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113)
林傲雪的话毫不客气,叫齐漠脸色连变,他愤然起身,一巴掌拍响了身侧的矮几,门外卫兵听到门内的动静,匆忙跑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刀剑架在林傲雪及其身后两个卫兵的脖子上。
齐漠冷眼看着林傲雪,怒道:
“林都尉既毫无诚意,不若便留在宜平做客!”
林傲雪眉梢一挑,脸上笑意不减,却带上了两分冷意,漠然说道:
“若这便是齐将军的态度,在下也无话可说,便请齐将军拭目以待,你这几个人手,能否拿的住我!”
她话音一落,抬手一荡,举着刀的几个卫兵只觉手腕一麻,握刀的手顿时失去力道,几把钢刀哐啷啷地跌在地上,林傲雪拳脚齐出,不过数招,身前三个卫兵皆连倒地,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齐漠目瞪口呆,他是听过林傲雪武功卓绝的传言,却从未亲眼见识过,而今林傲雪一动手,他心下一慌,以林傲雪的身手,若她想直接擒拿自己,从而拿捏宜平的驻军,原是易如反掌。
见林傲雪欲上前,齐漠苦笑一声,扔了手中刀剑,无奈长叹:
“如何合作,全依林都尉所言。”
林傲雪成功说服齐漠,收归宜平,齐漠向她提了两个条件,便是邢北关驻军需在必要时应援宜平,且两军对垒,不可误伤宜平范围内的寻常百姓。这两点要求本就是分内之事,并不过分,林傲雪欣然应允。
她拿到了齐漠亲手所书的合约,连夜将自己从邢北关带来的军队埋伏在前往宜平的必经之路上,林傲雪让齐漠届时设法引南部驻军进入宜平关外十里,而林傲雪将兵马埋伏好后,又传了一则消息给北辰隆,告诉他合作已经谈妥,北辰隆需派兵前往宜平支援,打一场漂亮的首仗。
北辰隆接到林傲雪所传信件,当机立断抽调五万兵马,奔赴宜平。
不是他不想派遣更多的队伍,只是因为邢北关内必须有足够的兵马坐镇,否则一旦蛮兵前来,就很容易被蛮族破城,得不偿失。
且林傲雪这一次打伏击战,合计六万精兵对抗从南部来的十万疲兵,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天时地利,且有宜平三万驻军相助,林傲雪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北辰隆相信林傲雪的能力。
从邢北关派来的援军很快抵达宜平,林傲雪相应做了部署,她没有请齐漠调用宜平的军队,在她的计算中,只以邢北关的六万精兵,已足以打赢这场战斗,不必调用宜平驻军,一来是向齐漠表现自己的诚意,二来也是尽量让宜平看起来与往常无异,更能迷惑从南部来的军队。
林傲雪领着六万精兵在宜平两侧险地中埋伏,仅仅过了一日,南部军队便出现在宜平外五十里,队伍遣人来探路,及至宜平城楼,都未发现异样,领兵之将则率领十万大军继续前行。
待近宜平城楼时,队首之将派人向宜平城楼上喊话,叫齐漠打开城门,让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借道而过。
齐漠站在城楼上,高声询问:
“阁下可是陛下钦点的,讨伐北境叛军的大将,郭云志将军?!”
楼下郭云志朝齐漠抱拳,朗声回应:
“正是在下!还请齐将军开城门。”
齐漠闻言,应了一声:
“但请郭将军稍等!”
言罢,他立即转头,示意守城的卫兵将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下来。
巨大的吊桥在缓缓放下的过程中咔咔作响,郭云志目露期待,但见那吊桥轰隆一声落地,架在护城河上,郭云志高声朝城楼上的齐漠道了谢,随后便领着身后大军分成几个纵队,踏过桥面,朝城门走过去,打算从宜平直接穿过,前往邢北关。
及至中途,郭云志所骑高头大马过了城外护城河,楼下城门却还没有打开,郭云志又唤了一声齐漠,岂料此时,他身后的吊桥竟开始一点一点抬起,刚刚踏上桥面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若不及时后撤,便要跌进护城河里。
而已经走上桥面的数十名士兵则随着桥面倾倒,飞快跑下去,速度不及的,则从上面滚落下来,摔在郭云志脚边。
郭云志大惊失色,陡然意识到变故,不由怒声斥责:
“齐漠!你在干什么?!快把桥放下去!”
