约有数百人了。”
在北辰隆观察着林傲雪的同时,林傲雪心里也在思量北辰隆的用意,北辰隆不会无的放矢,他刻意私下将她找来,一定事出有因。
林傲雪揣测着北辰隆说出这些话的目的和这些话背后潜藏的深意,她很快抓到关键,捕捉到北辰隆的想法,便在北辰隆说完之后,主动开口:
“关外形势复杂,战局瞬息万变,属下以为,除了增加斥候的数量之外,还应提高筛选斥候的条件,不仅要求轻功过人,更要有足够的能力防身。”
林傲雪之言正中北辰隆下怀,他点了点头,赞同道:
“你所言不错,奈何我军之中,能堪重任者,实不多矣。”
并不是所有的兵都能如林傲雪、尚武这般拥有出色的个人作战能力,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无法胜任斥候这个角色,而要在短时间内筛选出合适又值得信赖的士兵,委实不易。
林傲雪明白北辰隆的想法,这也是北辰隆单独找她来此的原因。她微垂着头,额前滑下一缕青丝,挡住了她的眼睛,让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朦胧起来:
“属下愿请命前往关外,探查蛮族军队踪迹。”
林傲雪的话语毫不迟疑,北辰隆面露满意的笑:
“好,既你有此心,那我便派你出关,你可自军中另选一人同往,彼此照应,除此之外,但有何求,尽管提来。”
“是,多谢大将军。”
拜谢北辰隆之后,林傲雪退出军帐,缓步走回自己的营帐,开始收拾出关时必要的物资。
她翻检伤药之时,发现自上次战后,她身上的伤药消耗殆尽,需再去备上一份,否则出关之后,若不慎再受了伤,处理起来就会麻烦许多。
林傲雪将包裹收拾好了,外边天色也不早了,她心中还在思量要找何人同往,既要能信得过,还要有所特长,能在关外派的上用场。
与她走得比价近的几个人以此闪过她的脑海,北辰霁作为北辰隆的幼子,他的安危在北辰隆心里高过探查蛮族踪迹的任务,让他出关,无疑是挖去北辰隆的心头肉。
更何况,林傲雪最近与北辰霁之间有所嫌隙,她并不想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北辰霁这样毫无定性的人,故而北辰霁的名字才刚浮现在她脑海里,便被轻易划去。
陆升她自然信得过,但陆升的腿脚还没完全好利索,若要出关,恐怕难以胜任。尚武武功不错,但为人粗犷,做事不够细致,难当斥候之职。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林傲雪手底下还有一些不错的苗子,但都被她以各种理由一一否定,直到她走到军医营外,也没有决定下来到底带谁出关。
林傲雪神情凝重,她来到邢北关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接触的人中,值得深交的却少之又少。她心里思量着,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自己独自出关,总也比带着可能生变的人要好上许多。
她推开军医营外的门扉,抬步走了进去,适逢此时,两个兵卒一边从营里出来,一边勾肩搭背地悄声说着什么,言谈之间挤眉弄眼,笑得颇为奸邪,林傲雪无意瞥见,眉头轻蹙。
与那两个士兵错身而过之时,林傲雪隐约听见那两人话语中的内容,不由脚步一顿。
他们在讨论云烟。
林傲雪听见其中一人说,云军医是将军家公子哥的心头好,若不是北辰霁罩着,她一个从青楼出来的风尘女子,如何能在群狼环伺的军营里保全自身?
还不是因为大家不敢得罪北辰霁,所以这个云军医才这么故作矜持,事实上也不知道有过多么腌臜的过往,是多少男人胯下的玩物。
他们一边对云烟品头论足,一边又对她的容姿垂涎三尺,一路指指点点,也没有将谈话声压得很低,因为他们讨论的这些东西,是军营里绝大多数是士兵的共识。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语对一个女人而言有多么恶毒,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路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神态颇为闲适。
林傲雪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这两个人口中道出的肮脏字句就像粪坑里的烂泥一样让她觉得异常恶心。
她转过身,冷眼瞧着那两人的背影:
“你们给我站住!”
那两人闻声一愣,四下看去,并无旁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身,注意到形容冷肃的林傲雪。
两人面色急变,他们都听说过林傲雪曾经也为云烟出头,惩戒了胡乱说话的药房小厮,他们刚才讨论得太过专注,竟没看清来人,也不知道那谈话的内容被林傲雪听去了多少。
这两个兵卒心中忐忑至极,林傲雪来军营不过短短一年,便官至百户,又有一身精湛的武功,光是被她冷厉的目光瞪上一眼,便足以让人心里发憷。
“污言垢语,不堪入耳,你们一人自掌一百耳光,长长记性!”
林傲雪目光清冷,言语狠厉,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两个兵闻言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叫了一声“林百户”,妄图开口求饶,林傲雪却只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再度抬高了两分:
“你们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林傲雪的声音里仿佛夹着一抹寒冷至极的冰渣,让两个士兵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他们再也不敢多言,当即跪下,开始自扇耳光。
噼啪之声在军医营里显得颇为刺耳,有一些尚在军医营中逗留的兵卒听到这个声响,既有些好奇,又畏惧于林傲雪的煞气,便都只装模作样地垂着头,并不往这边看。
林傲雪冷哼一声,扬言警告:
“在军营里背后私嚼舌根,若是让大将军知晓……哼。”
她话未说死,但这些兵都知道她的意思,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云烟是大将军亲自派人去烟雨楼赎回来的人,他们私下讨论也就罢了,一旦被搬到明面上去,恐怕就不是一百个耳光那么简单能了结的。
众兵惧于林傲雪之威,不敢在军医营久留,纷纷循着理由离开,那两个兵的耳光还未扇完,军医营里其他兵卒都已惶恐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