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78)
他懒散的耷拉着眼皮,看起来要睡不睡的模样,但手上没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瘫在自己肚皮上的半夏。
“这世间的缘法可真有趣,那狐妖找了好多年没找着自己的孩子,你师兄倒是一捉就捉来了。”
白修像是困得很,听着半夏这么一说也就胡乱的嗯了几声附和了他的话。
但半夏好奇心一上来了,可就很难才能消下去了。
“那你师兄把那群狐狸交给了异事处,顾阙那个老妖怪会怎么处置他们?南星?南星?”
半夏瘫在白修身上甩着尾巴,时不时拿爪子扒拉着白修下巴,昨天熬了个通宵的白修此时一心只想睡觉,迷迷糊糊中他想着这祖宗好奇心怎么这么大。
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是怎么着。
但想了半天昏昏沉沉想到,好奇心害死猫这句是外国谚语来着,中国老妖怪没听过是正常的。
但白修一心只想睡觉压根不想搭理半夏,就算对方是千年老妖都不想搭理。
但抵不住半夏磨人,见白修不回话就一个劲的喊着南星,最后索性在白修腹肌上磨起爪子了。
白修给他缠的没办法,只能强打起精神回着半夏的问题。
“前几年刚修了人妖法,像这种刚成妖没多久的能送去妖界修炼,过个几十年能化形了再从妖界接回来……”
话说一半,白修眼见着要睡着了,半夏搁他腹肌上蹦了蹦催着他快讲。
白修被他蹦了一个激灵,没办法只能接着往下讲。
“估计这次,这狐妖应该会被送去妖界,他那些孩子应该也会跟着去,妖的后代难免有成妖的潜质。可这只狐狸的成妖时间太短了,术法都不会就开了个灵窍,估计…估计在妖界得修上不短的时间才能回来……”
这么长一段话说完,白修耷拉着眼皮眼看又要睡着了,但这时候他却隐隐的感觉上身上一重什么东西压了上来,脸上似乎被人舔了一口湿漉漉的。
白修被吓得一睁眼,连觉都不敢睡了,只见他睁开眼就见着人形的半夏披散着头发把双臂支在了自己的身侧。
半夏骑坐在白修身上,好奇的望着被自己吓到了的白修,他俯下身拿脑袋蹭了蹭白修的下巴,但他人形的骨架比较大,把手搭在白修身侧的时候像是在圈着他。
偏偏眉眼又像是墨染的极其的浓重,他低着头盯着白修的时候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意思,白修虽然知道这只猫只要顺毛撸脾气就一向不错,但被半夏这样盯着又不由的泛嘀咕,寻思着自己是在哪又招惹了这个祖宗了。
半夏就这样骑在白修身上盯了他半天,最后突然有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南星,你这辈子比上辈子好看些,上辈子太瘦了,太硌人。”
说完他俯下身拿鼻子蹭了蹭白修的下巴,随便还舔了一口,动作熟练的像是从前就经常做一样。
不过人身的他做这动作着实古怪,白修被他这几下舔的,差点舔炸毛。
但是半夏圈着他,他一时又没办法挣脱。
只能权当撸猫,大着胆子摸了摸半夏的脑袋把这张凌厉的脸给压了下去。
但被压下去,半夏也不忘好奇,他问道。
“那黄三朗和那个女人最后又怎么了?”