齐漠站在城楼上,眼中寒光凌然,他瞅着楼下惊惶失措的十余南部士兵,冷漠地抬了抬胳膊,示意弓箭手上城楼。
刷刷一排弓箭手占领城头,将夺命的箭矢瞄准楼下兵卒,郭云志才感觉大事不妙,他惊惶不已,两眼圆睁,急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高声喝道:
“齐漠!你疯了吗?难道你也做了叛军?!”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北辰隆在北境拥兵自立,没曾想素来以刚直著称的猛将齐漠竟然也投靠了北辰隆!
齐漠并不理会他仓惶的言语,他面色冷然,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
两眼一闭,齐漠的声音响彻城楼:
“放箭!”
乱箭齐发,郭云志艰难抵挡,城门未开,退路已断,他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鳖。
身后护城河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林傲雪领着六万精兵分为两路从左右夹击南部军队,而南部军队群龙无首,一个照面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林傲雪所领军队极为勇猛,相比之下,南部大军行军两月本就疲乏不堪,此时面对北境军队,竟毫无还手之力,当北境将士把刀抵在他们的喉咙上,竟还有人没能将佩刀佩剑从刀鞘剑鞘中抽出。
郭云志彻底慌了神,一个不查,被一支箭矢射中肩膀,他挥舞着手中佩剑,惶急后撤,启马而行,及至护城河边,无路可走之下,纵身跃下护城河,激起一蓬浪花,很快消失不见。
齐漠眼看着郭云志跳下护城河,跟在郭云志身后的几个士兵也跟着跳下去,他冷哼一声,既然要反,就反得干净利落莫要拖泥带水,所以他一声令下:
“擒拿郭云志者,赏银百两!”
城楼上卫兵听闻此令,当即有不少冲出城楼,沿着护城河向两侧搜寻出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唯恐将那奖赏让给了旁人。
在齐漠派人搜寻郭云志的下落时,城外两军之战也渐渐接近尾声,林傲雪所领精兵重创南部而来十万大军,几番冲杀之下,斩杀南部军队士卒近万,俘虏士兵两万余,余下六万多兵马仓惶而退,远离宜平,朝中原内部撤离。
林傲雪领兵追至宜平外五十里,再往前走环境已不熟悉,她便没有下令追击,只粗略估算了一番战损情况,见好就收,鸣金收兵。
林傲雪下令将俘虏的两万南部兵马遣送回邢北关,宜平未损一兵一卒,而林傲雪所领精兵战损不足一千,以少胜多,大捷而归。
此战中,林傲雪展现出出众的用兵之术,战果颇丰,齐漠在城楼上阅览了城外林傲雪领兵作战的整个过程,林傲雪一骑当先,以一当百,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一合之敌,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勇猛之将,齐漠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北辰隆闻讯大悦,亲自驾临城门处迎接林傲雪与其身后六万兵马凯旋。
南部军队北上讨伐北境叛军,还未抵达邢北关,就被林傲雪率军打得狼狈溃退,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震怒不已,下了狠令让南部军队不准后撤,若是他们敢退,便全部杀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加重了,今天请了假去看了医生,说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开了一堆药,在家休息一天,吃过药已经好很多了,更新晚了点,大家不要介意233,我现在去睡一觉
例行求评求收求点击!
