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86)
半夏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白修的提议,但他心里也虚,他没好意思告诉白修他屋里那些猫零食猫罐头早被他扫荡光了,最近他正蹭着他小弟的猫条吃,甘离这个大户猫条买的都是最好的。
一人一猫彼此都有些心虚,最后还是白修把满手的猫毛往背后蹭了蹭,装作正经的咳了咳,端起一旁的饭菜走了出去。
厨房外院子里,从心道人已经带着孩子们摆好了桌椅,刚落了日屋里还是有些闷热,于是他们平日里也都是在院里吃的饭。
白修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陈久刚从修室里出来。
他在半空里飘着,反正他现在也吃不了饭,进了后院也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甘离看。
院里的孩子吵吵的闹闹的拿好了碗筷,众人刚准备吃饭,院门却被敲响了。
老道士只能摆了摆手让孩子们先吃,他揣着拂尘走到了门边准备看看来者是谁。
但门刚一被拉开,顾阙那张笑嘻嘻的脸便出现在了门后。
从心道人的眉头跳了跳。
第65章 盘古
“绥山啊……”
从心道人伸手捋了一把胡子,吞了一口酒。
酒入了喉灼了一遭心肺,从心道人把有关绥山的记忆在自己脑子里搜刮了一遍。
最后摇了摇头。
“所知不多。”
说着从心道人望了一眼对面捧着酒杯的顾阙。
顾阙盯着杯中的酒不紧不慢的晃了晃酒杯,身旁吵闹的孩子们没影响到他半分,他垂着目只等着听从心道人接下来的话。
所知不多,但还是知道一点的。
从心道人瞄了一眼桌边默默低头扒饭的徒弟白修,又望了一眼脚边的老狗。
最后过了好半响才道。
“倒是听过‘得绥山一桃,虽不得仙,亦足以豪’,但这话虽是这样说,谁都知道古来传说当不得真。”
说完从心道人又吞了口酒,他望着这周围满院子吵闹的孩子叹了口气又道。
“我未去过绥山,早些年的时候绥山也没听说出过什么离奇事,只是近些年……”
从心道人话说到这看了一眼顾阙便没在说下去了。
但他未说出口的话大家也知道,只是近些年异事处在绥山上栽了个大跟头,世人才品出些绥山的离奇来。
从心道人捋了把胡子,他心知顾阙今晚上门来可不仅仅只是蹭个饭那么简单。
从心道人猜的很对,顾阙确实是另有图谋。
“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队出游的男女开了大巴车进了绥山,他们进去了就没了消息。”
“二月我收到地方上报的消息,派了人进山,到三月份进山的人也没了消息。”
说着顾阙叹了口气,但他却也没喝他手中的酒,只依旧晃着继而道。
“三月末,我又派了人进山,但陆陆续续进山的人都没了踪影……”
“唉,您也知道玄字部原先就没什么人,比不上黄字部这些人手不缺的部门,玄字部贵精不贵多,原先处理混岭这周边的大小事人手就已经不够了,但在绥山这又折进去十余人……”
顾阙端着酒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周围人他却谁都没看只是一个劲盯着从心道人。
从心道人垂着眼只夹着眼前的那盘花生米,没搭腔。
倒是陈久趴在甘离肩膀望着卖委屈的顾阙忍不住乐。
顾阙说了一堆,眼见满桌人没一个搭理他的,最后他放下酒杯扇子一展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道长,下月月初我想走一趟绥山,想请道长与贵徒与我一道再走一遭。”
顾阙最后一句“再走一遭”砸进从心道人耳里,他眉头跳了跳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间望了眼旁边吃饭的白修。
白修埋头扒着饭,他清楚他师傅的性子,绥山这档子事谁都能看出来是个烂摊子,他师傅不可能去,他不顾及着自己也还要顾及着满院的孩子,要是他师傅也困在绥山这满院的孩子又去指望谁呢?
顾阙这次上门大约是想找些人手,不一定是找他师傅,大概是想找他去。
白修埋头吃着饭也没搭话,但他的心里很清楚,况且他愿意去走这一遭。也不是全都为了顾部长那丰厚的报酬,他只觉得能救几个是几个,若是跟着顾阙走一趟能把人救出来也是好的。
但他万万没想他这一碗饭还没吃完,他师傅那边就点了头。
“顾部长厚爱了,承蒙您不嫌弃我这个破落道士,只是我这孤儿院……”
顾阙一见从心道人点头答应了,扇子一展笑眯了眼。
“不妨事不妨事,我已经和黄字部打好了招呼他们会加派人手照顾孩子们的。”
“道长您放心,这次有您出马,定会马到功成的。”
“哪里哪里,此去绥山还是要仰仗顾部长的……”
从心道人笑着和顾阙互相吹捧着,他们就这样有来有往的互相吹捧了十几句,直把满桌的人酸的都差点吃不下去饭才做了罢。
今天顾阙穿的是一身长衫,他拿了柄折扇在那晃荡,陈久总觉得他下一刻要往天桥底下说相声的方向发展几步。
满桌的人吃饭,陈久也吃不着,他靠在甘离身边听着从心道人和顾阙互相吹嘘,时不时的悄咪咪的瞅几眼甘离,权当秀色可餐了。
不过甘离吃饭的时候一向不说话,他不紧不慢的吃着,陈久不紧不慢的看着。
甘离放下碗筷的时候,顾阙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盘古组织的事有些眉目了。”
顾阙摇了摇扇子正色道。
顾阙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陈久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确定他是想结束吹嘘正经说事了,他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收到情报,盘古组织这次也派了一些成员去了绥山,他们似乎在绥山中寻摸什么东西。”
顾阙收了扇子拍了拍手继而又道。
“原先派去绥山的人还未断了联系之前便提到过,在绥山他们与一批人交过手,这一批应该就是盘古的人。”
“盘古啊……”
一旁的从心道人听到了顾阙的话,他摸了把胡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群疯子。”
他叹口气说了声。
从心道人很少下过这样绝对的论断,这句话一出不禁让众人觉到有些惊讶。
只见从心道人摇了摇头,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他看着一院子乱跑的孩子摸了摸脚边趴着的那只老狗的脑袋。
“我记着当初我还年轻,约莫着二十五六的时候,那时候年景可没现在的好,到处都是路霸劫匪什么的,那时候盘古算是有点名声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时候天地间的灵气早已经不行了,有些修行的人觉得自己修到头了,天地灵气衰退使得他们再也不能精近分毫了,便陡生了心魔自厌自弃了起来。”
“人一旦绝望了,就不知最后能做出什么来,那其中有一些人便入了盘古这个组织去。”
从心道人说起这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
“这个组织的人,大多都疯了,一群疯子聚在一起能混出个什么来,只能是更疯了。”
“他们有的平和的还在想方设法研究天地灵气衰退的原因,有一些便直接开始攻击起了工厂和伐木场,那些年有许多工厂的爆炸案便是他们犯下的。”
“更有甚者其中疯了的,认为天地灵气衰退是因为修行的人太多了,灵气遭到抢夺便稀薄了,于是他们的组织里又有人主张猎杀修行者,那时候天师、道士、和尚,只要是被他们认定是抢夺他们天地灵气的了他们都杀。”
“从刚开始偷偷的暗杀,到后来灭人满门,那时修者有很多都在深山中隐世修炼,那时一间深山中的寺庙满门都被那群疯子屠尽了,过了数月才有人发现,而等人发现的时候那些疯子早已经不知屠过多少修行者了。”
从心道人说起这些的时候面色有些沉重,这些旧事在现在他说来都像是泛着锈色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