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261)
屋中的老人握紧了彼此的手，相携着坐在昏暗的桌边，他们望着屋中唯一透着光的窗户，老人们口齿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或许在和彼此回忆青春的事迹，回忆着那些泛着光彩的波澜往事。
也或许在谈论柿子树上的乌鸦，菜园里的青虫。
那些絮叨的方言中包含着某种莫名的情感，随着老人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
甘离仍坐在那棵老柿子树下，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他仰头看去这方院落里的天空湛蓝无比。
有些一眼能望到头的清澈岁月似乎仍徘徊在这个院落的上空，久久未曾散去。
第193章 巨人
陈久在隐村里溜达了一圈又一圈，这村子实在太小，等陈久溜达到第五圈的时候他实在觉得无趣溜达不下去了。
原先他是想着找一找村里的小半妖们玩，但是溜达到了第五圈了，周围都是一些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半妖们。
可爱的小半妖们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陈久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打道回府。别说可爱的小半妖了，陈久走遍村子连一个对他友好的半妖都找不出来，见到的全是虎视眈眈的半妖们，他们的视线警惕中交杂着一丝愤怒，要不是自己还有用，估计早被这群半妖们手撕了。
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在废弃工厂交换人质的时候，异事处还抓了“盘古”那么多半妖，隐村的半妖对他这个异事处中人有敌意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陈久最后只好回去，反正他也溜达饿了回去吃点东西也好。
不过陈久溜达这几圈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刚开始顺着隐村的路溜达第一圈的时候，他还没发现什么，然后第二圈第三圈，陈久隐隐的觉得脚下这块地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到第四圈第五圈的时候，陈久观察着隐村中所有建筑的排布，以及地面上草木的走向，已经确定有些不对劲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倒也没看出来，只觉得整个村落似乎隐隐组成了某种阵法。
但是具体是哪种阵法，这阵法又作何用途，陈久没想出来。
他记起之前顾浮秋打开隐村的防御大阵的时候，是在村头的大树底下，在月夜里顾浮秋按上了村口大树下的石碑，然后防御大阵就开启了。
用整个村落组成一个防御大阵吗？
陈久背着手走在村道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建筑。这样的防御大阵会不会太奢侈了。
作为一个已经暴露的据点，隐村随时会被舍弃，用一个村子成就一个法阵花费的时间以及精力肯定不会少，这样的代价用在一个已经暴露并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据点上，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难不成这些半妖们真的把整个村子当成自己以后的家了吗？
不会吧？
陈久心里寻思着，他一边想着一边背着手往前。
他低着头看着路一心二用想着事，结果没看人走了两步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正着。
隐村的半妖一般见着陈久都远远躲开了，怎么还会有人直挺挺的往上撞。
陈久懵逼的抬起头，完全没意识到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撞上的人居然是顾浮秋。
这就难怪了，整个村子的半妖都对自己避之不及，也只有他才会非要往自己身边凑赶都赶不走。
这么久了，陈久其实还没想起来自己和顾浮秋到底有什么孽缘，居然能让顾浮秋如此对他。
“小久，你吃午饭了吗？”
顾浮秋被撞了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背着手温和的问他。
陈久老实的摇了摇头。
“正准备回去吃饭。”
说完陈久看了看不远处的食堂废墟又看了看顾浮秋。
“你是要去食堂吃饭吗？”
顾浮秋也摇了摇头。
“我是来找小久的，我看小久你不在房里就想到小久你应该没吃饭，一起去吃饭吧。我让人把饭菜送到了房间里。”
说着顾浮秋便转过了身打算和陈久一道回去。
陈久不太想和顾浮秋扯上什么联系，但是奈何顾浮秋缠的太紧了，他也没招。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陈久叹了口气，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到了房间门口，陈久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盘古的由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是谁创立的盘古，为什么创立，这些你都知道吗？可以和我说说吗？”陈久问道。
“小久想要知道？”顾浮秋问。
陈久点了点头。
“小久，边吃边说吧。”说着顾浮秋一把拉开了房间的门，与陈久说道。
说是一起吃饭，其实也只有陈久一个人需要吃饭。
作为一个有花妖血统的半妖，顾浮秋辟谷多年，光靠光合作用就能活。吃饭对于他来说完全是生命中多此一举的事。
难怪隐村食堂里的饭都奇形怪状的也没人来管管，原来能管的人压根不吃饭。陈久一边扒拉着盒饭一边腹诽道。
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顾浮秋。
顾浮秋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水，他注意到了陈久的目光，微微偏过头看向对方。
他不知道陈久的腹诽，还以为陈久在等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小久为什么会想知道‘盘古’的由来呢？”顾浮秋问。
陈久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哈。
“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哈哈……我都被抓进了你们‘盘古’的地盘了，总归得让我知道抓我的都是什么人吧，总不能做个糊涂鬼吧。”
陈久好奇也只是原因其一，另一方面也是他实在对“盘古”知之甚少，“盘古”对于他了解可不少，差点连底裤都被对方扒出来了。
而自己却和个无头苍蝇似的，对于“盘古”还是一问三不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陈久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而“盘古”的首领此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不套点什么出来岂不是太吃亏了。
“是这样吗，那小久你听说过盘古的故事吗？”顾浮秋喝一口水，眯眼笑着问道。
“是那个开天辟地的故事吗？”陈久问。
顾浮秋点了点头。
“盘古大圣开辟天地之后，以身躯为祭，化作这天地日月乾坤万物，此后混沌初定，神妖初显，芸芸众生才能在寰宇中繁衍生息。”
“这和‘盘古’这个组织有什么联系吗？”陈久不解的问道。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壮举在人间都被传颂了千年，这样的壮举完全是极其正面的例子，这和“盘古”这个极其负面的组织有什么干系？
陈久之前一直觉得，“盘古”这个组织起名“盘古”多少有点蹭盘古大神名头的嫌疑了，难不成二者真的有什么联系不成？
“小久你觉得如今这个世界如何？”顾浮秋突然问。
“啊？我觉得还行啊，挺好的。”陈久被问的有些懵，不过他还是依据本心回答了。
当然如果没有你们就更好，陈久回答完之后又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顾浮秋听到陈久这个回答笑了笑，像是被这个回答逗笑了似的。
“末法时代，天地衰微，人族一家独大，凡间仙界具是尔虞我诈混乱一片，妖族被逼得另开他界。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山川江河具在人类的掌控下被蹂躏践踏。盘古大圣开辟的天地如今已被寄生在这片天地中的人族损毁至此，恐怕不过百年便会在战火中毁于一旦。”
“小久，这样的世界你觉得还好吗？”顾浮秋缓缓问道。
陈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作为人族的一员他确实说不出什么，但他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有幸没生在战乱的国家，也没受过多大苦，多大的难，爱人、家人、友人都具在，他实在说不出来什么怨恨世界的话。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仇恨，顶多夏热冬寒的时候会抱怨一下全球变暖，反思自己应该环保点。
如果易地而处，经历过顾浮秋与其他“盘古”半妖们所经历的一切，他或许也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