第八章 再战
皇帝接到从前线传来的战报,南部军队领军之将郭云志在宜平一战之中坠入护城河, 下落不明, 生死不知, 宜平派出千余人搜寻其人下落, 想必要不了多久, 就能将他俘虏。而他所领的十万南部大军,经由宜平一战竟直接耗损三万余, 败退六万兵马,狼狈不堪。
皇帝龙颜大怒, 于早朝上当众叱骂北辰隆自私自利, 而自己多年以来养虎为患,早该在北辰隆势力起来之前将其拔除。
北辰隆无疑已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日不除,其心难安。
眼看南部军队败退,就算再继续北上, 战果想必也不尽如人意,不仅兵马数量不及北境大军, 连单兵作战能力也差了一大截。殿前众臣纷纷谏言, 其中有说要向北辰隆示好,缓和双方关系的, 皇帝闻言即怒,毫不犹豫抬手摘了此人官帽,压入天牢。
殿上众臣面面相觑,一个个噤如寒蝉, 若此时他们还看不清形势,不明白皇帝对北辰隆的忌惮和憎恨,妄图搅混水和稀泥,便是自己愚蠢,怪不得被皇帝杀头了。
就在众人沉默,战战兢兢之时,殿首宗亲王上前一步,躬身朝皇帝一拜,言道:
“皇兄且听臣弟一言,北辰隆盘踞于北境时日已久,势力浑厚,统领北境三十万兵马,仅十万余众南部驻军要讨伐北辰隆实在艰难,然则陛下已无法抽调更多人手,不若下令征兵,以陛下之威,号召百姓一同抗击叛军,征收二十万兵马,想必不是难事。”
“届时再从京城抽出五万精兵,让四方郡城,各出一万兵马,同时北上,连同南部败军,合计约五十万雄狮,大军压境,以彰陛下君威,北辰隆与其区区三十万北境驻军又何在话下?”
北辰贺一开口,语惊四座。
他的目光不可谓不远,心也是极狠的,既然要打,就干脆打一场大仗,一次召集五十万兵马,是北辰国历史上多年未曾见过的壮举,相当于举国之力,对抗北辰隆。
北辰贺一番话说完,最先对他提出异议的乃是京城禁军都统,周弘武。
周弘武上前一步,眉头紧皱,反驳道:
“宗亲王殿下所言看似壮阔,然则根本不切实际,且不说从四方郡城抽调守城之军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就征兵一事便困难重重,二十万大军岂是说征就能征的?再者,从京城抽调五万精兵,乃是变相削弱京城城防,宗亲王殿下置陛下安危于何地?”
北辰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而看向周弘武,眼中暗藏精芒,言道:
“北辰隆远在北境,要想进犯京城还没那个能耐,京中又有什么人敢对陛下不利?周都统在此危言耸听,就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周弘武脸色一变,被北辰贺反将一军,顿时说不出话来。殿上其余大臣皆垂着头,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寻常小官,不敢言语。
北辰贺唇角一勾,两眼微微眯起,笑容冷峻而张狂:
“陛下乃一国之君,薄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为北辰天下百姓殚精竭虑,为江山社稷费尽苦心,而今国难当头,陛下要从这百姓与各大郡城当中抽调人手,他们岂敢不从?”
北辰贺话音一落,龙椅上的皇帝眼里已有了意动之色,却在此时,殿首丞相上前一步,朝皇帝行礼,而后转身,又向宗亲王一拜,肃整形色,这才言道:
“陛下,殿下,周都统,老臣有一言,还请诸位三思。”
待众人的目光朝丞相看过去,他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自前年开始,百姓田中庄家收成便不太理想,加之赋税逐年增加,民间已有怨声,今年自年初至今,滴雨未落,许多地方已经开始闹起灾荒,恐怕今年秋收时分,百姓收成会变得非常惨淡,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征兵,恐惹众怒呀。”
北辰隆的目光扫过丞相苍老的脸孔,丞相如今已年过七十,为国中三朝元老,是北辰国朝中难得的智者良臣,一心系在黎民百姓,为百姓安生进献了不少良策。
只是眼下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已有好几回卧病于床,告假不能上朝,他方才说那一席话,中途就被艰涩的咳嗽声打断了两次,可见其风烛残年,已是强弩之末,几近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