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换下了女装(91)
旁边的李承安惊呼一声:“死人了!”
方临渊亦是一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艘民船已经被前方的两艘官船逼到了不远处,前去的十六卫已然套好了绳索准备围捕。
而那鲜艳的披帛,离方临渊只有三丈之远。
夜色下的江水滔滔而过。
方临渊咬了咬牙,飞快地确认了前方的围捕不会出现意外之后,回头命令李承安道。
“带人去将船上人捉住,漏了一个,我拿你是问!”
李承安尚未来得及应答,便见方临渊已然一把摘下佩剑,纵身一跃,入了涛涛江水之中。
——
运河里的水冰冷极了。
夜色下的江水黑暗,方临渊即便睁眼,也只能借着船上的灯火,看见不远处那道模糊的影子。
江水滚滚而流,他未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前游去。
实是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当年在边关时淘气,父亲命他读书,他便偷偷溜去河里摸鱼。边关的大河水流湍急,又裹挟着滚滚泥沙,极其浑浊,他每次被捉回来后,必会教他父亲一通收拾。
不过,他自幼在那里玩,倒是练了一身极好的水性。
水中那片鲜艳的身影挣扎着向下沉去,而方临渊则一尾游鱼一般,极快地接近了她。
在她沉没的那一瞬间,方临渊一把扯住了那条鲜艳的披帛。
幸而那女子求生意志极强,紧紧拽着那条披帛没有松手,被方临渊向上一拉,便拽住了胳膊。
方临渊单手提着那女子的手臂,领着她向江面游去。
临到江面前时,他先将那女子一把推上水面,让她先喘上了气。
呛咳声随即传来。
江面很暗,只有零星灯火。方临渊随即探出水面,顾不上看那被自己救起的人一眼,便抬起头来,朝着前方看去。
锦衣卫与十六卫的船舶已经成功地将那艘船围拢在了中间。
有些麻烦。
锦衣卫的船只此时离他们太远,方临渊手中还提着一个人,一时间游不了多快,只能调整着气息勉强让两人浮在江面上。
那边的捉拿还未了结,江水滚滚,方临渊又拉着个人,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他飞快地环视一圈,便见那画舫倒是在不远处,却极胆怯的正在飞快地驶离。
方临渊咬了咬牙,调稳了气息,扬声道:“锦衣卫钦差在此办案,尔等何人,速回此处!”
那画舫上的人当即大惊,但只停顿片刻,便逃得更快了。
方临渊咬紧了牙关。
这些家伙!待他一会儿游上了岸去,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如此看来,便只能想办法游回去了。
方临渊单手带着那女子转过身去,正要衡量一番东西两岸的距离时,明亮的灯光从他身后映照而来。
他回过头去,便见是一艘三层高的商船,高大宽阔且极其精巧,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行来。
而在不远处,几道黑影宛若夜空下的鱼鹰,飞快地翻上了那艘逃离画舫。
画舫上的人当即被制服在原处。
这是什么人?
方临渊再回过头去,这一回,他看清了那艘商船。
商船正前方,纂刻着一个清晰的“楚”字图腾,在摇曳的灯火之下,格外清晰。
是楚氏商号的船只。
作者有话说:
赵璴:(面色不善上下打量)(戒备)(佯装不在意)(心里吨吨吨喝醋)
方临渊:嘿嘿!功德+1!
第52章
船舶停在了方临渊面前两尺开外处, 灯火通明的船舱当即将这一片水域都照亮了。
他竟是这样好的运气?在这儿都能遇见楚氏商号的船。
想来该是夜里运货的船只,恰好路过这儿。方临渊没有多想,抬头看去, 便见船头之上已经缒下了粗重的绳索, 已有船工围拢上前, 便要沿着绳索下河来救人。
方临渊连忙出言道:“不必!”
这船身虽高大,但船头距离水面也不过几尺的距离。他才刚入水多久?还用不着别人拉他。
那几个船工闻言, 皆露出迟疑的神色往后看去,似在征询谁的意思。
但方临渊已经没给他们商量的机会了。
他单手带着那女子便游上前去,先将她推到了绳索前, 说道:“抓稳了。”
说着, 他拿起漂浮在一旁的、方才用以救人的披帛, 在自己双手上缠了好几圈。
这女子如今湿淋淋的, 男女有别,他将自己双手裹住,以免托举时不慎触碰到了对方。
眼看着那女子已经握紧了绳索, 他也缠好了手。他游上前去,双手托住那女子的手臂,蓄力猛地向上一举。上头的船工见状, 也随之拉动绳索,上下合力, 当即将她成功拽上了船去。
还有一截绳索垂在河里,方临渊丢开披帛, 伸手拽住, 抬腿向上一踏, 便踩着船身几步跃上了甲板。
他离了水面, 身上的衣物当即湿淋淋地往下坠。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夜风一吹,冻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过,都是小事。
他一把丢开绳索,向船上那几个船工点头笑着道了句谢,抬手抹了把脸,便回过身去,打算看看这艘船的主人在哪儿。
问明了名姓,定要让赵璴给他……哎呦!
方临渊一回头,猛地撞上了一道坚硬而紧实的胸膛。
那人气息有些冷,却在他满身冷水被江风冻彻之后透出了些许暖意。
下一刻,一件薄而逶迤的大氅被兜头披在了他的身上。
微弱却极清晰的香片气息,当即将他裹在了其中。
方临渊抬起头,便见熠熠灯火之下,江风吹拂,凶兽鬼面闪烁着熠熠的光亮,有柔润的黑发拂过锐利狰狞的獠牙。
鬼面之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若甲板之下涛涛翻涌的江水。
“赵……”
方临渊一愣,险些脱口而出。
“……朱公子?”
——
没想到赵璴竟就在这艘船上。
他愣愣地看着赵璴片刻,直到赵璴上下检视了他一番之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神色很是惊喜,面上露出的笑意当即令他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竟这样巧。”
赵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言语,只裹紧了他身上的大氅。
而不远处的画舫之上,已经隐隐有人声随着吹拂而来的江风,传到了方临渊的耳中。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画舫上的几个水工已经羁押住了船舱里的人,将他们推了出来。
那几人被缚住了手脚,却还大声叫嚣着,说他们擅自扣押良民,要去衙门里告他们。
还良民?
他们强抢女子,去十六卫戍司的大牢里吃三月牢饭都是轻的。
方临渊眉眼一沉,裹起大氅便要上前处置。
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肩。
他回头,便见是赵璴。他将方临渊向后带了一步,当即,冷冽的江风便被他挡在了身后。
“先去换衣服。”他说。
“可是……”
“这些人我来处理。”
——
这船据说是朱公子私人的,据说今日有江南分号的掌柜入京,他恰在这艘船上宴客。
方临渊被带上了船舱的三楼,换下了他身上的湿衣服。
整个三楼都是赵璴的私人空间,方临渊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会将这样大一艘船的一整层楼,做成自己的卧房。
卧房里倒是有不少赵璴的衣服,一水儿的男装,样式都差不太多。方临渊随手挑了一身广袖锦袍换上,袍摆稍长了一两寸,倒是也不碍事。
他换好衣服,重新扎好头发后便下了楼。
一楼的船舱很高大开阔,四面临窗,纱幔逶迤。这船的造价必然极高,窗棂与墙柱皆是红漆的珍贵木材,乌木铺地,在明亮的百盏灯火下显出奢华的色泽。
方临渊刚行到船舱之外,便看见了立在甲板之上的几人。
那是赵璴今日船上的客人,这会儿都下了桌来,恭敬地候在了那儿。