“当然是遣返回去关押考证去了。”陈久坐在背阴的屋檐底下叹了口气,他望着对面摸着胡子一脸唏嘘的从心道人道。
“得亏最近两年修了人妖法,不然妖跑到人界结了婚生了子,这在以前可是要判不少几年刑的。”
从心道人听陈久这么一说点了点头。
“贫道先前也确实听过这么一个说法,不过从前贫道捉妖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法和规。”说着从心道人摸着自己的胡子叹了口气,像是在叹这时代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不过这人妖法的修订也确实是近几年刚出来的事,从心道人这样老一辈的人不太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像是陈久他爸陈建国捉了这么多年的妖对于这些异事处和妖界一齐搞出来的法和规大多也是一知半解的。
大多数天师只知道抓到了妖交给异事处那就准错不了。
可这些妖被抓之后的后续却没几个人知道了。
原先隐瞒身份往人界钻的妖,骗了人结了婚生了子,要是被抓到了少不了要遣送回去,还得在妖界关几十上百年,不过近期妖界和人界关系有所缓和,人妖法又修订了一茬,只要被骗婚的人类愿意出个谅解书那么妖就能少受点罚。
不过要是再想来人界可就有点难了,考通行证也要考个百八十年。
不过倒是人往妖界走松了些,毕竟两界最近贸易往来一大堆,异事处都联合着妖界要在人界妖界卖东西了,好的和穿一条裤衩似的。
听白修说黄三朗他老婆杨好也是个倔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异事处找份工带着孩子去妖界打工。
毕竟听说她原先也是干柜姐的,买卖东西也熟练。
想到这陈久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人界妖界这时候好的和穿一条裤衩似的,但说不定哪天就变了,平常人又左右不了局势也大多只能被夹在中间随着时代往前走。
从心道人听了陈久的回答,摇了摇头,人和妖搅缠到一堆了自古都没什么好结果,他想到这突然望向了一墙之隔外白修他们的住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摇着头看着陈久长叹了口气。
第59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夏日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光阴像水哗啦啦的流。
等陈久仔细去瞧日子的时候,道观里的黄历都揭过一茬了,一晃眼月余的日子都被揭走了,甘离道术有小成那天正好是夏末。
那时他不光能见着陈久了,甚至还能触碰到他了,虽然也不长久只是短短几分钟但谁都能看出他松了口气。虽然甘离对现在取得的修为还不太满意,不过老道士倒是笑迷了眼,胡子都高兴的给他自己捋翘了,每天烧香的时候陈久在旁边都担心,老道士这翘太高的胡子迟早得给香燃了去祭祖师爷。
这几月陈久陪着甘离公司、家、道观兜着圈的转,甘离一头扎进了修炼里像是憋着一股气,连晚上睡觉都在盘腿冥休,像是台要过载的机器。
每次他打坐,陈久在旁边望着他运转灵力都自觉有些心惊胆战的,总觉得他照这么修下去迟早离着踏破红尘出家当道士不远了。
但陈久知道甘离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也不用他多说,反正他说也没用,这厮一向是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样子,他俩厮混了这么多年臭味相投,认定了什么就不变这方面能相似个十成十。
甘离修为上有所进那天,陈久正盘腿坐在屋檐下听从心道人讲故事,说是故事其实都是这老道士往前数的几十年走南闯北经过的事。
什么古墓怪藤,沼泽凶尸,无人荒城,天坑巨葬……
老道士讲起故事来很有一套,不仅陈久在旁边坐着听,连带着半夏这个老妖怪都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连带着白修,可能是听得太多了,每次老道士坐着石阶上开始讲了,都是兴致缺缺。
有几个熊的甚至都窝在老道士怀里扯着他胡子,喊着师父骗人。
但从心道人每次碰到也只是笑笑,他乐呵呵的模样像是他真的在讲笑话吹牛似的,不过陈久倒也没在意他到底吹没吹牛,他说故事,他听故事,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有的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不听故事了,院子里老狗倒是会溜溜达达跑到从心道人脚边趴下。
那只狗很老了,看起来像是有十几岁,瞎了一只眼还掉了几颗牙但总体来说还是精神的,爪子在水泥地上走的时候,爪尖点着地“哒哒”的像是匹老马。
老狗是条狼狗,身上有着好几条疤,老道士每次讲故事都会摸着它的脑袋,讲到兴起就会改摸为揉,但任凭老道士怎么揉,脚边的老狗还是不动如山坚若磐石,每当陈久以为这狗都睡着了,但老道士一起身它却又能立即的跟上去。
来回几次,搞得每次听故事陈久都拿不准这狗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不过关于这条狗老道士也没说多少,只是说是白修小时候捡到的流浪狗后来一养就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